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情:上、惡魔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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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澗里的水氣,總讓那座教會孤兒院瀰漫著哀傷的氣息;即使日正當中,也蒸騰不了那nongnong的霧色。 那一年,小珍七歲。大部分的孤兒故事,都以被棄養(yǎng)在孤兒院門口的棄嬰哭鬧聲揭開序幕。小珍的初登場自然不免俗的要老套一下。 小珍這個名字并非孤兒院的修女所取,而是女嬰身上一張婦產(chǎn)科的掛號收執(zhí)聯(lián)上的一個簽名。所以說,那可能是她母親的名字。 修女知道,一旦進了這座孤兒院,要想與親人重逢只能是伊甸園再見了,而小孩在被領養(yǎng)后,便會擁有新的名字。說穿了,孤兒院里的名字,也只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小珍去哪了?」修女詢問起身旁的男童,眼看天空烏云密布,轉眼就要下雨了。 小男孩抖了一下,怯怯的說:「不、不知道,我沒看見?!?/br> 修女的臉色暗了下來,對于小珍的不受控,她正逐漸失去耐心。 鞦韆高高的搖擺,彷彿一次次將七歲的小珍帶向天際。她是個模樣剔透的女孩;照理說,像她這樣可愛的女孩,幾乎在學齡前,早就該被領養(yǎng)了。 但奇怪的是,小珍雖然長相討喜,個性卻十分的孤僻古怪。孤兒院的其他院童都刻意孤立她。有點膽子的會欺負捉弄小珍;膽小的一看到小珍接近,就會開始啼哭。時間久了,小珍便成了如同瘟神般的存在。 一雙手適時的拉住擺盪的鐵鍊,鞦韆停了下來。 小珍抬頭往后看向雙手的主人。那是一名身穿玄衣的少年,他笑著對小珍說:「就快下雨了,該回去了?!?/br> 她任性的搖搖頭?!覆灰?、小珍還要玩。」 玄衣少年溫柔一笑,寵溺的又將小珍推了出去。 「哇!好高喔、太好玩了?!剐≌涞臍g呼聲回盪在山澗里,也傳到了遠處修女的耳里。 鐘塔上的修女,居高臨下的眺望鞦韆架上的小珍,眉頭緊鎖。 那鞦韆上只有小珍一人,而她雙腳從未落地,但鞦韆卻能自己擺盪,似乎有一股神祕的力量在推動著她。 對于小珍的異常,修女瞭然于心;她低下頭來開始禱告,希望上帝能賜福于眼前這名令人懼怕的惡魔之女。 孤兒院里有個規(guī)矩,如果院童超過十歲,仍未被家庭領養(yǎng);那就得受洗成為上帝的孩子。受洗后的院童依舊住在孤兒院,求學成長;但必須開始分擔雜務工作,持續(xù)等待合適的領養(yǎng)人出現(xiàn)。直到成年若還是沒被領養(yǎng),院童可以選擇離開孤兒院自己獨立;或者終身留在山上,成為上帝的僕人。 小珍十七歲了,正是高二的年紀。如今是個花樣少女,清新的短發(fā)和整齊的瀏海;清純秀麗的臉蛋,讓她成為班上的班花。而她的異性緣更如萬家燈火齊點亮的令人目不暇給。 然而如此青春美麗的小珍,依然沒有被領養(yǎng)。自從十歲那年受洗后,小珍身上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奇特的現(xiàn)象了,這讓修女歸功于上帝的神蹟;而這些年先后媒合過不少家庭,但對方總是以一些莫名的理由婉拒。 「這孩子太美了,我覺得我們家配不上她?!?/br> 「喔!小珍真的挺好的;不過我覺得……還是平凡一點的孩子好哩。」 「不不不!修女,那孩子的眼神讓我害怕……」 「這么漂亮的少女,帶回去我怕我老公會把持不住、算了算了。」 修女又無奈了,從來就沒遇過,院童長得太好而被拒絕的;好在小珍之后的表現(xiàn)也算稱職貼心。修女慢慢覺得,如果讓小珍永遠留下來,也是不錯的安排。 小珍獨自站在溪水邊,看著遠處的翠林扶木。今天是校外教學的日子,學校安排他們到溪邊烤rou。男同學們根本沒了心思,將炭火升好后,就把食材丟下,一群人全遠遠的圍在一旁,注視著小珍。 而她站在水邊的景象就彷彿一幅畫;一時之間,沒有人敢走上前去破壞這幅在水一方的意境。 小珍當然知道所有男生的注意力都在她一人身上,但此刻她無心理會。這陣子,修女開始嚴格的要求她學習《圣經(jīng)》;她知道,修女并不打算放她下山獨立,就算修女不強求,她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為什么?為什么哪些原本滿心期待的家庭,在看過她本人后,都不約而同的卻步呢? 小珍心情煩悶,開始胡思亂想;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之前在古典小說里讀到的情節(jié):『此女生來命中帶煞。若能剃度修行、斬斷紅塵;僻世于山中寺觀,方可安度馀生……』 想到這里,她不禁感到有些悲涼。 不知不覺,開始下起了雨,雨勢突然變大,溪水也瞬間暴漲。小珍回頭走回岸邊,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同學,全都消失不見了。 烤rou架上的炭火遇到雨水,散出nongnong的白煙,但眼下卻空無一人…… 小珍頓感驚慌,那從小被人孤立的恐懼,自心底的深處,破繭而出。 她全身都濕透了,環(huán)抱著自己,無助的站在原地。這時,一隻執(zhí)著黑傘的手,適時從后方靠近,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傘下。 她好奇的回過頭;眼前,是一個記憶中似曾相似的玄衣男子。 小珍怔怔的望著男子。男子很是好看,在那個青澀的年代,對帥哥的定義是斯文英俊或者陽光帥氣;玄衣男子那魔魅陰柔的臉蛋,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小珍卻無法移開視線,她著魔般的看著他,就像終于尋得自己生命的缺角。她不可自抑的流下淚,緩緩的說:「哥、哥哥,你好久沒有來陪小珍玩了?!?/br> 玄衣男子嗓音如歌,一如當年那山澗里的回聲。 「哥哥有點事,離開了一陣子;想不到小珍都長這么大了。別叫我哥哥了,叫我阿若吧!」 「哥哥、阿若?」 自從那次校外教學后,修女就察覺了小珍的異樣。她不再主動學習、也不幫忙照顧年幼的院童,對于份內的家事也僅僅是應付了事。大部分的時間里,她就待在她小時候常玩的鞦韆架,一個人獨自盪著鞦韆。喃喃自語,臉上洋溢著詭異的笑容。 修女暗自心驚,那看不見的邪惡,又回來糾纏小珍了。修女更加嚴厲的管束小珍,試圖強化她對上帝的信仰,但都遭到小珍的反抗。 鞦韆上,小珍覺得自己就像輕飄飄的天使。她望向前方,對著身后的玄衣男子道:「阿若哥哥,你不是人吧?」 男子莞爾,這少女總是能讓他會心一笑?!改悄阏f,我是什么?」 「你是邪靈?!?/br> 「邪靈?那是什么、邪靈有我好看嗎?」說著,男子又推了小珍一下。 「邪靈是背叛上帝的天使,天使都是很美麗的生物;所以我說,你是邪靈?!剐≌湔Z帶天真,她從未如此的快樂過。自從與阿若重逢后,每一天都是美好的。 「可是這稱呼,聽起來不太友善。」玄衣男子微微皺眉,仍是含笑。 「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好人?!?/br> 「善良?哈!我覺的小珍你才是純真又可愛?!剐履凶诱Z氣一沉?!笇α?,我該離開了。」 「離開?」小珍有些訝異,雙腳蹬地的停下鞦韆,轉身站在他的面前?!改阋ツ模俊?/br> 「去我該去的地方。」男子道,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的森寒。 「你要走了、那我呢?」小珍急得泛淚。 「小珍,你也有你該去的地方?!剐履凶诱f完,轉身離開。 小珍想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不聽使喚。 「哥哥、阿若哥哥!阿若、你回來?!顾荒芤淮未蔚暮爸?/br> 原來,將喜怒哀樂系于他人,自己就失去了靈魂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