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六年后,嫩芽茁壯
在云壤寺修行了六年,他從一個瘦弱的男童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年,透過劈柴和砍柴兩項活動鍛鍊出健壯的體魄,唯一改不掉的缺點是……愛哭又弱雞。 這一段漫長的日子里,他學(xué)會煮飯、炒菜、洗衣和縫紉,堪稱寺廟里最賢慧的煮夫。 「今日的天氣真不錯?!顾跗鹧b滿濕衣裳的竹籃,踏著艱難的步伐來到曬衣架前,彎下腰桿子輕輕放下,挺起上半身伸展一下僵硬的脊椎,準(zhǔn)備拎起濕漉漉的衣裳時,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光線:「師兄,柴都劈好了嗎?」 「嗯,全都劈好了?!鼓陜H十九歲的狗蛋,脖子處掛著一條吸飽汗液的長布,上半身打著赤膊,秀出結(jié)實的二頭肌、寬厚的胸膛和結(jié)實累累的腹肌,伸手捧起竹籃的兩側(cè),當(dāng)作健身工具扛了起來,方便師弟不用一直彎腰曬衣服。 兩位少年的感情相當(dāng)融洽,彼此相伴了六年,不管什么樣的工作都會分工合作,培養(yǎng)出親兄弟般的情誼。 「待會要不要去森林?!构返胺畔率种械目罩窕@,「我聽白露說,他準(zhǔn)備好一些果子要我們過去嚐嚐?!?/br> 原本,他一開始無法接受初戀對象真面目是一隻白狐,花了半年的時間做心理建設(shè)才慢慢接納,一想到白露漲紅著臉扭捏的告白,忍不住莞爾一笑。 麻瓜瞧見師兄的笑臉,爽快的答應(yīng):「好呀,跟師父報備一下就出發(fā)?!?/br> 坐在飯廳里的老和尚,雙手不停歇剝著豆莢兩側(cè)的細(xì)絲,把剝好的四季豆一一放進(jìn)陶製的大碗公內(nèi),剝著、剝著……聽見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瞥頭看著血氣方剛的徒兒們:「怎么了,干嘛跑的那么急?」 「師父,我跟師兄要外出一趟?!?/br> 「我們要去摘果子?!?/br> 兩位少年揹著背簍佇立在圓桌前,等候老師父的應(yīng)許。 老和尚停下手邊事想了一分鐘才點頭應(yīng)許他們外出,順勢,叮嚀要把供在佛堂的防身棍帶著,話一剛說完,四周靜悄悄一片,瞥頭一看發(fā)現(xiàn)徒兒們已跑出寺廟,無奈的唸起阿彌陀佛。 孩子一大后,像極想要振翅離家的雛鳥,管也管不動了。 他看著大碗公里的四季豆,不禁懷念兩位徒兒稚嫩的模樣,感嘆歲月真是不饒人。 兩位暫時離家的少年,沿著刻在樹干上的陳年標(biāo)示一步一步走入森林,踏過橫躺在雜草地腐爛成半截的枯木,穿過茂密的雜草叢,走進(jìn)鋪滿小石子的羊腸小徑,來到一處有潺潺流水經(jīng)過的大樹。 熹微的光線穿透葉片之間,灑落在青蔥色的雜草地上。 一名外貌粗曠的男子佇立在大樹下,俐落的精白色發(fā)絲因光線變得閃耀,睜著一雙迷人的紫丁香色眼眸注視著葉片,全身穿著一襲紅邊鑲嵌的精白色衣裳,一瞬間,勾走了狗蛋飄然的心思。 『好……好美?!凰p頰泛起微醺的嫣紅,無法想像他六年前是自己撿來的寵物。 「狗蛋!」白露瞧見愛人的身影,開心的搖起蓬松的九條尾巴,邁開步伐的剎那…… 大樹前方的潺潺流水暴漲成一道水墻,阻擋了白露的去路,一眨眼的功夫,水墻霎時炸裂成飛濺的水花,溪澈挾帶著水珠的折射華麗登場,伸手撥弄竹青色飄逸的發(fā)絲,徹底搶走了白露的風(fēng)采。 「你這個王八蛋,干嘛出來湊熱鬧?」白露氣炸的大聲咆哮。 溪澈一副不以為意走到狗蛋的身旁,看著他俊俏的臉蛋和健壯的身材,伸出了右手…… 「你這個王八蛋,他是老子的。」白露氣呼呼的衝上前,把狗蛋拽進(jìn)懷里,拼命捍衛(wèi)得來不易的愛情。 溪澈眼神流露出藐視感,對于那個他完全沒興趣,視線快速掃向他處卻……開心的情緒一下子跌落了谷底,他心愛的妻子在哪? 暖和的春季吹起一陣十月才有的寒流,冷的一對情侶皮rou和骨頭不停顫抖,覺得快要被活活凍死。 溪澈情緒低落了半晌,明明都相處六年了,為什么……? 褪去人類的姿態(tài)變成野獸,抖動起鼻子嗅聞小嬌妻的體香味,神情慌張找尋心愛的那個他。 擅自在途中脫隊的麻瓜,獨自一人跪坐在花叢間,捧起殷紅色的花瓣嗅聞著;身為男性的他十分喜歡花,時常被師兄譏笑娘娘腔,偶爾編個花環(huán)時,??吹嚼蠋煾笐n心忡忡的表情。 栗色的眼眸定格在殷紅色的花瓣上,無意間想起肚臍上的印記,那個印記的圖案非常古怪,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圖案悄然無聲變成花苞,而且,身上開始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獨自跪坐在花叢間一會兒,感覺有無數(shù)雙視線一直關(guān)注著他,后腦勺持續(xù)發(fā)麻如萬根針來回扎啊扎,背后的涼意久久散不去,視線緩緩睨視一下背后,裝作什么都沒看見,默默拿出隨身攜帶的佛珠唸起心經(jīng)。 棲息在山林各處的魑魅魍魎、山精和鬼怪們,嗅到他身上那一股淡雅又香甜的花香味,嘴饞的盤踞在后頭觀望著,遲遲不敢湊上前發(fā)動攻擊,深怕一不小心會變成某人的下酒菜。 其中一位能力較低階的鬼怪,露出好奇的表情,觀察著傳說中的溪夫人,它悄悄湊近卻又怕得罪不在場的溪大爺,靜靜蹲坐在不遠(yuǎn)處模仿起嗅聞花香的動作。 正在朗誦心經(jīng)的麻瓜瞧見這一幕,警戒心霎時放松下來。 體型如兒童大小的鬼怪,摘取一朵殷紅色的小花緩步走來,一句話什么都不說,把殷紅色的小花給遞了過來。 「要……送我嗎?」他疑惑的指著自己。 體型如兒童大小的鬼怪,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眸點了點頭。 麻瓜小心謹(jǐn)慎的湊上前,接過那一朵殷紅色的小花,禮貌性向這一位鬼怪微笑一下。 鬼怪褪去墨色如霧般的身軀,顯露出生前的模樣,她渾身臟兮兮又滿是傷疤看著親切的少年,不顧其馀的魑魅魍魎、山精和鬼怪們的警告,開心的蹲坐下來,伸手迅速摘了一大把湊成花束;身前的她是一個受虐兒,家中有十個兄弟姐妹,其中兩個姊妹被父母便宜賤賣掉,為了減少家中的開銷和糧食供給,十歲左右被迫四處掙錢貼補家用,一喊累就被打,在父母長期受虐和不當(dāng)照顧之下不幸猝死,最后被扔棄在山林里。 生前的她從未快樂過,死后變成了地縛靈更不快樂,長年累月下來變成了鬼怪,在森林的暗處四處游蕩。 「你喜歡花嗎?」麻瓜抽起一朵殷紅色的小花,小心的插在她的耳廓后頭,像是幫她別上了飾品。 她害羞的僵在原地,伸手輕輕摸著夾在耳廓后頭的殷紅色小花。 「你這樣子挺漂亮?!孤楣蠐P起一抹燦笑讚美著女孩。 第一次聽到異性的讚美,鬼怪女孩羞怯的低下頭,感覺胸口有點小鹿亂撞,視線偷偷瞄著少年,無法想像他已是某一位大爺?shù)姆蛉恕?/br> 在這么美好的氣氛之下邂逅,四周響起悅耳的鳥鳴聲,感覺像是在為一對佳偶伴奏,彼此的印象霎時美化不少,視線一對峙上宛如磁鐵般吸引著,不知不覺湊近了距離,彼此不失尷尬又禮貌性的微笑。 『我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俊俏的少年?!还砉峙⒑﹄母淖冃蛻B(tài),從一個小女孩蛻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fā)整齊的披散在雙肩上,靦腆的展露出笑容:「這一位少年,我可以跟你當(dāng)朋友嗎?」 麻瓜聽到這一句話有點愣住,他從未交過來自冥界的朋友。 「可以嗎?」鬼怪女子一副楚楚可憐湊了過來,圓潤的胸部一下貼在健壯的胳膊上,期盼能聽到一個「好」字,舉起纖細(xì)的玉手輕輕碰觸寬厚的胸膛,覺得自己快要情不自禁。 麻瓜一臉害怕?lián)]動起胳膊,不停勸退快要扒上身的女子:「阿彌陀佛,這一位女施主,不!女阿飄,我們可以當(dāng)朋友,請你不要一直靠過來?!?/br> 眼見少年如此害羞的模樣,她情不自禁撲了上來,俯下身,嗅聞著淡雅又香甜的花香味,克制不了衝動想扒開礙事的衣物,撫摸這一具青春的rou體。 「不!不要??!——」麻瓜驚慌的拼命掙扎,驚覺那一雙玉手已伸進(jìn)衣裳內(nèi),嚇的驚慌大叫救命。 正當(dāng)以為要被女阿飄猥褻的當(dāng)下,地面劇烈地?fù)u動了起來,洶涌的湖水大量沖刷整片花叢,沖走了圍觀看戲的魑魅魍魎、山精和鬼怪們,一眨眼的功夫,難得一見的花叢變成軟爛的泥沼。 洶涌的潮水一下炸裂成飛濺的水花,溪澈不爽的佇立在濕潤的泥地上,板起兇狠的臉孔,一個箭步掐住鬼怪女子的脖子,敞開佈滿獠牙的大嘴準(zhǔn)備吞噬她…… 「不可以!」麻瓜慌張的爬過來扒住那一雙腿,「求求你口下留人,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沒有任何惡意?!?/br> 被掐住咽喉的女子,臉色十分痛苦,語氣艱難的哀求饒命。 溪澈壓抑著一肚子的怒火,睨視腳邊衣衫有點不整的小嬌妻,慢慢放開女子的咽喉,火大的下達(dá)「給我滾」的指令,看著女子面露害怕化作一縷墨色的霧氣消失,視線再次挪回腳邊,蹲下身子攙扶起滿身泥濘的小嬌妻。 「她剛才摸了你哪里?」他以冰冷的語氣質(zhì)問著。 「沒......沒有?!孤楣夏樕怀敛桓姨拱渍f出實話。 「你確定沒有嘛。」他半瞇起藏青色的眼眸,壓抑著不斷翻攪中的怒氣,拽住小嬌妻的手腕拉進(jìn)懷中,低頭嗅聞一下,發(fā)現(xiàn)衣裳沾到微量的尸臭味,氣的釋放出大量群青色的妖氣:「她明明對你亂摸,為什么要替她求情?」 麻瓜臉色發(fā)白頻頻發(fā)抖不敢抬起頭。 「我很擔(dān)心你,麻瓜?!顾麎阂种邼q的怒氣,把頭靠在小嬌妻的右肩上,鼻頭貼著脖子嗅聞著花香味,伸出健壯的胳膊纏上他的腰桿子:「你是我的,誰敢搶走你,我必定會讓那個人連名帶姓的消失?!?/br> 聽到這一句充滿威脅的話語,累積六年的恐懼感更加擴大,雖然非常懼怕對方卻不敢誠實坦白,唯獨在深陷危機時,卻又不得不依賴著對方,如此矛盾的感覺在心里頭持續(xù)扎根。 「對不起?!孤楣戏跑涀藨B(tài)選擇低頭認(rèn)錯,「是我不小心給對方機會,所以……」 話尚未說完的剎那,他的嘴唇被牢牢堵住,感受到有異物侵入了口腔內(nèi),不給一絲絲喘息的空間和解釋,霸道的不停索討著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