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yī)生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繼而露出真心的笑容。

    「趙小姐你好，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誠布公的討論夏野的病情了?！?/br>
    「……對不起，剛才沒說實話?！冠w菀為了行自己方便所說的謊，臊紅了臉。

    「沒關係，說謊是我們?nèi)祟惖囊环N生活方式，根據(jù)某個無聊的調(diào)查結果顯示平均每人每天說謊超過四次。而我覺得大部分的人說謊不是為了袒護他人，就是保護自己，這也是我們的天性?！?/br>
    趙菀似懂非懂，懂得是她所說的，不懂的是她只是隨口聊聊，還是想暗示什么。

    「來吧，我們快到了。」陳醫(yī)生笑著催她重新上路。

    趙菀再度跟上她。

    「那么我能問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決定來看他嗎？」

    「……」趙菀沉默。這并非三言兩語能說完的。

    陳醫(yī)生也能體諒，轉(zhuǎn)而又說：「小野今天的情況不是很好，他有嚴重的自殘和暴力傾向，大部分時候都穿著束縛衣，有時候也會給予鎮(zhèn)定劑，但為了防止他在沒人看著的時候發(fā)作，束縛衣是對他，也對其他人包含病患比較好的選擇?！?/br>
    趙菀茫然地聽著，心思紛亂。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

    來之前她想沒有了夏依萍，自己應該來看看夏野需不需要任何幫忙，她現(xiàn)在有了工作，趙長山剩下的撫恤金又有一部份被她拿去投資基金，每個月也算有點小盈馀，要負擔夏野接下來的醫(yī)療費用，只要生活緊迫一點還是辦得到。

    但是這些其實打一通電話就都能解決，她為何想都沒想就直接來了？

    「趙小姐，這邊?！?/br>
    陳醫(yī)生叫她，趙菀才發(fā)現(xiàn)自己落后了許多，連忙行至她面前。

    陳醫(yī)生卻沒有再走，只是拉開面前那道白色的門上的觀察窗，示意她向前，趙菀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見到了現(xiàn)在的夏野。

    他穿著白色的束縛衣，披頭散發(fā)地躺在一個完全沒有尖角，沒有家具，四面八方都撲滿白色軟墊的純白房間。

    這真是一個光看都令人快得神經(jīng)病的房間。

    「我剛剛也說過了，小野今天的狀況不好，事實上他這一陣子狀況都不太好，只能待在房間，等他情緒安定下來后，我們都會適當?shù)淖尣∪顺鰜硗笟?，畢竟一直關著，沒病也關出病了，是不？」陳醫(yī)生在一旁跟她解釋。

    「他……怎樣的情況不好？」趙菀問出口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隱隱發(fā)顫。

    她不確定門上這個觀察窗，在里面的夏野能不能看出來，但他就是一動也不動，睜著眼，躺在角落，目光呆滯地落在某處。

    「他攻擊了一個病患?！?/br>
    「為什么？」趙菀扭頭看向陳醫(yī)生，急切地問，「他以前不會這樣的！」

    陳醫(yī)生安撫地拍拍她的肩，「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們一開始以為他是考試考差了?！?/br>
    「我聽說他考得很好？」

    「當然這個『差』有多差是指對他本人來說，但是我聽說夏野在考試前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因為有事而沒去學校，就覺得不太可能是這個原因?！?/br>
    「那是什么？」

    「不知道?！龟愥t(yī)生對她搖搖頭，「他從來沒有開口說話?！?/br>
    趙菀的手無意識摳著傘柄，良久終于克制不住問：「……我能進去看他嗎？」

    「他不認得任何人，所以通常我的建議是不要，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想可以冒險一下?！?/br>
    趙菀不解地看著她。

    「夏野雖然不肯說話，但偶爾當他情況好的時候，我拿紙筆給他，他總是不斷重復的寫著一個名字，今天我才知道那是你的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