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不急著詢問，他等湯子欣平復(fù)情緒后，讓她自己緩緩說出事情經(jīng)過。

    聽完之后，店長神色凝重，「我知道了，我會讓晉陽最近好好休息，你也是?！顾浪阒辽俚介_學(xué)前……先不發(fā)布任何線上消息。

    許奕帆那邊也是出了點問題，許晶晶的狀況又更下一層，他思忖著是否該告訴湯子欣?？墒且娝@副模樣，暫時忍住了。

    「krystal，今天早點休息，還有，寒假結(jié)束前你可以搬來咖啡店住。」他這樣提議是為了湯子欣好，一個人待著容易胡思亂想，他雖然不認(rèn)為湯子欣會做出傻事，還是以防萬一。

    她點點頭，淚痕已乾，除了神色間透出疲倦，倒是沒什么異常反應(yīng)了。

    「謝謝店長，你趕快回去吧。」

    送走人后，湯子欣洗了澡就窩上床，用厚實棉被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不讓任何一絲冷空氣流竄進來。

    「mama、mama……」她喃喃自語，最后墜入失重的夢鄉(xiāng)，在黑暗中飄盪。

    隔天，湯子欣收拾了一個小行李袋，跑到咖啡店去蹲了。

    阿龍阿虎見到人，本來想先調(diào)侃她和徐晉陽私奔的事情，但湯子欣散發(fā)出的殺氣有點強烈，加上店長事先透露徐晉陽的事情，他們才識相閉上嘴，不招惹心情差的某人。

    不知不覺過了七天，這段期間湯子欣會收到徐晉陽傳來的簡訊，大多是問安的簡短話語。至少他還有傳訊的心情，總比消失無蹤好。

    今天，是出殯火化的日子。

    此時徐家五口跟著靈車抵達火葬場，他們一起看著棺木逐漸焚燒燃盡，忽然，徐樊智開口問：「爸，要不然賣掉老家，去住我那里吧?！?/br>
    徐樊智在親弟死去多年后，首次對自己的爸爸開口表示，但徐爺爺只是搖頭婉拒，「不了，我在老家住慣了，你顧好自己的工作，還有晉東、晉陽，要好好做人，知道嗎？」

    兄弟倆一起點點頭。

    等到火勢熄滅，徐樊智捧著骨灰和牌位，由徐晉東撐傘，領(lǐng)著親戚好友把母親一路送到塔位供奉，大家一起點上清香，拜了幾拜。

    儀式結(jié)束后，徐爺爺沒有馬上離開。他望著那個牌位，嘆了一口氣：「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會做到。再等等吧，好嗎？」他問著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問題，又說：「你也自由了，好好休息吧?！?/br>
    「爺爺?！股砗蠛鋈粋鱽硇鞎x陽的聲音，徐爺爺緩緩轉(zhuǎn)身，祖孫倆相視，「我跟你一起回家，等開學(xué)再回去，爸同意了?！?/br>
    「好吧?！顾糁照龋铰嫩橎?，背影孤寂。

    徐晉陽默默跟上，卻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奶奶，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爺爺……」

    所以，一定要上到天堂去找叔叔，不要迷路了。

    回到家后，一切沒有多大改變。除了不用再時常四處找人，還有許多用具也從固定的兩人份變成一人份。

    就在寒假開學(xué)前兩天，徐爺爺突然要徐晉陽幫忙帶他去上次看到的那個摩天輪。

    恰逢開學(xué)，徐晉陽答應(yīng)了，順便收拾行李準(zhǔn)備回另一個家。祖孫倆難得一起出門，讓公車司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司機也覺得徐爺爺出去散散心還不錯。

    搭上火車，來到喧鬧繁華的都市中，好像從另一個世界跨越過來。

    徐晉陽帶他轉(zhuǎn)乘公車來到那座摩天大樓外，然后坐上電梯，依照指示走到售票口。

    徐爺爺沒有買票，他站在排隊區(qū)外看了半晌。

    「爺爺？」

    好半晌，徐爺爺轉(zhuǎn)頭看他，有些混濁的黑色眼珠依舊帶有堅毅之色，卻多了一絲柔和，「晉陽啊，答應(yīng)過你奶奶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了?！?/br>
    這短短幾句，讓徐晉陽瞬間紅了眼睛。

    徐爺爺?shù)氖执钌纤募?，用了些許力道捏住，「不用送了，我知道怎么回去?！?/br>
    話雖然是這樣說，徐晉陽還是在分別之后悄悄跟著，直到看見爺爺踏進月臺，上了車才安心。

    之后，他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咖啡店。一見到店長，他先是打了招呼，聊一下近況，才去找湯子欣。踏進休息室，正好見到她縮在休息的沙發(fā)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死緊，活像隻懼寒的小貓。

    輕腳走近，他蹲了下來，撥開她額前的發(fā)絲，凝望半刻，俯身將雙唇落在白皙額間。

    感覺到肌膚相觸，湯子欣睜開眼睛，傻了一秒，憤怒炸開：「你這一出現(xiàn)就性sao擾的死變態(tài)──給我滾開！」

    龍虎二人組正巧從外頭回來，聽見休息室內(nèi)傳出的聲音，一致?lián)u頭興嘆。

    阿龍：「我就說要能忍受小水晶的男生，肯定是不同凡響。」

    阿虎：「其實我也是挺佩服那小子的，就算是正妹，但有恐龍脾氣的正妹，不也跟恐龍妹相差不遠(yuǎn)？」

    他們說的聲音太大，休息室的門也沒關(guān)好，一腳被大力踹開：「你才恐龍！你們?nèi)叶伎铸?！?/br>
    阿虎糾正她：「不，我們?nèi)叶祭匣?，阿龍全家才是龍?！?/br>
    阿龍賞他一拳：「干──！你給老子滾！」

    店內(nèi)久未傳來這種熟悉的打鬧聲，雖然懷念，店長還是出聲制止：「誰敢把東西弄壞，照三倍價賠，扣在薪水里?！?/br>
    阿龍阿虎立正站好，齊聲喊道：「店長英明──！我們沒動手！」

    湯子欣嗤了一聲，用非常不屑的眼神看著這見風(fēng)轉(zhuǎn)舵的換帖兄弟。

    而徐晉陽站在休息室門口，嘴角不禁揚起淺淺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