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后冕的裂痕 94 愛與背叛 走與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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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動吧!」他夾了一道菜放進(jìn)我碗里。 面對體貼,我不想認(rèn)輸,但肚皮卻不爭氣,「咕嚕咕?!?/br> 聽見咕嚕聲,他剛毅的臉龐露出了微笑,難得貼心的不開口嘲諷,只是又多夾了幾道菜放進(jìn)碗里,「趕快吃吧!別餓著了?!?/br> 「我…我告訴你,我可沒有原諒你,你聽見沒有?」我拿起碗筷,卻不忘嘴里唸著。 他沒有回話,只是一起拿起碗筷吃飯,過程中沒有太多的談話,他一邊吃著,一邊注意我,發(fā)覺我碗里要沒菜時,便會再夾菜到我碗里,「呼─吃飽了。」果然真的很餓,多吃了兩碗飯呢! 「喝點湯吧!」他拿起我的碗,細(xì)心幫我盛湯,「小心燙?!顾诺轿颐媲啊?/br> 剔透的湯汁,冉冉熱煙,我發(fā)現(xiàn),他甚至還有半碗飯,根本沒吃多少,「你……怎么不吃呢?」手捉緊衣裙,忍住想幫他夾菜的衝動,嘴里卻露陷的問著。 「沒什么胃口,所以等等再吃?!估渍课⑿Γ改隳??有吃飽嗎?還要不要再吃些什么?我可以請人再去準(zhǔn)備?!?/br> 「不用,我已經(jīng)吃飽了?!刮覔u頭。 話聲結(jié)束,兩人開始沉默,我微皺眉,有些尷尬,他到底來這里干嘛?為什么沒事要來找我吃飯?腦力激盪,拿起桌上的湯碗,喝著。 鮮甜的湯汁,流過喉頭,「真好喝?!狗畔峦?,開心道。 雷湛看見對方的喜悅,淡淡笑起,伸出手,「瞧你喝的,都幾歲了,還像個孩子?!鼓粗笢厝岬哪ㄈプ爝厹珴n。 我一怔,望著他,多日未見,他的鐵漢柔情,讓人不禁思念,一陣鼻酸,我抿下唇,「幾日不見,肚子大上許多了,肯定辛苦你了吧!」他心疼的說著。 「不…不會?!?/br> 「再過一陣子,我會再讓御醫(yī)想想辦法?!顾麛埳衔业募绨?。 「想什么辦法?」我戒備的僵住,他是想傷害孩子嗎? 「當(dāng)然是讓你們母子均安的辦法。」他安慰的拍拍我的背。 我愣住,看見他眼底的愛戀,「你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賭,也不能失去任何一方,所以我已經(jīng)請御醫(yī)那邊著手,興許能讓你早點生產(chǎn),既能保住孩子,也能減輕你的負(fù)擔(dān)。」 一道熱流流過心底,面對他的裂痕,彷彿被慢慢修復(fù),「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顾兆∥业氖郑\摯的望著我。 「但……但你要娶后了,不是嗎?」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在乎我? 握住我手的力道增加,輕輕一拉,將我擁入懷中,「我要娶的人,只有你?!?/br> 堅定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雖然身為王,我無法放他走,可是……」他頓了頓,彷彿真的下定決心,「我答應(yīng)你,我會好好善待他。」 心里一震,忍不住鼻酸,我明白,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所以……」他擁抱的手隱隱顫抖,「所以,你還愿意愛我嗎?」 我緩緩伸出手,回抱住他,健壯的身軀一顫,「有一種感情,一旦系上了心,就再也由不得自己。」我緩緩說道。 「雷湛,我怎能…不愛你?」心里又酸又甜的反問,淡淡的淺笑。 一隻大掌松開,抬起我的下巴,他低下頭,用力吻上。 深夜,我從溫暖的被褥中起身,被單滑下,露出光滑的肩膀,我偏頭望向身邊,長發(fā)劃過,熟睡中的臉龐,仍然像個大男孩,安心一笑,我撐起身子,躡手躡腳的下床,套上衣裙,走出內(nèi)間。 「小姐?!乖缫训却诘钔獾那嘌可锨埃嫖遗吓L(fēng)。 「人呢?」 「阿遼大哥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 「好。」 我加快腳步,夜色正濃,純黑的斗篷融入黑夜中。 獄間外,兩抹鬼祟的人影竄出,臟亂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露出微笑,重新睜開眼睛,詭譎的金瞳染上笑意,雙手撫了撫兩隻受傷的手腕,「婪燄?!刮乙姷絹砣耍觳缴锨?。 男人聽見呼喚,看過來,笑意更濃,「小梓。」 我拿起青芽手上的黑色斗篷,替他披上,「身體還好嗎?行動上會不會不方便?」擔(dān)心的詢問,深怕鐐銬的穿骨之傷會讓他留下不便。 「不礙事,只是小傷,你呢?」 「沒事,雷湛已經(jīng)睡著了?!刮依盟亩放?,「走吧!」 為了避免我拖慢速度,婪燄一把將我橫抱起,快速的在王殿內(nèi)奔走。 深夜里,王殿內(nèi)異常的安靜,沒有任何阻礙的,我們順利的來到了王殿的城門,婪燄把我放下,「我們該怎么出去?殺出去?」他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只有兩名侍衛(wèi)守在門口。 「婪燄!」見到婪燄準(zhǔn)備動手,我緊張的拉住他,「別殺他們。」 「為什……」他不解的看著我,隨后嘆了口氣,「我知道了?!?/br> 他的身影從陰影中竄出,毫無差距的,瞬間擊倒了侍衛(wèi),絲毫沒有給對方叫援兵的機會,阿遼見狀,趕緊上前,把固定城門的鐵具卸下。 大門開啟,城門外,是純樸的民街,沒有任何燈光點亮,寂靜證明了所有人的熟睡,阿遼從巷弄間拉出一臺馬車,「準(zhǔn)備倒是滿周全的嘛!」婪燄微笑。 「阿遼大哥會駕駛馬車帶你離開格達(dá)密切,只要離開這里后,我相信依你的能力,你肯定能脫困的?!刮覐那嘌渴种薪舆^包袱,「這里面有些衣服和食物,還有幫你準(zhǔn)備了傷藥,記得傷口要上藥,免得發(fā)炎更嚴(yán)重了,如果路上缺什么,這里面還有一點錢,你就……」我自顧自的叮嚀。 「等等,」婪燄漸漸收起了笑容,表情凝重,「為什么只有我?你呢?」 我一頓,沒有回話,「你……不走嗎?」婪燄不確定的反問。 咬著唇,低下頭,「你知道你如果不跟我走,留下來的下場是什么嗎?」婪燄沉下臉色,「背叛者,只有一個下場。」 我沉默,「小梓你應(yīng)該明白,你既然選擇為我做出這種事,那個男人是不可能放過你的?!?/br> 「不會的!」我抬起頭看他,「雷湛他不會殺我的?!购V定的眼神。 「或許身為男人的他不會,但,身為王的他,不得不。」婪燄冷冷的開口。 我一窒,無法反駁,「我以為,這次,你選擇了我?!顾拖伦藨B(tài),金瞳里有著暖陽般的柔情,「我不介意你和他的孩子,我說過了,我由衷的希望寶寶能喚我父親?!?/br> 傻傻的望著他,我知道,他并沒有說謊,「我相信你?!刮艺娴模嘈爬窡?。 雙手抬起,婪燄雙眼微睜圓,奮力一推,他被我推出城門外,我快速的關(guān)上城門,青芽則幫我上了枷鎖,「小梓!」門外的婪燄震驚,用力推著厚重的城門。 城門上的鐵具被推得吱吱作響,「婪燄,對不起。」我的背靠上城門。 門外的他愣住,「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雷湛是我的丈夫,是我寶寶的父親,我無法丟下他不管?!?/br> 這座大殿內(nèi),沒人能明白他為了做王,付出多少心血和努力,每個人都只看見他身為王的那一面,有多少人還記得他曾經(jīng)也只是個普通的大男孩? 「那我呢!稚森他們呢!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你的家人,他殺光了你的家人,你非但不恨他,難道現(xiàn)在你連你唯一的家人都要拋棄了嗎!」婪燄憤怒的問道。 「對不起,婪燄,真的對不起?!刮覠o法反駁,只能一聲聲的道歉,「希望你能過得幸福?!?/br> 「小梓別說傻話了,快跟我走,小梓你聽見沒有?」婪燄皺緊眉頭,門后卻傳來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小梓別做傻事,你會死的,張梓,你會死的!」他心痛的大吼,奮力捶著城門。 王殿內(nèi),燈火漸漸光明,青芽拉著我快跑,一邊在附近灑下事先準(zhǔn)備好的婪燄發(fā)絲,利用狼族最引以為傲的嗅覺混淆追兵,身后的腳步聲卻越來越大聲,「小姐。」青芽發(fā)現(xiàn)我的速度已經(jīng)越來越慢。 「青芽,你會怪我嗎?」我疲憊地看向披著黑斗篷的她,「你應(yīng)該和阿遼大哥一起走的?!?/br> 斗蓬下的小臉露出微笑,「我已經(jīng)和阿遼大哥約好了,下輩子,我們再續(xù)前緣?!顾缶o我的手。 眼眶發(fā)熱,「都是因為我……」 「小姐別這么說,青芽這輩子能服侍小姐,已經(jīng)很幸福了。」 「我不配做你的小姐,對不起?!?/br> 「小姐別說了。」青芽拉好我的手,「再走幾步就到你的別苑了?!?/br> 一陣火光,讓我們瞇起了眼睛,頓時,被團團包圍,好不容易適應(yīng)視線,看清來人,「來人,把對方拿下!」 涌上前的侍衛(wèi),掠過我,將青芽捉起,「真皚?!刮彝?qū)Ψ健?/br> 陰影遮掩了他平時的笑容,顯得公正無私,不近人情,「大人,這似乎不是囚犯。」一名侍衛(wèi)開口。 「什么!」真皚皺起眉頭,快步上前,拉下青芽的蓬帽,看清臉孔,臉色一變,快速的看向我,「你竟然……!」 我垂下眼簾,「來人,把現(xiàn)行犯帶到議事廳。」真皚沉聲下令。 「是?!箖擅绦l(wèi)上前捉住我,拉走。 「真皚,別殺她。」我沒有掙扎,只是回頭說道。 「你現(xiàn)在該擔(dān)心的,是你自己。」他冷漠的回應(yīng),「你若愛陛下,就應(yīng)該走的?!固ь^注視黑夜,他的嘆息傳進(jìn)我耳里。 燈火通明的大廳,少了平日的群臣,顯得偌大肅靜,一個男人穿著鼻挺的皮服,強壯的手臂鑲著黃金臂環(huán),嘶牙裂嘴的狼頭威武懾人,站在大廳中央,他仰望著王位,背對大門,彷彿在深思什么。 我被粗魯?shù)睦M(jìn)大殿,「陛下,現(xiàn)行犯已到。」侍衛(wèi)恭敬的稟報。 「嗯,退下吧!」低沉的嗓音傳出。 「是。」兩名侍衛(wèi)領(lǐng)命,退出。 整個大廳,只剩我和他,他轉(zhuǎn)過身,緩緩朝我走來,撲鼻而來的酒氣,讓我微皺眉,他抬起手,拉下我的蓬帽,露出我整張臉蛋,與他相互凝望著。 他沒有任何訝異,只是面無表情,「為什么不走?」他淡淡的問道。 「走?我哪走得了。」我苦笑,「你早就知道了?」他一點也不像剛睡醒,反而像是謀劃許久般,坐鎮(zhèn)在此,甚至喝了不少酒。 「你是指你背叛我的事,還是孩子的父親不是我的事?」他冷酷的反問。 我愣住,「你是什么意思?」 「還在裝傻?」他冷笑,冰冷的面具碎裂,「你以為我不會知道嗎?那個雜種的父親根本不是我!」強烈的怒火從裂痕中竄出,失控的嘶吼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你,還會有誰!」 「還有誰?哼,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不就說明了嗎?這個孽種根本就是那個吸血臭蟲和你這個賤女人的孩子!」他再也無法隱忍的怒吼,深邃的雙瞳散發(fā)著點點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