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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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扇在云霜臉上:“你他媽想吃了我啊?裝甚么?臭臊。雞!” 這客人并不差錢,珠碧錦畫他都玩過,是南館的老顧客不說,還和蕭啟有點交情,姚天保都不敢怠慢這位大爺,他玩得不開心,說這鳥人配不上紅牌這個位置,一點勁都沒有,還沒到點就興致全無,系著褲帶出來氣勢洶洶要找姚天保退錢,說了他一大堆怎么怎么不好的話,姚天保只能賠笑著退他一半,送走這位大主顧,轉(zhuǎn)頭變了臉,怒給了云霜幾巴掌,將他扇得倒在地上,不夠解氣又踹了好幾腳,直罵他廢物。 這段時日因為珠碧的驟然缺位,他應對這些嚷嚷著要退錢的客人已然是焦頭爛額精疲力盡,拉上來頂他的云霜又是個如此不頂用的,自然對他不可能有好臉色,對他是下了死手地打罵,將氣都發(fā)泄在他身上。 蕭啟隨口說要捧他,這種爛貨色也得捧得起來?。∫μ毂S植桓抑绵故拞⒌囊磺袥Q策,左右只能將氣都撒在云霜身上。 “要不是珠碧倒了,你這種臭魚爛蝦也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姚天保一邊毆打一邊破口大罵,“撿了狗屎運還敢給爺拿喬,真當自己是個寶貝!” 云霜痛得殺豬似的嚎啕起來,心里委屈,又不敢同姚天保和恩客發(fā)生正面沖突,滿腔恨意自然轉(zhuǎn)嫁在珠碧身上,他將珠碧回來的消息告訴了姚天保,姚天保匆匆離開幽庭,他還想不夠,瘋瘋癲癲地拉上衣服,一瘸一拐地頂著張腫似豬頭的臉跟在姚天保后,大聲嚷嚷珠碧的消息,要讓大家都去看像一坨屎樣的珠碧的笑話。 他狀似瘋癲,逮著個妓子就哈哈大笑:“珠碧回來啦,哈哈哈——又臟又臭,像坨屎一樣!你去看啊!” 大家在通往后院的那道門前,果不其然看見了珠碧身影。 他裹著一件已經(jīng)看不清是什么顏色的袍子,那是謝尋的外衣,此時已經(jīng)沾滿了泥土、糞汁和血,果不其然,像個屎人。 饒是狠心如姚天保,見他這副慘樣也在原地呆住了,心痛不已:“珠兒啊——我的兒子……” 就是他只當他是一顆搖錢樹,可搖錢樹有朝一日變成了這樣,他還是心痛的,怎么不心痛呢? 他顫抖著手像上去扶他,可他太臟太臭了,根本就無從下手。 珠碧已經(jīng)站不住了,像條狗一樣狼狽地趴在地上,往昔柔滑如緞的烏黑長發(fā)早就被燒得面目全非,滑稽地頂在頭上,像個稀爛的鳥窩,窩著糞泥,糊著白花花的面粉,硬邦邦的,但眾人看在眼里,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紅牌的下場尚且如此,何況他們呢。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個淺顯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愈發(fā)明亮的天色下卻籠罩著格外凝重的氛圍,大家都默不作聲,只有云霜還在那里嚷嚷,猶自奇怪、憤恨著,這賤人這么可笑,這么狼狽,為什么沒有人嘲笑他,沒有人幸災樂禍? 大家不哭也不笑,只有垂著的頭,和無盡的沉默。 錦畫也一瘸一拐地送完客走來了,小六攙扶著他,擠進人群之中,錦畫幾乎站立不得,軟綿綿地摔倒在地,對著珠碧,捂臉無聲痛哭。 眾人心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們的沉默和云霜瘋瘋癲癲的笑罵聲形成鮮明對比,唯一一個情緒最平穩(wěn)的卻是珠碧,大家看著他一點點踉蹌著站起來,東倒西歪地,孤零零地也沒個人愿意扶,那雙傷痕累累的腳,竟也這么就站穩(wěn)了。 忽略云霜的存在,珠碧漠然瞥著眼前這一群大紅大紫花花綠綠的妓子,最后的目光落在姚天保身上,才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爹爹這幅表情,是在為兒子難過么?”珠碧淡然笑著,攏了攏身上唯一蔽體的臟兮兮白袍,轉(zhuǎn)過了半邊身子,將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地藏起來,“真難得,從未見過爹爹這樣。也對,珠兒再也不能為爹爹搖錢了,我要是您,我也很難過。” “珠兒……”姚天保啞口無言,事實就是如此。只是…… 珠碧抹了把淚,重新回過的頭已無畏無懼,他來到姚天保身邊,拍拍他的肩:“姚天保,我已走到窮途末路,了無牽掛,甚么也不怕了。我再也不用裝模作樣,終于可以松一口氣。這么多年,我真是累了?!?/br> “事到如今,我與你沒甚么可說的,唯有一句,我替大家告訴你,我,我們,都不是天生賤種。賤的臟的不是我們,是蕭啟,是你,是你們這些逼良為娼天良喪盡的畜生。而我們,只是想活著而已?!?/br> 珠碧前所未有地平靜,他站得比誰都筆直,曾經(jīng)為求活命奴顏媚骨,連腰肢都柔軟似水的珠碧再也不用逢場作戲,假意示人,他第一次以人的身份站在姚天保跟前,揚起脖頸,總算揚眉吐氣。 “珠碧走到了這一步,萬劫不復,可你也沒多少時日了,姚天保。”珠碧的手擦過他的臉頰,笑容陡然妖冶起來,“你與蕭啟今生作下的惡、犯下的罪,一樁樁一件件,在閻王殿上,孽鏡臺前,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br> “珠碧此生賠上清白,不要干凈了。你們要怎么折騰我,虐待我,我都不怕了,我會拼命賴活著。直到親眼看你們下地獄,為我鋪路——” 姚天保渾身一震,驚恐地瞪大眼睛,心中原本還存著的憐憫之情消散無蹤,就算不是為泄心頭怒火,他也得在這群妓子面前維持住臉面和威嚴,否則,一個娼妓都敢騎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讓他日后還怎么收服這群妓子,誰又還會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