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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蒙塵珠在線閱讀 - 第4章

第4章

    小九吐了個舌頭,也不敢多言。

    一切準(zhǔn)備完畢,天已黑透了。

    館里陸續(xù)點上了燈,四處角門開門接客,熏風(fēng)蕩漾,春色無邊。

    屬于夜晚的快活,才正式開始。

    萃月軒乃珠碧的居所,雖離前院有一段腳程,卻已經(jīng)能聽到前院隱隱約約傳來的客人和妓子的調(diào)笑聲。

    臨走前尚不放心,前后上下又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拉過小九就問:“真的聞不著其他味道了?”

    小九頭唉了一聲把頭湊上去,小野豬似的拱上去用力地嗅,隨后將頭搖得像只撥浪鼓:“真聞不見了,您快別磨嘰了,王爺要是先到一步,我看您的屁股得兩開花!”

    珠碧呿一聲,終于出門去了。

    作者有話說:

    斯哈斯哈

    第2章 雷霆王恩

    穿過花影重疊的轉(zhuǎn)廊,前方又是另一處居所,霽月軒。

    疏影搖斜之下,一道纖細(xì)人影從月洞門走了出來,伴隨細(xì)碎鈴鐺聲,正好與珠碧打個照面。

    來人的皮膚較尋常人黑了許多,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他纖細(xì)的手臂與腰間纏繞的金色鈴鐺在月光下泛著金芒,像敦煌壁畫中描繪的栩栩如生的飛天神女,仰著高傲的脖頸,一雙湛藍(lán)雙眸容不下外物,自然,也不把珠碧放在眼里。

    見珠碧今日這副打扮,少不得要出口嘲諷幾句。

    “珠碧相公,今日實在不一般?!?/br>
    珠碧停下了腳步,那人便道:“賣皮rou的,假正經(jīng)扮甚么讀書人,不倫不類地,也不怕被人笑么?”

    珠碧道:“錦畫相公cao的心還真多,您有這么多閑工夫,還是多cao心cao心自己罷,想著怎樣趁著年輕多得些恩寵才是正經(jīng)。都是深陷泥淖的人了,還管旁人怎樣看我們做甚么?”

    珠碧偏頭看他,唇角帶笑:“若錦畫相公下頭有上面的嘴半分伶俐,也不至于總是被我壓一頭了,你說呢?”

    錦畫冷笑:“錦畫的本事不在伺候人上,自然不能與珠碧相公比?!?/br>
    珠碧不愿再聽他說話,便道:“已經(jīng)到點了,錦畫相公還不去大堂準(zhǔn)備,怕是許久沒嘗過板子的滋味,迫不及待想嘗嘗?!?/br>
    錦畫妖媚一笑,身上鈴鐺叮鈴鈴地響:“珠碧相公可要保重了,再像上回那樣渾身是血被扛回來,我又該高興了?!?/br>
    珠碧沉聲道:“你便盡管高興罷,你不會高興太久的?!?/br>
    兩人誰也看不慣誰,見面必互損,相互給了彼此一個不善的眼刀,便分道揚鑣了。

    在南館之中,敢與珠碧針鋒相對的,除了錦畫再無第二個人。

    他并不是完全的中原人,父親是波斯人,與漢人母親生下他后不知去向,后來流落南館,憑借超凡的舞技聞名風(fēng)月場。

    是風(fēng)月場中唯一一個不用掛牌接客還能撐起半個南館的清倌,才不過小半年光景,風(fēng)頭直逼珠碧,珠碧當(dāng)然忌憚他。

    自古不論男女皆已膚白為美,可自從錦畫成名后,荊都城竟幾度風(fēng)靡起了以黑為美的熱潮,就連平素里最討厭南館的女人們也不例外,紛紛尋來烏葉根,搗出汁后涂于肌膚之上,以此來獲得丈夫的歡心。

    錦畫閑時倚著花窗,望著街上拙劣地模仿他膚色的女人,嘲諷地笑著,這荊都城不會有人知道,這一身黑皮里,浸了他多少血淚。

    那段讓他一夜成名的龜茲舞,讓錦畫這個名字自此穩(wěn)坐風(fēng)月場榜眼。

    可他風(fēng)頭再盛,終歸還是個下賤的男妓而已。

    男妓注定只能是權(quán)貴手中的玩物。

    他的日子過的不算好,做清倌的日子更是一年都不到。

    在歡場這樣陰暗的地方,沒有誰會心甘情愿地讓別人踩在自己頭上,何況是心高氣傲,號稱南館第一的珠碧呢。

    即使錦畫屈居第二,可是清倌不與rou倌相提并論,錦畫難免瞧不起他。

    既然如此,珠碧如何容得下這根眼中釘rou中刺?這根刺扎在身上,恨極惡極,不除不快。

    歡場如官場,不進(jìn)則退。而退,則意味著死亡。

    錦畫看來的每一個眼神都帶著鄙夷與不屑,珠碧實在忍無可忍。

    當(dāng)年那一夜大雨瓢潑,洇開的血液像地獄里破土而出的彼岸花,妖冶猙獰,漫過他的腳,像是要把他直接拖下地獄,永不超生。淪落風(fēng)塵這么多年,珠碧實在是看得太明白了。

    所以,珠碧費勁了心機,千方百計地把錦畫拉下神壇,自此,清倌錦畫與“清”之一字,再無瓜葛了。

    那一天,錦畫的身體血rou模糊,珠碧看著他,開心地笑了很久很久。

    手指戳進(jìn)那鮮血淋漓的皮rou,染滿了猩紅的血,換來一聲痛極的慘呼,珠碧笑得愈發(fā)香艷,“你不是清高么?從今往后,你拿甚么笑我?”

    半糊涂半清醒間,是錦畫心如死灰的聲音:“珠碧,你真是惡心透了?!?/br>
    清白身已失,南館自此多了一枚朱紅的頭牌,懸掛在提著金色“珠碧”二字的正下方。

    沒有從小經(jīng)過系統(tǒng)調(diào)教的錦畫,不論是哪方面的技藝都與珠碧相去甚遠(yuǎn),不再是清白之身的他,也再沒有了瞧不起珠碧的本錢。

    而鷸蚌相爭的結(jié)果,無非是兩敗俱傷。

    誠王把珠碧召來,當(dāng)著錦畫的面將他活活折磨到脫了形,不用任何床笫器具,只仗著南館傷藥藥效極好,用三指粗的馬鞭打在他細(xì)嫩的肌膚之上,任珠碧如何翻滾嚎叫,也不停手。直打到脫力為止,那渾身漁網(wǎng)般縱橫交錯的傷口沒有一塊好皮rou,貼在冰冷的青磚地上好似一團(tuán)爛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