冷氣機(jī)轟隆隆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外頭斷斷續(xù)續(xù)的蟲鳴讓人想側(cè)耳傾聽，夏天夜晚的溫柔月光灑進(jìn)房間，照耀著女孩的臉龐。

    好啦，那個女孩就是我。

    我橫躺在床上，百般無聊地玩著頭發(fā)。

    表姊坐在書桌前，手中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快速移動著，發(fā)出嚓嚓的聲響。

    檯燈的白色光芒打在筆記本上，映照出她娟秀的字體。

    「姊姊……」我含糊地喚了聲。

    「嗯？」她轉(zhuǎn)頭，「怎么了？」

    「我……已經(jīng)對成成沒感覺了?！刮艺f完后，將被子拉過頭頂蓋住臉。

    她沉默。

    我也沉默，繼續(xù)靜靜地傾聽外頭的聲音。

    「窗戶沒關(guān)緊。」表姊站起身關(guān)上了僅剩一條細(xì)縫的窗，將所有聲音隔絕在窗外。

    房間里像是一個真空空間，只剩下表姊筆下的嚓嚓聲。

    「那么……你放下了嗎？」她輕聲問道。

    我的心臟莫名地揪緊。

    「嗯，放下了。」我應(yīng)道。

    或許吧。

    我沒辦法一次喜歡兩個人，或者可以說是我沒辦法繼續(xù)如以往一樣喜歡言胤成。

    那些恐懼深深烙印在我的身上，左腰的那道傷痕。

    我無法繼續(xù)喜歡他。

    「不會再傷害自己了？」

    「不會?！刮一卮?。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去日本的這兩年，我一直很擔(dān)心你……」

    「還好有告訴你呢，」我笑，「不然我都不曉得現(xiàn)在我是不是還活著?！?/br>
    「就算我是心理醫(yī)生也不喜歡聽見這種話，」她皺眉，「更何況我是你表姊。」

    「抱歉?！刮覑瀽灥卣f。

    她起身，走到我旁邊蹲下，拉開我的被子：「但是我仍會聽你說?！?/br>
    我看著她，眼眶又不由自主地濕潤，「謝謝?！?/br>
    「如果有什么煩惱，一定要跟我說喔?！顾f。

    「我很好奇他們到底要干么?！?/br>
    「他們？」表姊歪頭。

    「家人?！刮掖鸬?，伸手抹去眼角的濕潤。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她說，「在你高中畢業(yè)之前，他們應(yīng)該不會表示清楚?！?/br>
    「拜託不要是那樣……」我打了個大哈欠。

    她沒有回答我，于是我就自己睡著了。

    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段考這個殘酷的事實已經(jīng)攤開在眼前，伸手可及。

    表姊回臺南前，我?guī)е浔榱伺_北的各個角落，除了西門町、木柵動物園和地下街這些基本的地點之外，她也在假日拜訪了我就讀的高中。

    「嬨嬨的位子在哪里？」

    「在那……」我的手往教室里一指，「桌上放了一個熊童子的那個?！?/br>
    表姊一笑，「你在學(xué)校養(yǎng)多rou植物?。俊?/br>
    「同學(xué)送的……」我靦腆地笑笑，「情人節(jié)禮物。」

    「哦？」表姊看向我。

    「普通朋友啦！」

    「騙人！一定有鬼！」她捏住我的臉。

    「真的啦！」我笑著躲她，「他自己也說只是友誼牌禮物啊！」

    「說！他是誰！」

    「說了你就知道了……」我說道。

    咦？我好像說漏了什么？

    「不、不、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表姊大笑，我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嗓音：「馮翊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