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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越來到妖怪學(xué)園在線閱讀 - 番外3 關(guān)于那顆蛋的事

番外3 關(guān)于那顆蛋的事

    自從尤彌爾、金來到絲爾摩特以后,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尤彌爾一如在親王府的生活,陪蛋吃飽睡,睡飽吃,沒事時就抱著蛋瞎逛,婪燄亦同,陪老婆吃飯上課睡覺,倒數(shù)老婆長大并且可以下口的年歲,除了等待總是煎熬難耐的以外,日子過得可謂是非常舒心,完全沒打算回去工作崗位,導(dǎo)致于遠在金多司暫代主持大局之位的稚森苦不堪言。

    今天,金又收到自家老婆的慰問,「阿金,你到底什么時候要帶阿爾和小燄回來?阿森又嚷著要罷工了?!箍巳R茵語帶憂心的問。

    金冷酷著表情,心里很是不屑,嗤,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還有,為什么他老婆打給他總是在說別的男人的事?都不關(guān)心他在外面有沒有吃飽穿暖嗎?「以前阿爾在位時罷工,都是我去找他出來,然后親自綁回去上班的,你叫他有本事就自己來帶婪燄回去,一個阿爾還嫌不夠讓我頭疼嗎?自己的人自己負責(zé)!」不悅的直接掛斷通訊。

    克萊茵眨眨眼,這傢伙怎么了?火氣這么大,八成又是在尤彌爾那兒吃悶虧了吧!搖頭嘆氣。

    砰一聲,房門粗魯?shù)谋淮蜷_,半臥在床上的男人抬頭,金大步上前,「阿爾,來打一場!」金沉聲邀戰(zhàn)。

    尤彌爾揚起笑容,「喲喲喲,金大人這是又在阿茵那兒受氣了吧?」

    「少廢話,走不走!」

    尤彌爾摸了蛋幾下,見自家兄弟額邊的青筋越來越明顯,「好──,就陪你去動動。」尤彌爾低頭看回自己身邊的蛋,「小雀兒,阿金和阿茵又吵架了,我陪他去散散心,你如果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在旁看見尤彌爾對一顆蛋如此輕聲細語,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護蛋狂魔真是令人不予置評,心情更加惡劣的不耐催促:「你好了沒有?」

    「好好好?!褂葟洜枒袘械钠鸫?。

    吃飽飯的我推開大門,婪燄跟在后頭,手里拿著通訊器,時不時敷衍稚森的訴苦,婪燄坐上沙發(fā),我則是準(zhǔn)備去泡茶,先繞到房間想問問尤彌爾和金有沒有也要喝茶,可以順便一起泡,通常尤彌爾會趕著答應(yīng),然后抱著蛋從房間里竄出來。

    我站在敞開的房門口,往內(nèi)探視,難得尤彌爾會不在,八成又抱著蛋去間晃了吧!正當(dāng)我這么想時,瞥眼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一顆蛋,蛋在啊……「尤彌爾在嗎?」

    沒人回應(yīng),「奇怪,通常不都是蛋在人在的嗎?」我好奇地走進房間,確實沒在房內(nèi)看見任何人,只有一顆蛋孤伶伶地躺在床上。

    那是一顆比鴕鳥蛋還大幾分的白蛋,蛋殼瑩白,光潔無暇,使人一眼就能看出照料者的用心愛護,我不禁伸出手,想摸摸看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光滑,指頭一觸蛋殼,忽然聽見某個軟軟的女聲:好久喔!怎么還不回來?

    我嚇到的縮回手,看看四周,「誰?」環(huán)顧周遭,整個房間別說女性,連個人影都沒有,「是誰在說話?」

    一片安靜,而我成為鳳凰以后,感知敏銳不少,確實也沒感覺到房內(nèi)有其他人,唯有的生物就是我自己還有……我默默的看向那顆大白蛋,不會吧?

    為了證實猜測,我猶豫的再次伸出手,食指輕輕點上蛋殼,沒有聲音,我松了口氣,「哈,果然是我聽錯了?!?/br>
    怎么還不回來?今天晚上不聊天嗎?

    我震住,僵硬的移回目光放在食指所觸的那顆大白蛋上,「有…有……」

    「老大,你到底在忙什么?什么時候才要回來?不然換我過去,你回來,絲爾摩特的事,我?guī)湍闾幚怼!怪缮目跉夥浅0г埂?/br>
    「不行,這里的事,你不能處理?!拱萦殻鞘撬掀?,哪是別的男人能處理的?「不然我讓父親回去,你把工作丟給他吧!」婪燄不負責(zé)任的說。

    「老大,你確定你是在幫我嗎?阿爾叔叔比你還會罷工,小時候你沒看過我爸老是找不到人嗎?」如果是尤彌爾回來,稚森覺得自己的生活只會更加凄涼。

    「既然你覺得我提供的方法不好,那我就沒辦法了,你就……」

    「有鬼啊──」

    一道驚聲尖叫打斷婪燄的話語,婪燄一驚,隨即丟下手中的通訊器,衝向聲源,「小梓!」

    我看見閃現(xiàn)的黑影,急忙抱住,「婪燄…婪燄…有…有鬼?!刮覈樀醚狸P(guān)打顫,「蛋…蛋…蛋……」

    「鬼?但?但是什么?」婪燄嚴(yán)肅又警惕的一手環(huán)住我,一邊查探四周敵人的位置。

    「不…不是,」我努力深呼吸平復(fù)驚慌,「是蛋會說話。」

    婪燄一怔,「蛋……」遲疑瞥向床鋪上的那顆白蛋,「說話?」

    「我去看看?!?/br>
    我急忙拉住要靠近蛋的婪燄,「別…別,它是妖怪!」

    婪燄失笑,「它本來就是妖怪,你現(xiàn)在也是,不是嗎?」

    我一愣,對喔!

    婪燄拉開我捉住他衣角的手,上前,拿起蛋,左瞧右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它很正常?。 ?/br>
    我皺起眉,「怎么可能?我剛才明明就聽見它說話了,這肯定不是一顆正常的蛋?!?/br>
    「是真的,不然你看看?」婪燄把蛋遞給我。

    我猶豫的接過,倏地,迸裂一聲刺耳清晰的尖叫:有妖怪!有妖怪!蛋要逃跑,蛋要滾走!

    「??!」我嚇得松手摀耳。

    婪燄立即接住,松了口氣,要是這顆蛋有個什么萬一,尤彌爾不發(fā)瘋才怪,「你…你剛剛有聽見嗎?這顆蛋在尖叫?!?/br>
    這下?lián)Q婪燄皺眉了,瞧對方臉上的驚恐不是假裝,可別說尖叫,連竊聲私語他都沒聽見,「你……再摸摸看?」婪燄拿穩(wěn)手中的蛋,朝我遞近。

    我猜出婪燄的想法,但內(nèi)心害怕,不確定的望著婪燄,他朝我點頭,「放心,不會有事的,誰也不能在我的世界傷害你?!估窡鸬恍Γ捓飬s有著全然的自信。

    「既…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好吧!」我如壯烈赴死般的表情,伸出我短短的食指。

    唉?。〔铧c摔死,真是嚇?biāo)赖傲?,這人怎么這么不小心?拿蛋也不會拿好,難道不知道蛋也是有生命的嗎?

    「呃……抱歉?!?/br>
    沒關(guān)係……咦?你聽得見蛋說話?

    「哈哈,好久沒打得這么開心了?!褂葟洜査实男Φ?。

    當(dāng)尤彌爾和金活動完筋骨進來時,便看見我抱著一顆大白蛋坐在沙發(fā)上,自言自語,我聽見尤彌爾的聲音,轉(zhuǎn)頭凝望過去,「你回來啦!」

    「你……」尤彌爾眉頭微扯,「怎么把蛋拿出來了?」他快步走近,想把蛋抱回自己懷中。

    「等等。」我抬手阻止尤彌爾的動作,低頭看向懷中的大白蛋,點點頭,又看回尤彌爾,「她說,希望你下次出門也能帶她一起去?!?/br>
    金和尤彌爾一怔,金無聲挑了一個位置落座,尤彌爾則是就近坐到我旁邊,與我面對面,遲疑地問出口:「你說……誰?」

    我把蛋抱起遞給他,「她。」

    尤彌爾呆呆地接過蛋,拇指習(xí)慣性的摩擦光滑的蛋殼,過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你聽得到她說話?」

    「嗯,大概是青鳥和鳳凰是同脈的緣故吧!」我說出我和婪燄的猜測,「只是我得碰她,才能聽見她在說什么?!?/br>
    尤彌爾眉毛蹙起,朝我遞出蛋,「她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不明白他的問題,但在尤彌爾的眼神示意下,我把手重新放上蛋殼,過了幾秒鐘,似乎因為聽見了什么,挑了挑眉毛,看向尤彌爾,「她說,你對她叫過很多名字,她不確定自己叫什么,只知道自己是顆蛋?!?/br>
    「很多名字?」這下?lián)Q尤彌爾不解了,他哪時候?qū)ψ约依掀藕斑^別的名字?果真是有詐嗎?

    「嗯,比如,小雀兒、雀兒喜、老婆、夫人、親愛的、寶貝兒……」我邊說,表情略帶戲謔地似笑非笑,沒想到尤彌爾相較婪燄,那舌燦蓮花的程度完全不相上下,果然多少還是有血脈相連的緣故嗎?

    尤彌爾愣了愣,「那……她知道我是…誰嗎?」

    我看回蛋,隔了幾秒,再望向一臉略顯癡呆,完全無法反應(yīng)過來的尤彌爾,這回不再是似笑非笑,而是真正笑出來的說:「她說你也有很多名字,阿爾、尤彌爾、尤彌爾大人、前親王大人等等,但其中她最喜歡的是〝護蛋狂魔〞,這是只有你的一個叫作阿金的朋友會私底下稱呼你的名字。」這個〝護蛋狂魔〞也太好笑了吧!

    尤彌爾下意識呼吸一窒,隨即看向自己掌上的白蛋,頓時感覺到熱淚盈眶,「小雀兒!」迅速的把蛋收進自己的懷里,抱得緊緊的。

    見尤彌爾那激動的模樣,讓我不禁有點擔(dān)憂,會不會一不注意用力過猛,把蛋碾碎了?「你小心點,你們血族力氣大,別一時激動把蛋弄破了?!?/br>
    尤彌爾聽見我的話,馬上松開些許力道,又緊接著拉起我的手再次放回蛋上,「那你問問她,她什么時候能破殼?」

    我盯著蛋幾秒鐘,可以感受到旁人屏息期待的矚目,尤其是來自身邊的尤彌爾幾乎散發(fā)出實質(zhì)的灼熱度,當(dāng)我抬眼時,清楚發(fā)現(xiàn)尤彌爾不自覺憋住呼吸的等待我欲出口的答案,我從沒見他如此緊張期盼過,「她說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你每天都在問她相同的問題,可是她也不曉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

    所以蛋其實也很苦惱??!想早點破殼,完成他的期望,可是蛋也有點害怕,因為蛋要是殼破了,沒有殼了,蛋就不是蛋了,那蛋……還能繼續(xù)生活在他身邊嗎?蛋……很苦惱。

    后面這段關(guān)于白蛋的煩惱,我并沒有翻譯出來給尤彌爾知道,只是摸了摸蛋殼的安撫她的不安,因為只要當(dāng)她破殼出生以后,她就會知道,她現(xiàn)在的苦惱,不過只是一種庸人自擾而已。

    失落,明顯的失落,可尤彌爾又很快地撐起笑容,「沒關(guān)係,那你幫我問她,她現(xiàn)在感覺身體怎么樣?會不會覺得哪里不舒服?還是感覺哪里虛弱什么的?平時是習(xí)慣白天作息還是晚上作息,因為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只能讓她配合著我,現(xiàn)在既然能和她溝通了,自然要以她的生活作息為主。」沒錯,什么時候破殼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雀兒喜要健康,長命百歲,這一次,他要他們一生一世都能陪伴在彼此身邊,然后過完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誠如她所承諾他的,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小雀兒。

    因為跟隨婪燄等人經(jīng)歷過望城一戰(zhàn)以后,讓他確實了解到真有靈魂輪回轉(zhuǎn)世之說的存在,尤彌爾從不是個知足的人,甚至可以說,他是個貪婪的男人,既然他知道所謂的〝永遠〞是真實存在的,那么他可不會甘心止于這一世而已,他要像婪燄和那個女人一樣,萬年,九世…不,生生世世都要和雀兒喜在一起,因為她只能是他的!因為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要〝永遠〞陪在他身邊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反悔!

    只不過,經(jīng)歷過這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尤彌爾已經(jīng)明白,不管內(nèi)心有多么渴求,最重要的還是得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好,他不想要他們之間再有一絲一毫的〝浪費〞與〝錯過〞。

    過了一會兒,我似乎也被對方所影響的稍稍歪了歪頭,看回尤彌爾,「她說她聽不懂你的這個問題,因為從她有印象以來,好像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她,沒有別人,所以并不覺得你照顧她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好,相反地,她覺得過得挺舒服的,尤其是當(dāng)你說要帶她去洗澡的時候,她最喜歡那種熱熱暖暖的感覺?!?/br>
    「是嗎……沒有不好就好……」尤彌爾像是努力了許久,終于被人認可般,有些恍若夢境的喃喃,不自覺的勾起唇角竊喜,「不是好像,照顧你的人,當(dāng)然一直都是我……只會有我,不會有別人?!顾墙^對不可能讓別人接近她的!誰都不可以搶走他的小雀兒!

    我在那雙看似柔情至極的玫瑰金瞳中,發(fā)現(xiàn)掩藏在底下的獨佔與執(zhí)著,曾對我來說,那是一雙多么熟悉的眼神,在故事結(jié)束以前,尚未擺脫自身桎梏的那三個男人,尤其是婪燄,那一雙琥珀金色的瞳眸中,也總是帶著這種類似清醒中夾雜瘋狂,又或者是瘋狂里僅剩些許理智清明的眼神,直到現(xiàn)在……

    終于擺脫稚森煩人通訊的婪燄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視線習(xí)慣性地搜尋那抹艷紅醒目的存在,立即便注意到尤彌爾覆握在對方嫩白小手上的大掌,深感刺目,眉頭不由得一扯又馬上順平,迅速上前,「父親,伯父,你們回來了?!顾脚⑸磉厓H剩的另一側(cè)位置,手臂自然的攬到對方腰后,并把那隻不屬于自己的,身為外人的手輕輕拂掉。

    在場的都是歷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甚至是玩弄人心權(quán)術(shù)的高手,對于婪燄自然隨意到不甚明顯的舉動,不可能沒有注意到,我面上浮出尷尬,有些歉疚的對金和尤彌爾扯扯嘴角,「既然尤彌爾你回來了,那蛋就交給你了,記得下次出門能帶她一起去就帶著,她也想跟著你?!刮肄D(zhuǎn)移話題的提醒道。

    尤彌爾沒有即時回應(yīng)我,金看著他拿著蛋似乎若有所思,頓時心頭浮上某種不好的預(yù)感,「阿爾你……」他猶豫開口,這個男人應(yīng)該不至于會像他現(xiàn)在心里所猜想的那樣吧?

    說時遲,那時快,金見尤彌爾那雙無與倫比美麗的玫瑰金瞳轉(zhuǎn)了一圈,誠摯地望向自己對面的男人,「婪燄,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你把小梓借我?guī)滋炜梢詥???/br>
    所有人一怔,「嗄?你要借我干嘛?」我錯愕的問。

    尤彌爾轉(zhuǎn)動目光看我,「你能聽到她說話。」

    「所以……?」我不確定的歪頭。

    「所以為了能讓小雀兒得到更好質(zhì)量的照顧,我需要你來作為我和她溝通之間的橋樑,怎么樣?你應(yīng)該愿意幫我吧?小梓?!褂葟洜栒嬲\的矚望于我。

    「幫是可以幫,可是……」她對于你現(xiàn)在照顧她的模式已經(jīng)很滿意啦!這位仁兄你是還想要怎么樣給她〝更好質(zhì)量〞的照顧?把她刷成一顆金蛋嗎?我忍不住在腦中揶揄地想道。

    「太好了!」尤彌爾開心地伸手過來一把握住我的雙手,「反正呢,你什么也不需要想,只需要負責(zé)把你聽見的全數(shù)轉(zhuǎn)達就好了?!?/br>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動腦,只要會說話就行了嗎?我無言地扯扯嘴角,瞟了一眼笑得像個無邪孩子的他。

    金注意到黑發(fā)男人的眉頭隱隱抖動,似有無法忍耐的徵兆……

    忽地,響起一聲響指,我注意到原本笑得正燦爛的尤彌爾和似乎正準(zhǔn)備開口說話的金都暫停不動,彷彿時間瞬間停滯,我頓時愣住,此時身后──原是坐在我身旁,但因為我轉(zhuǎn)而面對尤彌爾,變成背對了他──伸出一隻大手,毫不客氣撥開了尤彌爾的手,拉回我的小手包覆在自己的手掌內(nèi),并將我扳過去的面向他,本該總是面帶含笑的男人唇線稍稍抿平,剔透的金眸中隱含不悅,喔……原來不是彷彿,而是時間真的停止了,被這個身為創(chuàng)世神的男人干的,「怎么了?」怎么他一臉不爽的樣子?我不解地問。

    「我沒答應(yīng)?!估窡鸬拿嘉Ⅴ荆付宜衔漳愕氖?,有何居心?」

    聽出男人口氣里的不滿與質(zhì)問,我覺得好笑,「這位親王大人你想多了吧!尤彌爾他不是握我的手,而是〝抓〞我的手去摸蛋,因為這樣,他才能和他的親親老婆進行〝溝通〞,何況他對雀兒喜有多執(zhí)迷,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則你也不會替他復(fù)活雀兒喜了,不是嗎?」

    婪燄沒有說話,就表示我猜對了,我的笑容更大,「所以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的擔(dān)心和問題很多馀嗎?我和尤彌爾?呵,怎么可能?」我輕笑一聲地搖搖頭。

    「但是他以前吻過你?!?/br>
    我的笑容一僵,「你怎么……」知道?脫口而出的話說到一半,立即打住。

    婪燄的金瞳宛若帶出危險意味的微微瞇起,「你…你故意套我的話?」我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難掩緊張。

    「我沒有?!顾袷遣婚_心地收回自己的兩隻手,放開我整個人,別過頭的不再看我,轉(zhuǎn)望向他處,神情有些漠然,「恢復(fù)力量以后,這個世界之于我和他不過就像是一間房子,毀滅與建造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不論在這里頭做任何想做的事情?!?/br>
    我細細思考他話里的意思,一會兒,說出自己理解的答案:「所以你是說……你曾經(jīng)利用神力翻看過我人生的軌跡?」

    他沒有答話,我又問:「是只有和你有關(guān)的部分?還是……」觀察著他的表情,儘管乍看之下都是一片坦然的面無波動,但我卻心有所感,細眉一點扯動,「全部?」

    「也不算全部,畢竟另一個世界,我沒有管轄權(quán),所以我只能看見從你被阿克勞蒂亞召喚,踏進這個世界的那一秒開始,到阿克勞蒂亞靈魂碎片消逝殞滅,故事因而結(jié)束的最后一刻?!惯@時,他才像是變相的回答了我上個問題。

    我的眉逐漸皺起,「……為什么?」我以為當(dāng)我走了以后,當(dāng)故事結(jié)束以后,最不受影響的人,就是他們──日冕與月恩──雷湛和婪燄,當(dāng)初那為了爭奪勝負而創(chuàng)造出阿克勞蒂亞的兩位神祉。

    「為什么……」婪燄呢喃重復(fù),金眸的視線沒有落點,好似沉浸在那段所有人都以為他無動于衷的百年歲月里。

    當(dāng)他和雷湛走出那間眾人嘶嚎崩潰的房間時,整個世界都被他們暫停了時間,他想他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畢竟自己當(dāng)時的外表實在太不符合他們的心意了,如果說之前是因為還受限在比賽之中,顧不得打理,那現(xiàn)在比賽都結(jié)束了,總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了。

    在霧氣瀰漫的浴室里,他仔仔細細的清洗乾凈自己,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慢條斯理的就著鏡子刮去了冒頭雜亂的青鬚,換上全新的黑服,象徵此時的婪燄已是全新的婪燄,這才是他真正應(yīng)有的樣貌,磅礡力量的回歸令他心情難得愉悅,當(dāng)他走出浴室時,停擺的時間也再次開始流動。

    然而隨著一天天過去,居住在親王府里的賓客似乎也為了不想觸景傷情般,不愿久待的各自離去,偌大的親王府再次恢復(fù)到原有的清冷寂寥,他和對方的兒子,似也承襲多拉斯家上代的詛咒般,無比仇恨著他這個父親,因而搬去別館定居生活,宛若不想再和居住在本館的他有一點瓜葛,他暗自發(fā)笑,假使那個男孩真這么討厭他,為何不跟著其他人一起走?比如魔蓓兒、米迦葉、伽恩這三個從小育養(yǎng)他,陪他一起長大的叔叔、阿姨、哥哥?反而選擇留在這座親王府大宅,與這位被他視作生死之?dāng)?,更不想承認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住在一塊兒?是想為了深愛的母親,所以總有一天要手刃他復(fù)仇,還是為了要獲得他手中,在這世界里,對萬人而言,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他記得自己當(dāng)時坐在親王府的屋頂上,寒風(fēng)冽冽,但原本身為血族的他就已足夠抵御這樣的低溫,更不用說已經(jīng)恢復(fù)成神的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他俯瞰底下星燈璀璨的金多司夜景,風(fēng)中夾雜的白雪侵襲大地,使得他視線所及全是一片白茫,他忽然想起十幾天前,這場雪初下之時的場景,『我再怎么自欺欺人下去,再怎么極力逃避下去,我們之間確實好過,愛過,利用過,恨過,背叛過,拋棄過,怎么樣的好壞我們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但還是抵制不了愛情的存在不是嗎?』當(dāng)時那個女人還活著,他們之間的比賽尚未結(jié)束,故事仍在繼續(xù),他似乎就像對方所說的,深陷在自身所設(shè)的桎梏之中,為此心臟還激烈跳動,『我想,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愛,這個答案恐怕得等我死了,比賽結(jié)束以后,才有辦法揭曉了。既然如此,那么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會繼續(xù)擁抱著這份愛情,不會再放開它?!粚Ψ降拿嫒萆蠋в嗅寫训幕磉_笑意,白皙的雙手還捧著薄薄雪花。

    他突然有些好奇,如今他若是再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當(dāng)年的那些故事,會是什么樣的感覺?只是當(dāng)他看完一遍女人和他所有相處的片段以后,他發(fā)覺他不太明白女人的某些決定,因此他選擇由女人的角度再看了一遍,看過以后,他覺得自己不能理解女人為何會哭著叫雷湛帶她走的離開他,所以又再看了一遍,看過以后他又有新的問題點,如此不斷的反覆,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感應(yīng)到有人在找他,手頭上有事情不得不去忙碌時,才停下這像中邪般的舉動。

    只是,每當(dāng)他忙到告一個段落,或得空休憩時,他的腦子似乎又會浮現(xiàn)一些他想不透的問題,迫使他再次打開女人的過往,但在一次又一次的觀閱中,有些問題他找到了解答,比如當(dāng)年女人為何會待在雷湛身邊最久,把他視作丈夫,又為何會在最后選擇和他在一起,那是因為雷湛曾經(jīng),以及他在最后,都把她看作也待如妻子,在心中給了她與自己〝平等〞的地位。比如小月為什么沒有選擇和感情最好的米迦葉、魔蓓兒、伽恩三人共同離去,反而是留在了這座他無比痛恨的多拉斯親王府,因為那個女人曾經(jīng)拜託過他一件事情,『小月,幫mama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在我回來以前,幫mama保護好爸爸,保護好自己?!欢自谛∧泻⒅暗亩贪l(fā)女人半面覆著銀甲,看不清完整的面容,仰視的眼神卻無比堅毅,『小月乖,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相信你一定會辦到你的承諾的。等我回來?!凰崆橐缿俚臏\笑,擁抱著男孩,給予驚慌徬徨的他堅定的力量。

    而當(dāng)時原本最應(yīng)該站出來保護這對母子的他,則因為對自己太過自信,大意中了薩婆耶,導(dǎo)致喪失自我意識,只能任由一個尚未成年的男孩照顧自己,以及一名跛腿殘疾的脆弱女人挺身保護他們父子倆,甚至最后還得依靠女人放棄自己存活下去的機會,才順利挽回他的生命。

    有的問題,他無論如何仍舊找不到解答,例如,為什么那個女人明明就比他們兩個還要早恢復(fù)全部的記憶,卻不採取任何行動…喔不,她有行動,躲了起來,甚至還在躲起來之前,幫他安排好了一樁他夢寐以求的婚姻與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一個當(dāng)他還只是身為妖族時,作夢都想得到的全世界,假借他人之手奉上以后便龜縮起來,無聲無息躲了九年,飽受每半年一次的灌毒續(xù)命之苦,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只因為……對他們──兩個從頭到尾就只把她視作玩物的男人下不了殺手?哈,實在是太愚蠢了。

    實在是……太愚蠢了……這個女人,一如既往。

    逐漸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只要間暇,一得空時,他便會打開對方的過去,跟隨對方一遍又一遍的走過那一段早已畫下句點的故事,看著畫面里女人的一顰一笑,是那么的活潑開朗,生動的都將他周遭的空間襯得寂虛陰暗,還有見到那女人曾流過的一血一淚,他似乎也能感同身受的指尖微怵,之后他忍不住親身蒞臨畫面中他們曾一家三口生活過的小木屋,從構(gòu)思、草圖、建材、打造都是由他親手設(shè)計準(zhǔn)備,只在最后因為女人的身體不得不出走金多司才由小月待為監(jiān)工督促,這棟木屋是他專門為了他們母子建造的〝家〞,僅僅十多日不見,卻恍若隔世,空蕩,冷清,完全沒有他在過往畫面里看見的那種溫暖愜意的氛圍,只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只因為這間屋子里曾有過的幸福日子再也不復(fù)歸來。

    那個女人,再也不在。

    我注意到沉浸在自身思緒中的男人緩緩挪過目光放到我身上,抬起一隻手撫摸上我的臉頰,「婪燄?」我困惑的出聲喚他。

    忽地,男人俯身擄獲住那張呼喚他名的粉唇,略是粗暴地啃咬著,微尖的犬齒故意劃破柔嫩的唇瓣,致使帶有鐵銹般的腥氣在彼此的口中蔓延,「嗯…!」我被弄疼的捶了他一下。

    婪燄扣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的掙扎,另一手伸到我腦后將我壓向他的桎梏著,感覺到一股柔軟強勢的抵進我的牙關(guān)內(nèi),舔拭我腔室內(nèi)的每一處,尤其是滲出血液的那處,為了索取腥甜的不斷來回舔弄,惹得我忍不住小小嗚嚀一聲,手捉緊他胸前的布料,就連鞋內(nèi)的腳趾都受不了的捲曲起,他注意到我的反應(yīng),將舌尖轉(zhuǎn)移陣地的進攻同樣柔軟的舌頭,交纏幾回,把我吻得暈頭轉(zhuǎn)向,才徐徐分開,還有幾條yin糜的銀絲連接在我與他的嘴唇之間。

    他色情的再次低頭舔掉了那沾黏在我唇緣處的口水,趁機在嘴角吻了吻后懶懶起身,欣賞著那張明明還是幼童的稚嫩容顏,卻被他賦予意亂情迷的成熟緋色,「婪…燄你……」干嘛突然吻我?而且還這么激烈,之前你不是說怕擦槍走火,所以才……我被吻得渾身酥麻,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女人的撒嬌和嬌媚。

    「咳嗯!」乾咳一聲。

    我猛地打一機靈,鈍鈍的回過頭,是一臉笑咪咪,仍舊抱著白蛋的尤彌爾,還有冷酷的面容多少有些尷尬,撇開臉的動作似有非禮勿視意味,并且發(fā)出乾咳提醒聲的金,「你…你們……你們是…是從什么時候……」我結(jié)巴的吐不出完整的問句。

    尤彌爾倒是清楚我要問什么,好心的回答我:「就是從你回頭叫他婪燄,然后他低頭親你那里開始的?!?/br>
    那不就等于看完全程了嗎!我的臉倏地通紅,轉(zhuǎn)頭朝后方男人瞪去,「婪、燄!」

    婪燄好似因為詭計得逞,心情美麗許多的微笑不語,「話說回來,你本來不是在跟我說話嗎?怎么突然跑去和婪燄說話了?總感覺好像有時間差,是不是婪燄用了什么法術(shù)?」尤彌爾好奇的發(fā)問,「怎么樣?那你們的討論有結(jié)果了嗎?是不是小梓你可以當(dāng)我和小雀兒溝通的橋樑幾天?」

    不愧是尤彌爾,敏銳度果真非同凡響,就連婪燄暫停時間都能察覺到有異,「當(dāng)然……」不可以。

    「當(dāng)然可以!」

    微笑正準(zhǔn)備婉拒卻被我搶先答應(yīng)的婪燄立即一噎,「太好了!」尤彌爾高興的歡呼,「那我們就事不宜遲,從現(xiàn)在就開始吧!」他把我從椅子上拉起,往他房間走。

    「小梓……?!?/br>
    聽到婪燄隱隱委屈的叫喚,我回頭望向他,對他做鬼臉吐舌,「哼!」誰叫你要故意讓我在尤彌爾和金面前丟臉!

    在尤彌爾的房間內(nèi),我看著他,「你打算要怎么做?」

    「生活,無非就是食衣住行育樂。」尤彌爾說,他走到床邊拿起他為白蛋準(zhǔn)備的籐籃,里頭是黝黑質(zhì)亮的鴉毛絨襯墊,光用看的就柔軟無比,「你先幫我問問她,看她覺得睡這個舒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我得趕緊換。」

    「行,那你先把她放進去吧!」我點頭,等尤彌爾輕手輕腳的把白蛋放進藤籃內(nèi)后,我把手覆上光滑的蛋殼,「你剛才應(yīng)該也聽到我們說的了,尤彌爾現(xiàn)在想問你的意見,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就儘管說吧!」

    這個觸感,蛋認得,是他說要睡覺就會把我擺進去的地方,軟彈軟彈的,比起叫作床的東西,或者其他地方,蛋對于這個地方是比較滿意的,可是蛋最喜歡的地方不是這里。

    「哦?那不然是哪里?」我好奇的問。

    他的身上。

    我一怔,身上是指……?我的眼睛不由自主飄向尤彌爾,上下打量。

    有時候睡覺,他不會把蛋放進這里,而是像平常一樣的抱著,蛋覺得他的身上比這個位置更舒服,因為暖暖熱熱的,蛋喜歡溫暖的地方!

    「哦,就像你最喜歡洗澡一樣?!刮依斫饬?,原來是我想歪了,果然嘛!尤彌爾再怎么禽獸,對一顆蛋,怎么也不可能……對吧?哈哈。

    對!蛋最喜歡洗澡!熱熱暖暖的,舒服!

    「怎么樣?她怎么說?」尤彌爾見我疑似問到告?zhèn)€段落,著急地催促我。

    「你別急嘛!在你會挑選這個拿給她使用以前,就應(yīng)該是確認過其舒適度和品質(zhì)都是最頂級的了吧?」我笑著睨他。

    尤彌爾一頓,「是…是沒錯?!顾趺纯赡軙么渭壠泛土淤|(zhì)貨給他最心愛的女人使用?連出現(xiàn)在她面前,污了她的眼都不行。

    「既然如此,那你就應(yīng)該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點,你放心,她很滿意?!刮遗呐乃募绨?,瞥見他松了口氣,我難得起了壞心思,畢竟這傢伙以前可沒少欺負過我,「只不過──」我故意拉長音。

    聽到我還有后話,才剛放下心的尤彌爾馬上又被高高懸起心臟,「不過什么,你快說??!」

    吊足了他的胃口,得到尤彌爾少見沉不住氣的神色,我被滿足壞心思的笑開了花,「她說她最喜歡的,還是你偶爾抱著她睡的時候,她覺得在你身上比這里還舒服。」我舉起手戳戳他的胸膛,調(diào)侃道。

    尤彌爾愣了一秒,「是嗎…?那以后,我就都抱著她睡好了?!顾盟菩唪龅厣陨云^頭,我發(fā)現(xiàn)在他金發(fā)下的耳尖竟然淡淡的粉紅了,沒想到曾據(jù)稻禾所查,比婪燄還多情的情場浪子尤彌爾也會有這么純情的一面,呵,真可愛。

    稻禾從辦公大樓來到這棟平時杳無人煙,近日卻因為某人緣故引來幾位久住不散〝貴客〞的招待所,他打開大門,發(fā)現(xiàn)房外的公共區(qū)域彌漫著絲絲陰寒詭異之氣,獨坐的黑發(fā)男人單手間散地撐著頭,直視前方宛若在看著什么,隱隱面色不愉,稻禾欲踏進的腳步立刻停住,這…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氣氛不太對勁?還…還有那位老大是在看什么?為什么感覺一副心情很不爽的樣子?

    稻禾嚥了嚥口水,決定遵照此刻體內(nèi)警鈴的直覺,悄然移動腳步的試圖倒退出去,「稻禾?!箿卮即判缘暮寐犐ひ簟?/br>
    「是!」稻禾下意識僵住身子,立正站好。

    「去,」婪燄輕輕抬了抬下巴,指向某扇房門,口氣平淡卻是十足十的命令,「去把人給我叫出來?!?/br>
    叫…叫人?稻禾瞳心顫了顫的轉(zhuǎn)頭看向被指的那扇門,那…不是尤彌爾的房間嗎?是……要他叫尤彌爾出來見這位大人的意思?

    「記住,是你要找她,不是我。」婪燄提醒道。

    稻禾一頭霧水,他要找尤彌爾干什么?

    「還有,我說的是,立刻,馬上,現(xiàn)在,去?!孤暰€頓時低了幾度,冰霜裹上,如同那雙冷利無情的金眸。

    「是…是!」稻禾欲哭無淚的抖著雙腿小跑步上前,雜亂無章的敲著房門,「快…快出來吧!里頭的人…尤彌爾……」你就行行好,快點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