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真相
「實在很對不起,德老大,這次的事情我一定會全權(quán)負(fù)責(zé),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明幫幫主——田明以近似哀求的語氣對著話筒彼端不斷求情,祈望求得香港黑幫組織天海幫老大——德老大的原諒。 就在一個月前,他得到了天海幫老大的首肯,負(fù)責(zé)將自天海幫走私來的毒品運入臺灣。原本計畫十分隱密且周全,就在交貨當(dāng)天,田明認(rèn)為自己可以賺進大筆鈔票,從此地位可以扶搖直上之時,卻得到情報說條子正在趕往交貨地點的路上。頓時什么交易都不用做了,他們趕緊避難,所幸沒被條子查到。但天海幫那邊的情況可就不妙了,因為當(dāng)時貨船仍在海上,行動不比陸上方便,天海幫費了大把勁才將臺灣的海上警察給甩掉。為此天海幫德老大大怒,親自聯(lián)絡(luò)田明以了解狀況,因此造成了田明不停求饒的情況。 「是,是,下次我一定會謹(jǐn)慎地完成這件任務(wù)的……好,時間地點我會再告知您的……好,謝謝德老大,謝謝……」在一陣道謝聲之后,田明謹(jǐn)慎地掛上電話。而在同時,他的臉也從一副諂媚樣馬上轉(zhuǎn)變?yōu)楠b獰。 「干!真他媽的,是誰那么大膽子敢去向條子報密!」田明氣憤地將手機摔到地上,手機應(yīng)聲而碎,顯示他用力之大。 「大哥……大哥,查到了,我查到是誰搞的鬼了?!勾藭r一位小弟急急忙忙的跑進明幫所佔據(jù)的廢工廠中,邀功似的向田明報告。 「查到了還不快說!」田明怒吼一聲。他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誰搞的鬼,究竟是誰那么大膽,敢和他們明幫及天海幫作對。 「是……是黑梟組?!剐〉鼙惶锩鞯呐瓪饨o嚇到,急忙將一切都報出來?!高@次是警方私下委託黑梟組幫忙查出交貨地點,然后由警方一舉突破,所以罪魁禍?zhǔn)拙褪恰汉跅n組』?!?/br> 「黑梟組!」田明聽到黑梟組三字,身體明顯一僵。 可惡!對象竟然是黑梟組那個難纏的組織,事情頓時麻煩多了。只因為天海幫答應(yīng)給明幫再一次機會的條件就是抓到告密者,交由天海幫處置。原本他還以為這是個簡單不過的任務(wù),是因為他忘了有黑梟組的存在。 「混帳!」他不由得詛咒。 「幫主,」正當(dāng)田明在苦惱之際,有一個聲音自角落傳出?!肝矣幸粋€辦法?!钩霈F(xiàn)的是三年前在貧民區(qū)開設(shè)賭局卻失去一個重要手下阿輝的莊家。他低頭看著自己因失去阿輝而被處罰斷指的殘缺手掌。太好了!他終于可以報仇了,對黑梟組也對害他斷指的那個小鬼報仇。 「什么辦法,快說出來聽聽?!箤τ谥两袢院翢o頭緒的田明,只要有辦法,他都要試他一試。 「就是……」于是他們便開始了整垮黑梟組的計畫。 ※※※ 符萊德躲在廢棄大樓里的死角中,熟練地將自己的氣息屏除,使之與外界的環(huán)境無異。他剛剛對外散發(fā)出一絲殺氣,成功的抓住了關(guān)子聿及任允翼的注意力,而他們的敏捷度也大幅超出了他的預(yù)估,佇立于窗口上之銀針足以證明一切。雖然他有八成把握他們兩人不會追上來,但若出乎他所料,他們追了上來,依之前銀針攻擊之準(zhǔn)確及敏捷度,必定會發(fā)生一場激戰(zhàn),這可不是他所樂于見到的。 雖然之前他發(fā)出殺氣讓自己有深陷危機之險,但他也藉此了解了他們兩人具有雄厚的實力,還算是有不錯的收獲! 在符來德預(yù)料之中的,他聽到關(guān)子聿率先離開的腳步聲,他不由得唇邊勾起一笑。 「影」真的是個很不喜歡惹麻煩的人?。?/br> 再聽到任允翼跟著離開的腳步聲后,他才起身,將逕自在窗口閃著光芒的銀針收入口袋后才走出大樓。 一走出去,空地上的施家兄弟及他們的一些朋友們依然倒在地上,全身不得動彈,于是符萊德趕緊跑到施家大哥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沒知覺卻還可以呼吸,看來只是全身麻痺,也就是被點了「麻xue」!而麻xue的位置應(yīng)該就在——后頸。符萊德冷靜且快速的判斷后,果然在后頸找到一根小針。他將之拔除,但還是得等血液貫通全身之后人才得以恢復(fù)意識。他趁此空擋將其他人頸上的小針都摘除后才回到施家大哥面前,而此時施家大哥也正好恢復(fù)了意識。 「我……我怎么了?」施家大哥仍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們剛剛都在這里昏倒了?!狗R德裝作不知情?!高€好我剛剛還是不放心你們,所以偷偷跑過來,才看見你們?nèi)蓟璧?,然后我又發(fā)現(xiàn)在你后頸插著一根小針,將它拔出來后你就醒了?!顾忉屩?。 「原來如此?!故┘掖蟾缦乱庾R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頸卻完全沒有曾被針刺過的感覺,不禁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甘悄歉樧屛覀兓璧沟膯??」他喃喃自語。他只記得當(dāng)初他們一群人朝著黑梟組的那兩人攻過去,卻突然感到全身無力,然后就失去了知覺,醒來后便看見了符萊德。 「應(yīng)該是,因為我剛幫你們拔掉那根針,你們就陸續(xù)恢復(fù)知覺,所以問題應(yīng)該是出在那根針上。」符萊德佯裝分析,內(nèi)容卻也十分有說服力,足以讓眾人相信。 「可惡!竟然用這種小人招術(shù),黑梟組果然卑鄙!」施家小弟這時也恢復(fù)意識,加入他們的談話,憤恨的語氣更是顯示出他的怒氣。 「但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看著眼前兩位同樣氣憤的兄弟二人,符萊德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改銈冞@次竟然沒受傷!依照上次祈偉被毆打的經(jīng)驗來看,對方應(yīng)該不是不讓你們受傷就選擇離開的人,何況你們這次更是沒有反抗能力,他們要毆打你們簡直輕而易舉。既然如此,他們可能放過這次機會嗎?」符萊德反向問著眾人,更加提醒他們察覺事有蹊蹺。 「沒錯!事情實在太不尋常了?!故┘掖蟾缯J(rèn)真思考著,認(rèn)同了符萊德的看法。 「但他們?yōu)槭裁磿腥绱瞬顒e呢?」施家小弟更是想不通,為什么黑梟組做事前后會如此不一致呢?難道他們打個架也要看心情? 「如果你們把這兩件事想成是不同的人所為,那么也就不奇怪了?!狗R德適時為他們解開謎題,其實他早已暗中證實了這件事。就在探望了路祈偉后,他便覺得奇怪,從兩位少爺「平靜」的高中生活就可以知道,那兩人并不像是會無故挑起爭端的人。更何況「益鑫學(xué)院」只有他們兩人是「黑梟組」成員,那么說是他們手下所做,這假設(shè)自然也不成立,因此最后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根本不是他們所為,而是有人惡意栽贓。 果然他利用自己的人脈查證了此事,連真正的罪魁禍?zhǔn)滓脖凰业搅恕?/br> 「不同的人所做的?」施家大哥仔細思索這個可能性?!咐系?,你還記得嗎?我們當(dāng)時在談判時,那兩人硬是不承認(rèn)他們做過那件事?!顾D(zhuǎn)向自家老弟,思索這假設(shè)的可能性。 「沒錯,他們的確有說過,但這不就是他們的推託之辭嗎?」也就是他們的一再不認(rèn)帳,才會惹得大家不爽而動起手來才對。 「但是我們無法得知他們是否涉入毆打事件中??!」施家大哥抱怨,猜測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在此時,他的手機正好響起,看了螢?zāi)?,赫然發(fā)現(xiàn)是路祈偉打來的?!肝?,祈偉,什么事?」他接起電話,好奇祈偉會有什么消息。 「喂,你們現(xiàn)在在哪里?」路祈偉著急的聲音自電話彼端響起。 「我們現(xiàn)在在空地這邊??!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施家大哥一聽見路祈偉十分不尋常的語氣,不禁擔(dān)心起來,難不成路祈偉又出事了? 「你們……和黑梟組打過照面了嗎?」路祈偉的口氣變得更加擔(dān)心,也滲入了些許不安。 「是啊!」施家大哥以兩個字帶過,因為他不想讓別人了解太多過程,這會讓他覺得丟臉。 「那你們有怎么樣嗎?有受傷嗎?他們沒對你們怎樣吧?」一連串的問句顯示出路祈偉的著急,更讓施家大哥一頭露水。 「我們是沒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直覺告訴施家大哥,路祈偉打電話來一定不是只為了問這點小事,一定還有更重要的訊息。 「你們沒事就好。」路祈偉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笇Σ黄稹!雇蝗凰f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什么?」施家大哥一愣,不懂他為何而道歉。 「我說『對不起』!」路祈偉大聲地將自己的歉意表達出來?!竸倓偽野职指嬖V我說,他透過各種關(guān)係得知上次歐打我的并不是黑梟組的人,而是另有其人,和黑梟組一點關(guān)係都沒有,我們搞錯對象了……」路祈偉越說越自責(zé),到后面幾個字已成了耳語。他恨自己在開始行動之前沒有查清楚對象,只聽信對方的片面之詞就加以斷定,于是他在了解了真相后便馬上打電話給他們,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原來如此?!故┘掖蟾缈偹忝靼琢耸虑槭寄膊唤底孕蕾p符萊德的準(zhǔn)確判斷。但念在路祈偉也是受害者的分上,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杆懔?,反正我們現(xiàn)在每個人都沒受傷。不過既然是『另有其人』,那你就告訴我們是誰吧!我們給他一點顏色瞧瞧?!闺m然搞錯了對象,卻不減他們的好朋友關(guān)係,基于這層道理,他有理由要幫好朋友的忙。 「謝謝你們,不過這次不用了,這件事我爸爸會全權(quán)處理,依正規(guī)方式討回公道。雖然很難,但我想我爸爸會盡全力的。畢竟這次的對象不像黑梟組如此恩怨分明,我不會再讓你們涉險了?!孤菲韨ミ@么說是為了感謝,也是為了保護這些好朋友們。 「……好吧?!辜热划?dāng)事人都這么說了,那么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傅绻@件事還是解決不了的話,記得找我們??!」 「會的,謝謝你們。」電話彼端的路祈偉發(fā)出會心一笑,感謝老天爺,讓他有如此挺自己的朋友們。「就先這樣了,有事情再連絡(luò),再見?!?/br> 「再見?!故┘掖蟾鐜Φ膾焐狭穗娫?,他知道路祈偉已感受到了他們給他的鼓勵。 接著他將路祈偉的話轉(zhuǎn)告給大家,而大伙兒似乎也接受了他的決定,讓他自己報仇。 在一旁的符萊德知道了路祈偉的決定,雖然佩服他的勇氣,但他了解孔冠雄的后盾——「孔氏企業(yè)」并不是憑路爸爸的正規(guī)方法就能討回公道的。所以如果必要,他會替他教訓(xùn)那不知死活的傢伙的。 ※※※ 「找到人了?」任允翼對著剛掛上手機的關(guān)子聿問道。 「找到了。」關(guān)子聿面無表情的回答,但眼神卻冷得可以。 「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呢?」雖然這么問,但任允翼卻已開始做起暖身cao,一副要開打的模樣。 「堵人!」 ※※※ 「益鑫學(xué)院」一下課,校園內(nèi)馬上充滿了猖狂的笑聲,而笑聲來源自然來自學(xué)院內(nèi)最大勢力,最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孔冠雄一群人口中。 「真是太厲害了,大哥,這招真妙!」 「這招不但可以隨便亂打人,而且還可以把禍全都推給那兩個人,真是太厲害了,這叫做……叫做什么?」 「一石二鳥!」 「對!哈哈哈……」 孔冠雄的手下們不停地講冷笑話耍冷,想討好孔冠雄,而孔冠雄也如他們所預(yù)期的開心大笑,畢竟有誰被抬上天還不高興的? 「這是當(dāng)然的,有我孔冠雄出馬,哪有搞不定的事!」孔冠雄一臉得意洋洋,他想出這方法,不但可以盡情揍人,最重要的是留下黑梟組的名號后,一定會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倒楣人想討回公道,因此就會找上那兩個人,如此一來包準(zhǔn)他們兩人是一刻都不得間了。 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快樂的步出校門,尋找下一個倒楣鬼之際,笑聲突然停了,因為他們聽到了比他們更加惡魔一百倍的恐怖笑聲。 「我說孔學(xué)長啊!你們『孔氏企業(yè)』什么時候『臣服』于我們『黑梟組』下了,我們怎么都不知道?」任允翼發(fā)出令人發(fā)麻的笑聲,倚在校門口,偕同關(guān)子聿在這里堵這個不知死活的「孔學(xué)長」。 看見黑梟組兩位本尊就在眼前,孔冠雄自是嚇掉了半條命,但為了在手下面前逞威風(fēng),他用他僅剩的半條命裝出老大哥的模樣。「誰……誰說我們『孔氏企業(yè)』臣服在你們『黑梟組』底下的?『孔氏企業(yè)』可是揚名國際的大企業(yè),怎么可能是你們『黑梟組』可以比得上的!」說得多威風(fēng)啊!但如果少了顫抖的音調(diào)的話會更傳神。 「原來如此??!」任允翼擺明不把他的話當(dāng)一回事,他的眼神略過孔冠雄,直直往他的手下們瞧去,頓時他的眼神攻擊立即見效。 「孔學(xué)長,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br> 「孔學(xué)長,我想到我要去補習(xí)了,明天見?!?/br> 「我也是,再見?!?/br> 不到一分鐘,孔冠雄身旁的癟三們個個收到了任允翼的暗示,紛紛找出藉口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于是在三人的五公尺半徑內(nèi),再也找不到一個人影。 「喂……喂,你們別走?。 箍坠谛蹜K叫,他們都走了,那他自己還玩什么?這些膽小鬼,他在心中咒罵著。 「好啦,間雜人等都走了,該談?wù)铝??!谷卧室磉M入主題,看著孔冠雄的雙眼令他不寒而慄。 「什……什么正事?」孔冠雄裝傻,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他們是否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如果先招了才是對自己不利。 「你們剛剛說的那件事。」關(guān)子聿受不了任允翼慢吞吞的「柔情攻勢」,這種人,不用點硬的他是什么都不會說的?!敢磺卸际悄愀愕墓戆?!」他將自己的手指按得咔嚓咔嚓響,用來嚇嚇眼前這個沒膽的人。 「你……你們別亂來,你們要是敢動我,我會叫我爸爸給你們好看!」笑話!「孔氏企業(yè)」好歹也是國際集團,怎么可能栽在臺灣黑道組織上! 「僅管去?。 龟P(guān)子聿笑了,卻令人覺得更冷?!敢痪湓挘惺遣徽??」他失去耐性,準(zhǔn)備進一步抓住孔冠雄的領(lǐng)子,此時校內(nèi)的一位老師卻突然出現(xiàn)。 「你們在干嘛?怎么這么晚了還不回家?」這位老師也算是滿有正義感的,因此才會「不知死活」的插入他們的對話。 看到有救星來到,孔冠雄連忙求救?!咐蠋煟@兩個小混……」 「沒有啦!老師?!谷卧室碜匀坏毓醋】坠谛鄣募珙^,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正巧堵住他的求救聲?!肝覀冎皇窃诹奶於选!?fàn)N爛的笑容好似他們聊得有多開心。 不是這樣的!孔冠雄欲大叫出聲,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發(fā)不出聲音來了!這小子……對自己動了手腳!眼神自然而然地對上任允翼,而任允翼也回給他「正是如此」的眼神,并帶著警告意味。 「真的是如此嗎?」老師有些不相信,畢竟看到了孔冠雄如此不自然的表情,任誰都不相信他們只是在間話家常。 任允翼和關(guān)子聿對于老師的問題自然是點頭回答了,而孔冠雄因礙于任允翼對自己施展的「妖法」,不敢忤逆他,只好勉強點頭。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早點回家吧!」既然他們都這么說了,老師也沒理由再找碴,只好再次告誡他們早點回家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待老師走后,任允翼才放下勾在孔冠雄肩頭的手道:「聽過『禍從口出』吧!所以我就罰你不能說話,至于時間是多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說完他們兩人就偕同離開校園。 而孔冠雄因礙于任允翼的「妖法」不敢追上去,殊不知那個令他變啞的「妖法」只是被札了「啞xue」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