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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越來到妖怪學(xué)園在線閱讀 - 第二十集 丹青不渝 199 莊周夢蝶

第二十集 丹青不渝 199 莊周夢蝶

    隨著石墻的崩塌,我們來到一處像是山洞的空間,后方是繁星點綴的微弱光芒,不再充斥在周遭,明亮度比身在迷宮內(nèi)少了幾分,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扇比雷湛還高上四、五倍的大門,尤彌爾上前敲了敲石門,聲音厚實,回頭對我們說:「這厚度是剛才石墻的好幾倍,我砸不開。」

    連尤彌爾都砸不開,其他人更是不用看了,不過我本就不認為暴力通關(guān)的方式能讓我們貫徹始終,「既然是門,肯定能有可以打開的辦法?!刮叶⒅o閉的門扉。

    尤彌爾退后,把整扇門納入視線,門為拱狀,宛如有一雙手的順著擁抱姿勢而下,最頂部是一個三角形內(nèi)含圓形,璀璨的星石鑲嵌在圓形的正中央,如同眼睛的瞳孔,在昏暗的空間中俯瞰眾人,「這圖案有點眼熟??!」尤彌爾摸著自己下巴思索。

    「全視之眼。」婪燄仰頭望著那圖案,因為過去在絲爾摩特時,為了確認女人口中異世來歷的真?zhèn)?,曾?jīng)翻閱過不少玄論書籍,因此婪燄對這圖案并不陌生,「在神學(xué)中,這個圖案叫作全視之眼,絕多數(shù)的學(xué)者認為這是代表神在無時無刻監(jiān)視子民是否行善滅惡,但也有少數(shù)學(xué)派認為這代表了見證?!?/br>
    「見證?見證什么?」雷湛不解的問。

    「見證意旨當(dāng)場目睹并且可以作證,會用到這個詞,通常都是代表有人旁觀了事件的始末,這項舉動本身并不具有評斷好壞的含意,只是代表了解事情經(jīng)過,故而也有人稱它為〝真實之眼〞?!估窡鹨贿吔忉屢贿呣D(zhuǎn)移視線,雷湛一頓的理解過話中意思,隨即和婪燄同樣看向某人,「我說的對嗎?稻禾?!?/br>
    被點名的男人扯出一抹笑,有點苦澀,「沒錯,這圖案的確就如你所說,代表見證者?!挂惶こ雒詫m,當(dāng)他看見那個圖案時,他便清楚,他們真的沒找錯地方,「其實開門的方式很簡單?!?/br>
    「那你還不趕緊開了!」雷湛催促。

    稻禾上前,走到門前站定,「開門,不難?!顾麖?fù)雜的望著門扉,「只要說出真相就好了?!闺y的是如何接受真相而已。

    聽見稻禾的話,我臉色一變,「稻禾!」

    伸出的手停頓,偏頭看我,「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不能停在這里。」若是停在這里,那么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你若要活下去,我們只能前進?!沟斑M的代價就是,將掩藏的一切都曝于光下。

    他不再接受我的阻攔,指頭觸上石門,「吾為白鼬,賜名稻禾?肯?阿克勞蒂亞,欲踏上證實真相的道路。」

    瞳仁狀的星石綻放出光芒,空間內(nèi)響起輪軸滾動的聲音,高大的石門往兩旁敞開,刺眼的光線從敞開的門后射出,眾人閃避的閉上眼睛,直到聲響停止,睜開眼睛,又是一條筆直的通道,然而與先前迷宮通道不同的是,不再是倚靠星石的微弱亮度,而是有如白晝般的通亮,「你們,準(zhǔn)備好了嗎?」稻禾側(cè)過身,看著后方的我們,概括的〝你們〞卻彷彿意有所指,淡淡一笑,「證實所謂的真相?!?/br>
    我環(huán)住婪燄脖頸的手僵硬,他感應(yīng)到的有所分神,雙眼卻還是盯著稻禾,好似能明白他檯面下的涵義,勾在我膝后的雙手收緊,雷湛握緊自己的雙拳,兩人同時向前,踏入〝證實真相的道路〞。

    比起先前鑲嵌在石壁內(nèi)的星石,此刻通道上方竟是由一整塊星石所制,如同天然的光屏打亮整個空間,而地面是由純凈的黑耀石所成,光滑平整,甚至倒映出我們每個人的身影,兩側(cè)是顏色平淡的淺灰石面,卻刻畫著許許多多的圖案,生動地描繪出遠古時期的安逸生活,尤彌爾好奇的摸上墻面,比起價值連城的星石天花板,黑曜石地板,墻壁上的壁畫更吸引他的注意力,指頭隨著浮雕描繪。

    走沒多久,我們便遇上了第一道阻隔,通體為玉,盈潤的乳白色好似羊脂白玉,稻禾碰上,體感并不冰冷,反而是一種溫涼的溫度,白玉上出現(xiàn)變化,殷紅色的圖案,好似某種字體的浮出,尤彌爾驚奇的挑上眉毛,「這是字嗎?」

    「嗯,這是適用于遠古時期,最為早期,也是世界初代的記事文體,可以說是從古至今所有文字的起源,獵魔族使用的古文也是由此字體演變而生?!沟竞探忉?。

    「這上面是寫什么?」雷湛發(fā)問。

    「白晝?yōu)楹???/br>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在彼此臉上都看見茫然困惑的表情,「白晝,」婪燄聽見他身后的女人開口,語調(diào)平板,彷彿沒有生氣的機器人,「為日?!?/br>
    語落的同時,白玉門板開始顫抖,然后往旁退開,三個男人一怔,紛紛看向我,我面無表情地把下巴靠在婪燄的肩膀上,垂著眼眸,稻禾繼續(xù)帶著我們前進,他們一邊研究墻壁上的壁畫,一邊前進,遇上第二道玉門,稻禾觸碰,唸出文字:「黑夜為何?」

    「黑夜,為月?!?/br>
    沒有意外,白玉門板抖動的退開,我們再次前進。

    第三道門,「晝夜為何?」

    「晝夜,為明。」

    第四道門,「明日為何?」

    「明日,為冀?!?/br>
    第五道門,題目開始有了變化,「誰為初生者?」

    我不再立刻回答,他們認為我遇上了瓶頸,「初生?是指最一開始被創(chuàng)造出的人是誰嗎?」婪燄問。

    「應(yīng)該是吧!那應(yīng)該是指傳說里的雙生。」雷湛說。

    創(chuàng)造?傳說?尤彌爾滿頭霧水,「等等,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狀況?」他困惑的望著我們,「開啟全視之眼大門的是稻禾,那么代表他就是見證者,為什么進來以后回答問題的都是小梓?而且這些問題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其實,」稻禾頓了頓,推推眼鏡,「我不是見證者?!?/br>
    婪燄他們愣住,「全視之眼的大門只是一個提示,提醒真正的見證者,唯有說出真相,方可前進?!沟竞陶f,「我,并非見證,只是殘存者?!?/br>
    「這么說起來……」雷湛努力吸收資訊,「張梓才是見證者?」

    稻禾失笑,搖搖頭,「她是誰,我不是已經(jīng)告訴過你們了嗎?」

    雷湛和婪燄一怔,『張梓就是你們口中的創(chuàng)世神,我的母神──阿克勞蒂亞?!?/br>
    「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這里到底是哪里?」尤彌爾也免不了被這完全聽不懂的對話搞得有些毛躁。

    「這里,是專門為見證者準(zhǔn)備,用來證實真?zhèn)蔚牡缆贰!沟竞陶f。

    「什么真?zhèn)???/br>
    「關(guān)于傳說的真?zhèn)巍!?/br>
    「什么傳說?」尤彌爾才問出口,腦中已經(jīng)自行連結(jié)到方才他們口中提到的創(chuàng)造,「你是說創(chuàng)世神的傳說?」

    尤彌爾自己說完都覺得荒謬,不敢置信地盯著婪燄背上的我,「小梓,你到底是誰?」他始終沒有忘記對方心頭血可以激活鳳凰神臺的事情,難不成……!

    稻禾看出尤彌爾已經(jīng)自己想出答案,繼續(xù)回到婪燄和雷湛的問題上,「她不是見證者,也不是殘存者,之所以能回答出這些答案,只因為她是當(dāng)事者?!?/br>
    「這個問題……是指在世界之初,最先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是誰,對嗎?」婪燄確認問道。

    稻禾點點頭,「那還不簡單,張梓你就把那雙生的名字說出來不就得了。」雷湛依照傳說的內(nèi)容說道。

    我咬著下唇不肯說話,「小梓?」婪燄察覺我的異樣。

    「張梓,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雷湛提出自己的猜測,畢竟那是任何文獻都不曾被記載下的名字,儘管文獻內(nèi)也都記載到創(chuàng)造雙生的人正是創(chuàng)世神,沒道理會不曉得雙生的名字。

    稻禾看著我的掙扎,再次幽幽提問:「誰為初生者?」

    唇松開,「阿克勞蒂亞……」輕聲,三個男人卻全部震住,「初生者,阿克勞蒂亞。」

    空間再次傳來震動聲,白玉門板顫動退開,證實無誤。

    如果,流傳萬世的創(chuàng)世神──阿克勞蒂亞是為初生者,那么真正的創(chuàng)世神是誰?

    稻禾往前幾步,發(fā)現(xiàn)沒人跟上,回頭發(fā)現(xiàn)他們震驚的神色,「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們,那個傳說并不全為真實的嗎?」他苦笑,「走吧!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繼續(xù)往前,通道卻已到底,穿出,峭壁之下,竟是一片壯闊。

    荒涼廢墟,殘廢屋瓦,無處不彰顯戰(zhàn)火席捲后的破敗,生靈之于戰(zhàn)爭永遠都是最大的輸家,「這里是……?」婪燄等人東張西望,周遭的建筑形式竟是連見多識廣的尤彌爾都沒見過。

    「這里叫作望城?!沟竞檀?,「曾經(jīng)是遠古時期萬物生長繁榮的地方?!?/br>
    「這里…怎么了?」雷湛忍不住問出口。

    「兩軍交戰(zhàn),國破家亡而已?!沟竞梯p描淡寫的說。

    「遠古之初還有敵我之分?」尤彌爾好奇的問,按照方才在通道內(nèi)看過的石墻壁畫,他還以為當(dāng)時是所有人和樂一群呢!

    聞言,稻禾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

    在眾人東張西望時,尤彌爾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頭,詫異地脫口而出:「這…是什么?」

    其他人紛紛抬頭,所有人愣住,本應(yīng)是密閉無光的空間,整座空城卻有如日照般的明亮,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的是尤彌爾,因而抬頭望去,試圖知道照亮空間的是什么,沒想到他們的頂頭之上,竟是一座龐天大陣。

    婪燄必須隨著轉(zhuǎn)頭環(huán)顧才能窺看全陣的脈絡(luò),「這陣……」終于在某處視線停頓,「是所多謨菈!」

    雷湛也發(fā)現(xiàn)陣中某些文字與獵魔族遺跡內(nèi)的符文雷同,似乎可以理解婪燄的意思,驚訝回覆:「你是說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在所多謨菈的底下?」

    「應(yīng)該是?!估窡鸪鍪种钢惶?,他剛剛視線所停的地方,「那里的陣紋與我那夜在所多謨菈窺見過的相同,再加上這陣的大小,世上在相近兩地皆有著同樣龐大的大陣機率太小,何況我們又在地底的迷宮走了那么久,早已喪失方向感,所以我們極有可能已經(jīng)回到了所多謨菈卻不自知。」

    「又是所多謨菈,那座黃沙小鎮(zhèn)果然有古怪?。 褂葟洜栁Ⅴ久?。

    「原來……望城一直在所多謨菈底下。」稻禾忽然笑起,笑意蕭索蒼老,瞥向我,「看來你猜對了,所多謨菈的確就是塊試金石。」

    我的眉一皺,雷湛還想追問,「試什么……」

    忽地,一道疾風(fēng)狠狠吹起,眾人被風(fēng)吹瞇了眼,不穩(wěn)的微蹲下,下放重心,僅剩單手的我完全不夠力氣,一時上身被拉開的不再緊貼在婪燄背上,婪燄想把我回到身前抱著,松開一手的瞬間,我被風(fēng)捲上半空中,「婪燄!」我慌張地尖叫。

    「小梓!」婪燄緊緊抓著我的右踝。

    然而拉扯我的力道逐漸增強,我努力朝他伸手,從踏進全視之眼通道時,積壓的情緒終于被此時的驚慌擊潰,害怕的淚水被風(fēng)吹出眼眶,「婪燄救我!」

    隨著我的呼救,烈風(fēng)彷彿有了意識,形成一股旋風(fēng),纏繞上那隻緊抓不放的手臂,衣袖被風(fēng)絞成碎片,再來是肌膚劃出數(shù)道血痕,拉扯我們之間的力量更強,婪燄吃力的死抓著,「小梓…別怕,我會……」

    一條見骨的血口如蛇從他的手腕蜿蜒過前臂,「婪燄松手!」尤彌爾大喊,「再不松手,你的手臂就要斷了!」

    「不!」婪燄咬著牙,放任血口裂向上臂,「絕不松手!」他連命都可以為對方豁出去,區(qū)區(qū)一條手臂算什么!

    那風(fēng)似乎也被婪燄的態(tài)度激怒,加大旋風(fēng)攻擊的速度,還生出另外幾道風(fēng),旁人心驚,想上前幫忙,卻被強風(fēng)擊打出去,雷湛吐出鮮血,早就內(nèi)傷嚴(yán)重的稻禾更是直接昏了過去,攻擊分別朝婪燄的下肢和胸口襲去,尤彌爾心急,上前rou身相擋,風(fēng)刃將他的背部以及左后小腿劃出血口,「唔!」咬牙忍痛。

    婪燄一怔,從沒想過尤彌爾會保護自己,還是以身相救,尤彌爾側(cè)身,同樣伸手要幫婪燄把我拉回來,還未碰觸到我,猛地側(cè)邊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們腰側(cè)攻來,他們無法抵擋的飛了出去,箝制的手因此松脫。

    「婪燄救我──」我哭著大喊。

    婪燄掙扎起身,卻見半空中的人被風(fēng)吹得更高,更遠,瞳縮,嘶吼:「小梓──!」

    「不好了!」

    尤彌爾撐起自己時,聽見雷湛的低呼,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雷湛朝天空瞪大眼珠,隨之望去,一道道黑影不知何時飄浮在空中,不比在所多謨菈時的黑夜,此時空間明亮如晝,黑影清晰不少,明顯可以看出是披著飄逸黑袍的人型。

    玫瑰金色的瞳眸瑟縮,一股駭人的致命感令尤彌爾寒毛直豎,洞頂?shù)拇箨嚦掷m(xù)發(fā)著亮光,一雙足部,腿部,下身,上身,一個個黑影從大陣中穿越出現(xiàn),彷彿有無數(shù)道視線落在陸地的他們身上,半空中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如是俯視螻蟻,「快走!」尤彌爾低喊了一聲,主動拉起身邊的婪燄,逃跑。

    雷湛也二話不說立刻撈起昏迷的稻禾緊跟而上,只差幾秒,一道強風(fēng)砍裂他們原居之地,尤彌爾領(lǐng)著他們穿越在廢墟殘骸之間,希望借助遮蔽物靈敏閃躲追擊,身后接連傳來的爆炸聲響,就算不用回頭看,光聽破壞聲也能知道敵人的窮追不捨,尤彌爾奔走之馀,不斷環(huán)顧四周,逃向房屋密集的區(qū)域。

    我被無形的風(fēng)旋包圍飛過整座望城,來到望城最底部,穿過拱門,好像被善待的輕放在地上,寬廣的大廳,并不如外頭城央的破敗,相反的保存完整,僅僅因為歲月的摧殘,顯得老舊,但即便如此,也足以看出當(dāng)年風(fēng)華正茂時,此地盛極時刻的輝煌無二。

    空間很靜,光線不亮,勉強對周遭能看得大概,我難以遮掩慌張的環(huán)視四周,沒有一點人影,視線滑過一處時,猛然定住,緩緩移回,對前方微暗之處矚目不移。

    一位為首,二位為次,數(shù)位為屬,成一長型〝凸〞字形,主位是一處加高的座椅,椅面寬闊,足夠讓我在上頭半臥翻身的大小,座椅本身積滿的灰塵也掩蓋不了底下的金燦,腳踏是一塊墨綠的玉臺,椅身與把手皆刻有浮雕鑲嵌寶石,整體奢華無比,饒是敲下隨便一小塊,回歸地上世界,便足以成為一名暴發(fā)戶,那價值根本不是前頭的星石能比,地上世界被眾人吹捧的星石,在遠古之初,此刻的地下世界,不過是一般隨處可見,挨家挨戶皆能擁有,僅供用來當(dāng)作照明的廉價凡物。

    然而吸引住我目光的并非是那主位的價值連城,即便蒙塵也奪人眼球的紛華靡麗,而是上頭有一人影,一劍支地,雙手相握于柄,身子挺拔如山,好似古代帝王般的撼不可動,然而頭顱低垂,發(fā)絲成簾,讓人分不清是生是死。

    「…凌……」輕聲如夢的喚。

    獨剩右眼的視力不佳,毫不通亮的光度也是一大因素,我吃力地盯著那人,長絲如瀑,卻看不清晰那顏色是否如記憶中相同的妖媚酒紅,對方一動也不動,彷彿失了靈魂的死物,「凌,是你嗎?」我鼓起勇氣的爬了過去。

    尚未完全靠近,那人似乎醒來般,緩緩抬起頭,如簾幕般的長發(fā)后,眼皮開始掀開,起初是好像記不起身在何處,分不清虛幻與現(xiàn)實的迷濛,直到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迷霧的朦朧退散,逐漸清晰。

    「凌,是我,小梓,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不確定的呼喚道。

    視線清晰以后,膠著不放,妖冶的容顏搭配滄桑的背景,宛若歷久不衰的永恆極美,單手松開了劍柄,從主位上起身,踏下,徐徐朝我走來,直至我面前,蹲下,近距離的面對面,讓我看清熟悉的面容,卻也注意到不熟悉的眼神,是同樣的柔情至極,卻也飽含絲絲不協(xié)調(diào)的詭異,「凌……?」

    他伸出手,指背輕輕的滑過我的臉頰,低聲喚出:「阿克勞蒂亞……」

    我一震,瞳心瑟縮,「你…叫我什么?」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差在哪里?」鳳眼劃過悲傷,「同樣的地位,同樣的權(quán)貴,我還比他們付出更多,對你更好,更懂得如何珍惜你,唯一不過是最晚認識了你,然而你卻絲毫不領(lǐng)情。」似是嘲弄的扯了扯菱唇。

    「……我甚至還為此恨過你?!?/br>
    我被他說得有些心酸,想和他說什么,他卻自顧自地往下說道,「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不愛我,不是你的錯?!锅P眼漸漸變冷,所有溫情結(jié)凍,浮出冷酷與森然,「錯的是,你無法不愛他們?!?/br>
    出手極快,一掌毫不留情的扣上我的口鼻,「唔!」凌!我驚駭?shù)氐纱笱劬?,想喊出聲卻通通被逼在嘴里。

    「都是他們的錯……都是那兩個人的錯!」如刃的喝斥,聲色俱厲,手掌越發(fā)用力,我的下頷骨傳來不堪負荷的嘎嘎聲音,他美麗的臉龐透出陰狠,彷彿身陷在某種滔天的仇恨中,我努力扳著他的虎口,試圖解救自己。

    他望見我眼里的恐懼水光,表情重新溫柔下,「你不必怕我,我不會傷害你,你應(yīng)該知道,在這世界里,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只有我?!拐Z調(diào)放得輕柔,眼神卻冰冷得刺骨,陰森森的補充道:「你不過是忘記了而已?!?/br>
    我睜大著眼睛,視界水霧,嗚嗚出聲掙扎,撓著他的手背想掙脫,「你別擔(dān)心,如今,我回來了,我也會幫你……」他俯下身,吻了吻我的耳尖,曖昧且誘惑的在我耳邊低訴,伴隨說話的熱氣薰染出粉紅,「我會幫你奪回這個世界──屬于我們的世界?!?/br>
    扣住我的手掌發(fā)出光芒,白芒刺瞎了我眼見的畫面,在昏厥前,聽見了窸窣的話語,「阿克勞蒂亞,等你醒來,你就會明白,誰才是真正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人。」

    當(dāng)?shù)竞绦褋頃r,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以為自己沒睜開眼睛,眨了眨眼,感覺到上下眼瞼的接觸,不禁一愣,難不成……自己瞎了!竄過這個念頭后,他下意識地舉起手在自己面前揮了揮,卻還是什么也沒看到。

    「你在干嘛?」

    黑暗之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著實把稻禾嚇了一大跳,一撮火苗燃起,一張白皙的臉從黑暗中浮現(xiàn),「啊…啊…唔!」準(zhǔn)備放聲尖叫的稻禾卻猛地被一隻大手嚴(yán)實摀住。

    「叫什么叫,想把敵人都引來不成!」耳邊傳來不耐的低斥。

    稻禾眨眨眼睛,是雷湛的聲音,他仔細一瞧,那張白臉正是故意搞鬼嚇人的尤彌爾,他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嚇慌的心神,拍拍雷湛的手,示意他放開自己,「再大聲嚷嚷,我就拔了你的舌頭。」放開前,雷湛惡狠狠的威脅。

    稻禾翻了個白眼,點點頭,雷湛松手,尤彌爾也用火點燃了一盞古式燈臺,光線穩(wěn)定后,稻禾才看清楚其馀三人,衣衫破壞,裸露的肌膚盡是大大小小的傷痕,他忍不住怔住,在他認知中,足以號稱世界強人的三名男人竟然會如此狼狽的掛彩,其中又以婪燄的手臂最為嚴(yán)重,見骨的傷口呈螺旋狀,如同一條貪婪且猙獰的血蛇。

    「你們……」稻禾頓了頓,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狀況,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卻沒找到應(yīng)該存在的人,「小梓呢!」

    雷湛緊抿著唇,臉色難看,婪燄微低垂著頭,不曉得在想些什么,尤彌爾看了他們一眼,自發(fā)性的回答:「被抓走了。」

    「被…抓走了……」稻禾喃喃重復(fù),表情癡呆。

    「稻禾?!?/br>
    稻禾一顫,回過神,看過去,靠墻而坐的婪燄抬起頭,白皙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更加蒼白,「見證者是誰?」

    稻禾震住,壓根兒沒想到婪燄會問出這個問題,金色的眼珠盯著他,不帶人氣,「全視之眼的通道內(nèi),每扇門的門軌都很乾凈,不像是上千年,甚至萬年都未曾使用過的模樣,尤其最后一扇玉門題目區(qū)域,相較于前面幾扇,完全沒有一點粉塵,好像被人撫摸擦拭過,種種跡象都能證明,我們并非是第一個通過通道的人?!褂葟洜桙c出疑點。

    「我…我們不是第一個……」難不成……,稻禾表情僵凝。

    「你和張梓到底還隱瞞了什么!」雷湛憤怒的捶了一下地板,「那個鬼見證者到底是誰!」

    「流傳百世的創(chuàng)世神名為阿克勞蒂亞,傳說她隨天地孕育而出,因為孤寂,創(chuàng)造了萬物,成了所謂妖族的先祖,第一個被創(chuàng)造出的是一對雙生,也是唯一一對,一個漆黑似夜,敏捷如豹,一個銀光宛月,矯健如狼,被后世認為是血族與狼族的前身,而后是殷紅如血,艷傾天下,蜿蜒如蛟龍,有人傳說此物是為九蛇族的先祖,所以蔓陀國的國徽因而採用蟒龍之圖,也因此九蛇族內(nèi)才會多孕有蘊含通天神力的人才,再來是身形如山,頭頂雙角,虎頭牛尾,體毛斑斕,雙角之間可儲存大氣之能,現(xiàn)世能掌控雷電之力的雷虎一族自詡為此物的后代,還有……」婪燄接連敘述出好幾種傳說物種。

    雷湛眉毛挑起,稻禾目瞪口呆,這傢伙…難道恢復(fù)記憶了?

    「呵,」尤彌爾忍不住笑出聲,「這些騙小孩的傳說故事,就你背得如此認真?!?/br>
    婪燄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敘述,「以上,全是被記錄在案的遠古妖物。」他當(dāng)然知道遠在當(dāng)時,肯定不止被記錄的這些妖物,尤其按照這座望城的規(guī)模,所謂的遠古時期,應(yīng)該并不比現(xiàn)在落后,甚至可能還比現(xiàn)世繁榮,「誰,是你們口中的見證者?」他,又見證了什么?

    「還有,如果被流傳為創(chuàng)世神的阿克勞蒂亞是初生者,那么為什么她會被當(dāng)作創(chuàng)世神?」亦或者,何人才是真正的創(chuàng)世神?雷湛也不落下風(fēng)的提出問題。

    尤彌爾摸了摸下巴,「怎么聽起來有股熟悉的味道?」

    比起婪燄和雷湛的問題,稻禾寧可和尤彌爾搭話,因為最無關(guān)緊要,「什么味道?」

    「陰謀的味道?!褂葟洜枲N笑。

    一口整齊的白牙,差點閃瞎稻禾的眼珠,他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該死的,他怎么會忘記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傢伙,可是這幾百年來唯一可以強壓婪燄的變態(tài)突變種啊!

    「而且,當(dāng)我們穿過通道進到這里時,你也表現(xiàn)得很驚訝,表示事先你并不曉得這座望城會出現(xiàn)在這里,此地地面之上,正是所多謨菈,你說過棲息在所多謨菈的那群人的確就是獵魔族,而獵魔族并非創(chuàng)世神所造,造此族者另有其人,目的在于〝殺神〞?!估窡饤l理分析。

    「這個神,有兩種可能,一是人人口中相傳的創(chuàng)世神──阿克勞蒂亞,二是不知其名,隱藏在傳說背后,甚至還可能是利用傳說來掩蓋自身存在的真正創(chuàng)世神,但你說了,阿克勞蒂亞,也就是小梓,她并非是見證者,而是當(dāng)事者,由此可以推斷,當(dāng)時的阿克勞蒂亞肯定與真正的創(chuàng)世神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這件事造成了傳說中世界的毀滅,因此阿克勞蒂亞捨身救世,博得了美名,而這名見證者,正是目擊了整個事情經(jīng)過,興許是為了報復(fù),所以利用不知名的辦法製造了〝殺神者〞?!?/br>
    「也就是說,創(chuàng)造獵魔族的,就是這名見證者,目的是為了除掉真正的創(chuàng)世神?」雷湛微蹙眉。

    婪燄點頭,「那么為什么不是阿克勞蒂亞創(chuàng)造了獵魔族呢?身為當(dāng)事者的她,更有可能會想要去報復(fù)創(chuàng)世神吧?」尤彌爾提問。

    「因為她的態(tài)度?!估窡鹫f,「按照幾次小梓和稻禾私下會談的狀況,很明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然而她對獵魔族的態(tài)度并不熱絡(luò),若是自己人,她大可以在知道盤踞在所多謨菈的是獵魔族以后,要求我們重新回去,可是她卻更改了目標(biāo),轉(zhuǎn)而去尋找青鳥谷的下落?!?/br>
    「在我遇見你們的時候,你們說過當(dāng)時正在搜山,表示你們根本不知道青鳥谷的確切位置,在明知道所多謨菈有獵魔族以后,反而去尋找不知位置,不知是敵是友的青鳥族,確實是只有一個可能?!褂葟洜栒J同的點點頭。

    「因為她知道,比起未知的青鳥族,獵魔族更是確認的敵人?!估渍恳捕?,「既然獵魔族她視為敵人,那她就不可能是創(chuàng)造殺神者的人?!?/br>
    所以,創(chuàng)造出〝殺神者〞的人,只會是目睹一切,又無力挽回的〝見證者〞。

    「稻禾,我說的,對嗎?」婪燄重新把視線放回他身上。

    稻禾臉色發(fā)白,咬唇沉默,「該死的,你倒說句話?。 估渍勘┰甑淖プヮ^發(fā),「現(xiàn)在張梓被獵魔族的人抓走了,你一直不肯坦白,難道你就不怕獵魔族會對張梓不利嗎?萬一張梓有個三長兩短,你拿什么賠!」

    「不會的!」稻禾喊出口,「小梓不會有危險的。」

    「你在說什么?你又知道張梓不會……」

    雷湛不悅的罵咧咧著,稻禾一聲打斷,「因為他愛她!」

    雷湛倏地收聲,全場寂靜,僅僅一盞古式燈臺,小小的火苗不足以照亮整個空間,三個男人圍繞著燈臺而坐,背后是無法探究的黑暗,他們眼睛睜圓瞪大,尤其是雷湛和婪燄,稻禾扯動嘴角,似乎是極其蕭索,如枯葉凋零般的澀然笑意,「他不會傷害她的?!?/br>
    「因為他愛她?!沟竞讨貜?fù)著話,「或許…不,應(yīng)該說,他是這世上唯一真正愛她的人?!?/br>
    「那人……」咕嚕,婪燄艱難的嚥下口中不多的唾液,「是誰?」

    雷湛更是粗魯?shù)淖狡鹚囊骂I(lǐng),兇狠的逼問:「你說的見證者到底是誰!」

    「……凌…」稻禾儘管難受,還是放任雷湛的激動,垂下眼簾,「皇甫靖凌。」

    皇甫靖凌。

    尤彌爾皺起眉,這不是蔓陀國的九蛇新帝嗎?怎么他和這件事也有關(guān)係?是他太久沒去理睬年輕人的世界了嗎?怎么感覺世界一團亂了呢?

    「所以,他不是失蹤?!估窡鹇龡l斯理的說道。

    「這一切都是陷阱?」雷湛不可置信,呆呆的松開手,衣領(lǐng)脫離他的掌控,「我們在所多謨菈遭遇的襲擊,是他指使的?!箘傄愕哪橗嬮_始猙獰起來。

    「先是假意失蹤,然后埋伏在幕后,指使獵魔族除掉我們,又能擺脫嫌疑?!估窡鹩⒖〉拿嫒蓐幊料?。

    「我不確定?!沟竞虛u頭,「我和小梓只是推測出,皇甫靖凌應(yīng)該是自行出走所多謨菈,但是獵魔族的襲擊,我們認為和他本人的意志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係?!?/br>
    「沒有關(guān)係?哼,」雷湛冷笑,「那個男人最是希望我和婪燄死!」如此他便能獨佔那個女人了。

    「試金石……」婪燄若有所思,「你和小梓口中的試金石是什么意思?」

    『原來……望城一直在所多謨菈底下??磥砟悴聦α?,所多謨菈的確就是塊試金石?!坏竞袒厣砥诚蛩砗髶d著的女人。

    「小梓說,所多謨菈會激起她曾經(jīng)身為阿克勞蒂亞的記憶,所以她在進入到小鎮(zhèn)以后就變得嗜睡多夢,她懷疑皇甫靖凌也是受到所多謨菈的影響,所以自行離開小鎮(zhèn)去確認夢境是否為記憶的真?zhèn)?,就像……她?dāng)初在金多司,透過魔蓓兒,找到我一樣。」

    太過真實的夢境,就連醒來之后,明知道不過是夢一場,也會有股衝動,忍不住去探究虛妄和真實,找尋夢中提及的人事物,證實其究竟是真實經(jīng)歷,還是只不過是幻夢一場,有如莊周夢蝶。

    「你是說,張梓她早就想起自己曾是阿克勞蒂亞的記憶?」雷湛震驚,「什么時候的事?」

    「九年前。」稻禾說,憐憫的望向婪燄,「也是因為她找到了我,我才會出手幫她調(diào)查尤彌爾和雀兒喜的事情?!辜偈鼓莻€女人不曾想起,稻禾便會如每一世般,默默觀望命運的軌跡,旁觀歷史重蹈覆轍,等待最終毀滅結(jié)局的到來。

    九年前,三個男人頓住,又是九年前,所有的事情都轉(zhuǎn)折于九年前,「這就是……她非走不可的原因?」尤彌爾不禁想起九年前的那夜,當(dāng)對方告訴他,她為了解救伊蓮妠,自服毒藥,并為婪燄安排理想中的婚姻與王位時,她說出口的話,還有表情。

    稻禾點點頭,尤彌爾一震,「什么原因?」婪燄猛然伸出手,扣住自己父親的手臂,不顧自己一手傷重,激動地搖晃尤彌爾:「什么是她非走不可的原因!」

    「會有人死的……」脫口而出的呢喃。

    聲音很輕,卻如隕石重擊砸落在所有人的心上,「她說…會有人死……」

    『會有人死的?!贿€記得當(dāng)時的對方音量也很小,如同喃喃自語,好似那是不能宣揚的秘密,『我不想死,不想婪燄死,也不想他死,所以我不得不走?!?/br>
    尤彌爾愣愣地望著自己的兒子,以及不知何時湊到自己面前,神色鐵青狠然的年輕狼王,當(dāng)時的他并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另一個人是誰,如今看來……

    『哪怕我恨他們,恨這該死的設(shè)定,可我無法再眼睜睜看他們爭斗不休,就算恨著,也停止不了愛啊!』如少女般清澈的杏眼中是無比深刻的絕望,彷彿歷經(jīng)千秋萬世,飽受折磨,無法掙脫逃開的絕望,一點也不像是在訴說所謂愛情的眼神。

    「她不走,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你們兩個互相斗爭,直至一死方休嗎?」稻禾幽幽地吐出。

    婪燄和雷湛僵住,不自覺松開尤彌爾,鈍鈍的回頭,「一旦她不在了,你們的心思精力就會放到搜尋她之上,不會再去針對對方,只要她不在你們其中一人身邊,你們就不會抱著毀滅對方的心態(tài)去打擊對方,所以她只好離開,走得越遠越好,讓自己活著卻消失在這個世界。」

    「事情最終的結(jié)果只會有三種,她死,或者你們其中一人死?!?/br>
    「她…我們……你到底……」雷湛無法理解的口吃。

    又驚又詫,稻禾注視著婪燄和雷湛的表情,不敢相信又不想相信,丟棄思考的能力,他們誰也不愿意去細想自己說出來的話里意思,逃避即將要面臨的未來。

    稻禾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個故事,注定是個悲劇。」彷彿預(yù)言般的下了定論。

    這個故事,注定是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