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你留的病何以解(1)
早已度過年少輕狂的歲月,曾經(jīng)瘋狂相愛的痕跡也不是停留在人們口中美好的十七、十八,但深刻明白,愛情并不會受到年齡的限制,它是自由的,不曾被束縛,才會如此輕易的被捉住卻又從掌心的隙縫中溜走。 一輩子會愛上好多個人,那些人各式不同的面貌與個性,唯一相同的僅是揣著一顆深愛的心朝你走來。 愛過那個笑的陽光般燦爛的他、愛過那個做事成熟沉穩(wěn)的他、愛過那個溫柔體貼無微不至的他,但她最愛最愛的,是最后,擁有全部的他──時光。 是從何時掉入他設(shè)下的陷阱,讓她再也無法自拔。 他是她的學弟,曾經(jīng)毫不避諱的在學校的圖書館對她說些rou麻的甜言蜜語,也曾在資訊大樓的門口被她賞一巴掌,更在停車場面對刺龍刺鳳的小混混挺身而出,她始終擋在自己面前,他從來沒有怨言僅是因為……他愛她。 而她又是什么時候喜歡然后愛上他的呢? 她是那般愿意奮不顧身的朝他向前飛奔,她是終于察覺自己有多么不捨得他的離去,抱歉,許是她先開口說謊,時光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逞罰自己,她想道歉,是不是道歉以后他便愿意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對不起、對不起……」她扯著沙啞嗓子喃喃自語。 薛佑湘有多久不曾聲一場重病了,從兩年前時光離開后的那天,中間也曾有過小感冒,但這場高燒來得措手不及,卻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余宛因為工作無法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男朋友關(guān)陳也忙碌的不可開交,她沒有其馀交心的朋友,也不好意思叨擾遠在故鄉(xiāng)的父母,她靠意志力在支撐著自己,逼自己出門看醫(yī)生,強迫自己喝水吃藥,嚥進那些毫無味道的白粥。 這是一場病,卻不是38度c的高燒,伴隨喉嚨發(fā)炎與流鼻涕。 而是相思病。 痛得撕心裂肺的相思病。 整整兩天的時日,高燒終究是被藥物克制住了,病情開始漸漸好轉(zhuǎn),可內(nèi)心的碎裂該敷上什么樣的藥,吞下抗生素可會痊癒? 余宛這些日子往她這里跑得特別頻繁,總是下班后便滿頭大汗的趕來,老是要哄她入眠以后才肯走,難得休假的時日也會拖著關(guān)陳來家里坐上一會、聊上幾小時的天才肯走。 公司給放三日病假,但薛佑湘知道自己的情況恐怕是要超過三日,可由不得她任性,第四天她便拖著病懨懨的身子出門,萎靡不振的模樣又著實嚇壞了公司一幫小伙子們。 「我很好?!寡τ酉娣耆藛柶鸨阈χ貞@句話。 這是她今天在公司說的第二十遍了。 會好的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她是如此的篤定著,那鏗鏘有力的三個字不是在回應他人的問題,而是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她很好。 那樣虛偽的她終究是入不了余宛的眼,可是余宛捨不得罵醒在佯裝堅強的她,比起兩年前那行尸走rou的模樣,此刻的她好太多了,她次次見她都心疼。 自從那天已經(jīng)過了一個禮拜,星期日是薛佑湘的休假,她想窩在家里頭不出門,連窗簾都不想拉開,灰黯的四周還以為是半夜兩點,但墻上的時鐘卻明白的告知早晨九點。 「我們出去走走,你這樣不行?!褂嗤鸪吨τ酉娴氖直?,氣惱的說。 余宛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會陪她哭、陪她笑、陪她瘋,包容她的一切還會鼓勵她。 可是怎么辦??!薛佑湘又陷入自己創(chuàng)造的小世界里了。 「我不想去……」張開乾澀的雙脣,她連搖頭的動作都變得微小。 「薛佑湘算我拜託了,趕快振作起來可以嗎?全天下這么多男人,你為了他,為了他痛苦兩次,你覺得這樣值得嗎?」余宛再也受不了柔弱的她,拿起一顆枕頭往地面上砸。 「我也不想?!寡τ酉嬉馔獾睦潇o。 「那就跟我出去走走吧,你病才剛好,曬曬太陽也不錯?!褂嗤鹦能?,彎腰撿起被自己扔在地板的枕頭。 「嗯,知道了?!裹c了點頭,薛佑湘妥協(xié),終于下床換身體面的衣服。 她始終沒有哭泣,就連高燒不退、痛苦難耐的時候她也沒有落下一滴淚水,余宛第一天看見她咬破的下脣便得知薛佑湘是在忍耐,她是那樣心疼,又憤怒。 至于嗎?必須得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嗎? 「去我們之前常去的咖啡廳坐坐吧?!估τ酉娴氖郑嗤疠p聲笑著。 「好。」她始終面無表情,失神著盯著地面上的小石子。 距離薛佑湘租屋處十分鐘的地方有間小咖啡廳,她們沒有騎車也沒有坐車,兩個人悠間自在的牽著手走在巷子里。 一路上余宛都沒有停止她那張聒噪的嘴,不斷的和薛佑湘說話,迫使薛佑湘回應自己,她談?wù)撝约汗镜纳纤竞屯怯卸嗝从懭藚挘г怪信笥殃P(guān)陳老是在奔波工作,她說自己老家又寄了一箱水果改日拿來給薛佑湘。 余宛有其他幾個好姊妹,她的人際關(guān)係廣闊,但她不曾冷落薛佑湘,因為她知道這個喜愛隱藏自己的女生會吃醋,她可是個大醋桶,巴不得余宛只有她薛佑湘一個朋友,所以余宛不會提起那些朋友,也不覺得那些人有值得提起的地方。 「你知道嗎?關(guān)陳昨天居然跟我說衣服要自己洗,我工作這么忙,也不是說衣服都丟給他洗??!輪流啊輪流,他懂不懂得要輪流,真的是氣死我了?!?/br> 「宛宛,到了?!寡τ酉嫱O履_步,示意著右手邊不起眼的店家。 「啊、差點就錯過了?!褂嗤鹋呐淖约旱念~頭,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拉著薛佑湘走進這間充斥著濃厚咖啡豆香氣的咖啡廳,整間裝潢都是用木頭製成的,推開門便是悅耳的風鈴響起,老闆娘甜美的聲音說著:「歡迎光臨?!?/br> 這日,也陽光炫目,晴朗的照映藍天白云,微風徐徐吹得好不舒服,店內(nèi)的空間不大,一樓有四張桌椅,二樓有六張,薛佑湘和余宛踏進咖啡廳內(nèi),上了二樓,窗邊的位置只要沒人佔位總是她們最愛的寶座,下樓點餐的余宛留著薛佑湘獨自坐在位置,她的眼神透過玻璃看向湛藍與街道,思緒似乎還未歸回。 滿腦子都是他,她剛剛在來咖啡廳的路上彷彿遇見了他。 那個從她眼前經(jīng)過的男生,側(cè)臉似乎有點像他。 那一群其中一個開口講話的男生,嗓音有點像他。 那個走在她前頭的男生,背影好像有點像他。 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有點像他,眼睛有點像、鼻子有點像、舉手投足有點像、說話的方式有點像…… 可是,都不是他。 余宛端著咖啡擺到桌面,才剛坐到薛佑湘的面前便聽見她的呼喊,余宛帶著一絲憂傷對上她的眼眸。 「宛宛,不是他啊,那些都不是他?!?/br> 眼淚如同羽毛一般輕輕觸碰桌面,清澈的水珠本來只有一顆,剎那間,嘩啦啦彷彿是場傾盆大雨。 是始終放不下他的她,在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