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生辰
七月廿二是唐萍的生辰。 她對這個日子并不抱有期待,柔嬪在懷她的時侯被喂了藥,幼時的唐萍渾身上下都像注了氣的皮筏子,撐開的皮膚上也滿是坑坑洼洼的青紫紋路。 皇帝見過唐萍一次后,就再也沒有來過永芳宮。 柔嬪對唐萍的出生恨的咬牙切齒,每到這一天,她就會變本加厲的打罵唐萍。 用盡最惡毒的言語,最狠心的手段,竭盡所能的放大唐萍所能感受的每一分痛苦。 等柔嬪發(fā)泄完回神后,又會抱著她痛哭。 生辰日,唐萍的唯一感受便是混亂。 唐萍不怕柔嬪的打罵,她只害怕柔嬪流淚。 淚水是還珍惜的證明。 有了這個證明,唐萍的怨都沒了依憑。 只有一次,唐萍差點被打死,看著柔嬪的淚她開始懷疑。 在唐叡洵來看受傷的她時,唐萍問“為什么只有我是不被寄語愛和希望的孩子?” 等了很久,唐叡洵說“柔嬪是生養(yǎng)你的母親,天地是滋養(yǎng)你的母親,你載天地自然的希望與愛而來,不是沒被賦予愛和希望的孩子?!?/br> 唐叡洵作為中宮嫡子,人又聰慧。自小便讀許多唐萍見都沒見過的書。 是以他的話說完,唐萍覺得他看書看傻了,說話又大又空,“什么天地自然!我要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讓我能感到我是被愛的,被呵護的!” 那是唐萍第一次將心中的怨講出來。 話剛出口,唐萍后知后覺的慌張起來,唐叡洵是唯一一個陪在她身邊的人了。 年幼的她強裝鎮(zhèn)定,注視著唐叡洵每一個動作,預備著在他要奪門而去的時候再開口道歉。 可唐叡洵就安安靜靜的看著唐萍,他生了一張仰月嘴,即使不做表情也像是在笑,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靜默扼住唐萍的呼吸,等待唐叡洵對她下最后通牒。 “我的到來也沒有讓你感到被愛嗎?” 準備大舒的氣梗在心肺,那是的唐萍模模糊糊的聽懂些什么。 唐叡洵好像不是在發(fā)問,而是告訴她,他為愛自己而來。 后來,在唐叡洵被立為太子那年,沒人知道他怎樣說服了皇后,唐萍被接去了坤寧宮。 次年初春,他找到一位江湖游醫(yī)為我診病, 一切都在變好,唐萍的病也逐漸痊愈。 唐萍一步步走向正常,一步步了解到尋常姐弟的相處,也一步步疏遠他。 不聰明的人會鉆牛角尖,唐萍向來愚笨。 她只知道,自己只是想到他,心就像被鑄成幾乎融化的火球,一股又一股火苗落下,順著血液流動的放方向點燃四肢百骸。 這樣濃烈的熱意讓唐萍后怕,唐萍不得不離他很遠很遠,用冷言冷語中和熱意,她怕哪怕一股微風拂過,也讓這心火越燒越旺,她怕沸騰的熱意灼傷了他。 那時她自以為找到了最好的方法,卻不知刻意的疏離與自然的親密都能讓愛意昭然若揭。 再后來,朝夕相處之間許多心念藏也藏不住,又或者是每個人都在乞求對方不要隱藏。 她與唐叡洵的事,水到渠成地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唐萍思緒從過去走出,她無奈的笑起來。 即便是回想苦澀灰暗的生辰日,唐叡洵也是那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