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魔化(2)
延綿山丘上,綠草叢生,稍稍遠離了人為污染的核心地帶,自然的意境便再度萌芽,數(shù)條只及腰部的細川在丘與丘之間流過,依山傍水,美不勝收??v使有那看似不合群的道路,也是多年踩踏出來的羊腸土逕,只為有機的光景增添些許變化。 要說在這秀麗中,目前唯一真正打亂了大自然節(jié)奏的,是整隊有次有序邁步前行的一批人潮,滾著腳力所製造的塵土、踏壞慘綠生命,規(guī)矩向前。 群眾中還有幾臺搭載貨物的車輛,捲著底部的履帶移動,陣仗實在不小。 于大隊最前方,領頭的中年男子頭上雖有白發(fā),結(jié)實硬朗的體態(tài)卻讓人不得小看,而軍裝上的繡花更凸顯此人的勢力處于群眾頂端。他與旁人道:「過了河,再行不遠就到國界,我已經(jīng)聯(lián)絡好人員來接應,到時全軍必須繳械給對方?!?/br> 「墨帥少將這樣放心汴汴國的使者?」為群體里重要干部之一的那人疑問。 「忘了我們有超能力者嗎?」墨帥踩在載物車上,沉著說:「放心,他們不敢食言接納我們的協(xié)議,異能研究的秘密哪個國家不想要呢?」 「是,少將英明?!?/br> 那人不再多問,能在反叛者中脫穎而出當上干部,察言觀色很重要,在外加一點馬屁術就更小人得志了。 「希望汴汴國的食物能好吃一點,每天吃軍人煮的大鍋爛飯,不只舌頭膩,連眼睛都看膩了。」同車,理當吃慣鉅額財富帶來的山珍海味,先機女總裁靠在車子圍欄上如此貶語。 說總裁就是不一樣,坐在沒椅子的露天空鐵車上,硬是比別人多了張高級坐墊。 墨帥沒理會女人的埋怨,逕自用望遠鏡觀察去路。 嗯,天是藍的,草是綠的……廢話! 總之一望無際,沒有異常。 少將放下手,問女總裁:「寇那車的狀況怎么樣?」 「我怎么知道,干嘛老是問我這個?」 「因為你太間了,想提醒你還有查看寇進度這件事可以做?!?/br> 「哼!本總裁做事情一向用不著親自動手,動動帳戶數(shù)字就行了。你以為現(xiàn)在屁股下的車、手上的武器、甚至每餐大鍋飯是誰出的錢?」女總裁高傲地說:「再說,寇現(xiàn)在把自己關在個鐵箱子里,只看的到那些研究員在旁邊弄著搞不懂的儀器?!?/br> 她說的就是行駛在隊伍最中央的貨車,上面負載一隻大金屬艙,連接復雜線路到旁邊的科學儀器,箱里頭裝的是正在接受新式磊元素射線的寇博士。 時機不好遇上敵襲,地下實驗場被迫得在荒郊野外邊逃邊繼續(xù)抵達關鍵時刻的實驗。 同車研究員頂著太陽光,風塵僕僕繼續(xù)cao作復雜的電器。 車上,元素五人組現(xiàn)在唯一剩下的御水者,寒水蘭,作為寇的貼身保鑣身在其旁;車外,其他步行的武裝叛軍圍在前后左右,嚴格把守隊伍的中心位置。 陣列后方也配了重兵火力,以防敵軍從后追擊。 「你若問在寇后頭那輛車,還比較可能發(fā)生些趣事?!古偛谜f。 「我看不會吧?!鼓珟洸煌猓骸笣撗兴L老吵著要見寇的話語連我也聽厭了?!?/br> 「不過以她現(xiàn)在蒙著眼被綁住的狀態(tài),也許嘴巴就會安份一點。」 不過,女總裁這可預料錯了。 「我們要去哪里?」 搖搖晃晃的貨車上,被黑布矇住視線、手腳皆受縛的安博士,不安份的問東問西。 「一個對你而言陌生的地方?!雇嚳搭欉@名重要人質(zhì)的厄教授,在與這女人相處期間已練就一身拐彎維達的本事。 安又再問:「走哪條路過去?」 「能告訴你的話,干嘛還蒙你眼睛?」厄說,他將研究時的耐心也用在這里?!缸鳛橐粋€囚徒,你問題太多了點吧?!?/br> 「誰叫你們沒一個人肯說,不然把布取掉讓我自己看。」 「……讓人把你嘴巴也塞起來比較快。」 厄好言相勸:「你安靜待在車上,寇現(xiàn)在到了緊要關頭,我必須去監(jiān)控那里的動作?!?/br> 「寇……還是開始了嗎……?」提到共同熟識的那一人,安博士的情緒又升起:「他不會有事吧?」 「首度實驗的事你很清楚,成功機會沒有百之百,但寇有自信,我則對他有信心?!苟蜓凵耧h向遠方:「年輕時犯的錯寇心知肚明,也真心懺悔過,但說話行事上就是不肯承認,這一次,他想靠實驗的完美成果來將功贖罪,不讓前面的犧牲變做白費?!?/br> 「彌補錯誤沒有別的方式?非得與政府作對,把自己擺進這種風險里?」 「呵呵,關于這點,你就是原因之一啊。他這人愛面子的要死,在你們角逐事業(yè)的過程中怎么肯輕易承認失???」厄不由得發(fā)笑:「寇就算死也想死在成功里,你很清楚他這討人厭的固執(zhí),但他對自身的罪不是沒有自覺,你看著吧,一切他都打算好了?!?/br> 安博士帶著憂傷沉默一陣,隨后轉(zhuǎn)語:「既然要我看,那就把眼罩拿掉呀!」 「……不愧是學習力一等一的所長,越來越會跟人做談判了。」厄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