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原罪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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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心曉得眼前的兩名警察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大佬藏在那面鏡子之后,他注視著鏡面,彷彿透過鏡子看見監(jiān)控室的胖老爹,他說:「就算我什么都沒做,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因為戀童在你們眼中就已經(jīng)足夠定我的罪。」 倪心這些年受盡了各種排擠威脅,有些甚至構(gòu)得上犯罪,這些惡意皆來自他的原罪「戀童」,可他明明從未傷害過任何人,只是將情感藏在心中,卻仍然被視作罪犯般對待。 「我只是愛的對象跟你們不同,如果你們不會因為愛上一個人就去強暴對方、傷害對方,憑什么認為我會呢?」倪心的言行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破碎感,他的自尊與人格似乎在多年的異樣眼光中碎成塵埃。 審問室中的男警說道:「那也不能保證你不會對孩子出手,你的存在就是一顆未爆彈,等哪天爆炸了,一切就太晚了。」 倪心問:「警察先生,請問您是異性戀嗎?」 「當(dāng)然?!?/br> 「依您的論述,您對這位警察小姐而言,也是一顆未爆彈?!?/br> 男警拍桌、喝斥:「你胡說八道什么東西!別拿我跟你這個變態(tài)比!我看這些案子就是你干的!」 倪心對這些辱罵早已麻木,他冷冷回應(yīng):「你推斷我是兇手,是因為我有戀童癖,如果我已經(jīng)治好了戀童,就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審訊室中的兩名警察疑惑地互看一眼,女警問:「從去年八月開始,你的醫(yī)療紀錄上就沒有與心理治療相關(guān)的紀錄,你是怎么痊癒的?」 倪心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顯示六月十八日二十二時五十八分,倪心起身,再次對著鏡面說話:「跟我回家,我會把一切告訴你們?!?/br> 胖老爹最初對倪心的印象無誤,處變不驚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也或許是因為他經(jīng)歷過太多比今天更嚴峻的時刻,才讓他如此淡然。 倪心目前只是有嫌疑,警方并沒有證據(jù)指證他有犯罪事實,胖老爹一番思考后,決定同意倪心提議。 倪心少少的幾句話給天真留下深刻印象,他因為倪心的戀童癖起了疑心,可就如倪心所說,是否有戀童傾向與是否犯罪是兩回事,他不禁反思自己的想法太過偏頗。 然而,有一點天真能夠篤定,倪心必然還藏著其它祕密,一個足以左右這場案件進展的重大祕密……。 胖老爹帶著屬下與倪心一同回到住處,倪心的房子位于旭日城蛋黃區(qū),他在符號學(xué)的造詣即便在全球也是首屈一指,雖有流言纏身,至少生活算得上衣食無缺。 倪心的屋子打掃得十分整潔,屋內(nèi)裝潢走的是工業(yè)風(fēng),灰白色的墻面與傢俱雖然精緻,卻少了煙火氣,倒像是供人參觀的樣品屋般違和,唯一看得出生活氣息的只有書房中堆積如山的各種書籍資料。 回家后,倪心替同行的警察泡了紅茶,警察可沒心情喝茶,胖老爹問:「到家了,能說了吧?」 倪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雙眼從未從墻上時鐘移開,回程路上胖老爹就發(fā)現(xiàn)他一直注意時間,相對于被抓進警局,時間流逝更讓他焦慮。 三、二、一,零點一到,時鐘響起了小星星歌曲的音樂,倪心微微一笑,走向沙發(fā)坐下,一開口就是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說詞:「我和『誓言屋』做了交易,他們治癒了我的戀童癖。」 天真不信倪心的說法,直言:「你當(dāng)戀童癖是盲腸,想割就割、這么容易治嗎?要是有人有這種本事隨隨便便就治好戀童癖,還不紅遍網(wǎng)路???什么誓言屋,聽起來就是詐騙集團。」 「如果他們不是人呢?」 天真聽懂倪心的弦外之音,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問:「你是說……他們是『血族』?」倪心以微笑回應(yīng),答案不言而喻。 「血族」是人類的亞種,外型上與普通人類并無不同,卻擁有比人類更強健的體魄、更長的壽命,血液之于血族相當(dāng)于水之于人類,若長時間不飲用血液即會死亡,血族之名也因此而來。 除了血族嗜血的特性,尚有一個令人類對他們敬而遠之的原因,極少數(shù)的血族能掌控一種名為「血咒」的異能,血咒型態(tài)多樣,據(jù)記載,變形、讀心、瞬移、甚至控制時間等異能都曾有血族練成。 恐懼使人變得瘋狂,血族超乎常人的力量引起人類忌憚,獵殺血族的事件千百年間數(shù)不勝數(shù),原本只佔一成人口數(shù)的血族時至今日幾乎消失在人們視野,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血族從未滅絕,他們不過是藏在人群之中……等待再次胡作非為。 天真只在別人口中和書上看過血族的事,他好奇問:「旭日城從來沒有血族活動的實證,就算他們真的躲在旭日城,你又怎么找到他們的?」 「我沒找他們,是他們找上我?!?/br> 倪心放下茶杯,進書房翻找了一會兒,隨后拿著一張紅色紙片回來,胖老爹拿著紙片上下翻看,看不出所以然,隨手塞給身旁的天真,天真低頭掃了一眼,原本純紅的紙片上逐漸浮現(xiàn)一行金色文字……。 「曼陀羅街三十七號,這是哪?」 天真這句話一說出口,胖老爹大吃一驚,他再次拿起紙片仔細觀察,卻看不見天真口中的那串文字,他問:「你真的看見有字?」 天真感到莫名其妙,回答:「不就寫在上面嗎?」 胖老爹讓在場的所有警察傳看紙片,他們?nèi)掷系粯邮裁炊紱]看見,天真這才感到驚恐,他不解為什么只有他能看得見上面的文字?靈異事件般的詭異氛圍在屋中發(fā)酵,同事尖銳的目光看得他渾身刺痛,天真不自在的神情倪心非常熟悉,團體中的特例都曾面臨這樣的處境。 人類總是排斥異端,戀童者如此、血族亦如此,與眾不同正是他們的原罪。 不安的天真追問倪心:「你在紙上動了什么手腳?為什么只有我看的見上面寫的地址?」 倪心回答:「你是誓言屋挑中的客人。」 「什么?」 「那是誓言屋的名片,只有被挑中的人才能看見上面的地址、前往誓言屋。」倪心臉上泛起一絲偽善的笑容,他對天真說道:「看來你也有無法達成的心愿,去吧,去誓言屋,它會幫你完成心愿,只要……你愿意立下誓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