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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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畫并無反駁,所有情緒最終只付與一抹無奈的淺笑:“哥哥說得對。”他走到趙景行面前,張開雙臂想抱緊他。 誰能料到呢,趙景行退后了一步。 就這么一步,猶如天塹。只一步之遙,錦畫知道自己這輩子或許永遠都踏不過去了。 “你,”錦畫淺淺的笑容僵在嘴角,眼中最后一絲溫柔消失不見,只余一片冷冽,“甚么意思?” 作者有話說: 老趙啊。。。唉,好自為之吧你。 第69章 人人誅之 “……我讓店家燒了水,曼曼聽話,先去洗浴,換身衣裳,洗好了哥哥再好好抱你?!?/br> 趙景行始終保持著離他一步的距離,狠下心不去碰他。 得了花柳病的人臟得很,錦畫方才離他那么近,還給他遞了包子,臨走前還被抱住大腿,安全起見,趙景行想著先讓他去洗干凈,自己也會比較放心一些。 可一切在錦畫眼里,自然就變味了。 錦畫啞然,語氣里泛著一片委屈:“我沒碰到他。” “不論如何,聽哥哥的話,快去。”趙景行再三催促。 錦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哥……”良久,他說:“你是嫌他臟,還是嫌我臟?” “他只是餓了……有甚么錯呢?!?/br> “曼曼……”趙景行一時無言以對,頹然喚了他一聲,“我沒有嫌你臟,你怎么會這么想?” 錦畫猛然轉(zhuǎn)過身,盯著他的眼睛,說:“如果那個人是我,你還愿意碰我嗎?他是娼妓,我也是啊?!?/br> 錦畫看到他,似乎也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南館里有太多得了病就被扔掉自生自滅的妓子,他們都無甚姿色,只能接一接販夫走卒這樣的小角色。天底下有錢人少,然平民卻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每日碰到的男人,可比紅牌多多了。 他們?nèi)静〉膸茁屎艽?,此病藥石枉救,一旦染上了,對南館再沒有用處,下場就和今日街上那名少年一模一樣。 南館后頭的那道小門,運了太多太多尸體,有被客人失手玩死的;有犯了規(guī)矩被南館活活打死的;更有得病而死的。 錦畫知道的,可從前不曾親眼見到,也無心去想。 如今真真切切見到,心中不免生出nongnong的兔死狐悲之感。 紅牌也好,普通妓子也罷,都是男人身下玩物,有甚么差別呢。 錦畫看見了他,既難過也害怕,害怕有朝一日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趙景行的冷漠與無動于衷讓他憤怒,傷心。 “別說如果,沒有如果!哥哥一定努力把曼曼贖出那個活地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們白頭到老,絕對不會有這樣一天!” 錦畫怒極,幾乎是破口吼道:“甚么沒有如果,乾坤未定未來難測,你憑甚么輕飄飄地說這種話!” 因為趙景行的一句話,他要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和磨難,他根本就不會知道。 “得了花柳病,平常的接觸是不會傳染的。我在南館待了這么多年,你認為我見得少嗎?我會比你更無知嗎?” “你當花柳病是怎么來的,是那些腦子被精蟲吃了,嫖娼成癮的男人帶來的!他們今日去這家嫖,明日去那家,把這要命的病帶來帶去,可我們做錯了甚么,我們難道還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趙景行心中極度不是滋味,眼前瘦弱的身軀氣得發(fā)抖,他生出了nongnong的愧疚感,此時也不管干凈與否,只想將他摟在懷里。 可手臂還沒碰到他一根汗毛,就被無情地甩開了。 “我求你救他,你卻給了他一腳。他只是餓了,我只想喂他吃點東西,不做別的……難道真的就天理難容嗎?真就這么丟你趙老板的臉嗎?” “如果不是餓得走投無路,哪個娼妓愿意冒著被石頭砸死的風險上街偷包子吃呢?”錦畫投來的眼神,像要活剮下他幾片rou來,“你們自以為清高,自以為干凈,實則冷血自私虛偽薄情寡義!” 與其說是在罵趙景行,其實更多是在控訴街上那群煽風點火的可惡人群。 趙景行沉默無言,不知道是不是聽進去了,他就無措地佇立在原地,心里陣陣酸楚,吐不出一句斥責話來。 “曼曼。哥哥只是不愿意讓你受到他人的傷害,才強行帶你走,我沒有想那么多……” 可強行帶走他,只會把他的心傷得更深。 說了那么多,錦畫忽地頹然嘆了口氣:“算了?!彼匀∠乱慌约苌弦辉鐪蕚浜玫娜彳洸冀硗T外走,“我自會去洗干凈,不惹你趙大老板的嫌。” “不……”趙景行不假思索,沖上去劈手奪過錦畫手中布巾,“不臟,別洗了,哥哥對不起你?!?/br> 錦畫亦不假思索,扯回布巾回身一腳,趙景行踉蹌地連退數(shù)步,后腰撞在床邊桌角,痛得快要岔氣。 錦畫收了腳,斂眉怒道:“別跟著我!膽敢過來,老子立馬廢了你!” 人怒氣沖沖地走遠了。 “從哪里學來老子老子的,甚么臭脾氣……”趙景行小小聲咕囔,不敢教錦畫聽見。腰痛得很,扶著來到桌邊坐下,趕緊倒了杯茶順順氣。 房中靜下來,趙景行回想起方才之事,眉目倏然沉郁下來,轉(zhuǎn)著手中茶杯靜靜思索。 一萬兩黃金,能眼睛都不眨就掏得出來的人舉世找不出五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