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她和江秋的小屋,那不速之客略帶狹促的笑,細碎的晨光打在她身上?;蛟S那時候,自己就已經(jīng)愛上她了吧,季葵星想。 轉(zhuǎn)瞬間,她們又回到漳河水電站的懸崖之下,冰冷的河水里,她溫和的眼睛注視著她,身體卻一直下沉…… 她指間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季葵星的雙頰,可在季葵星游離的幻想中,那雙手逐漸失去溫度…… “小星星,你怎么了?”季葵星隱約聽見江秋在叫她,“怎么還哭了呢?” 不!不要!她不要就這樣遂了谷嶼的意,想想啊,還有沒有什么辦法能阻止那個計劃! 把這事告訴譚誠和張銘如何?讓他們兩個帶著消息出中湖去,他們也一定能接觸到軍.方里比較高層的人物…… 不行,能不能糊弄過谷嶼不說。就算成功脫離隊伍,只剩三天時間能不能出去還是個未知數(shù),說不定路上出什么意外,還熬不過這三天。 再說了,萬一公開了計劃,那他們還是執(zhí)意要做呢?既然谷嶼的家族都已賭上前途,足以體現(xiàn)那幾位決策者的態(tài)度和決心。 真是一家子瘋子!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知道了一切,卻只能看著祂發(fā)生……如同病毒爆發(fā)前她察覺到那征兆。 季葵星真的有點崩潰了,大腦一片空白。 “季葵星!你到底怎么回事??!” 江秋在一旁大聲喊她,季葵星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啊?哦哦,”季葵星抹了下臉,“我說了沒事。” “你!……” 后座的張駿看氣氛不對,趕緊插嘴轉(zhuǎn)移話題,“哎,那個……你們說離那監(jiān)獄還有多遠???” 在坐的都是良民,哪能知道那重刑犯監(jiān)獄的具體位置? 車里還是詭異的沉默。 突然,季葵星腦中靈光一閃。 基地,對,基地! 既然都一樣,谷嶼為什么非要回來建那勞什子基地避難所呢?! 把幸存者盡可能的吸引到一起,到時候軍方消滅起喪尸來……季葵星一拍大腿,她就知道! 谷嶼不僅想要救人,她更是在自救! 基地每多一個幸存者,對她的審判便會減輕一分……畢竟這是現(xiàn)代社會,做決策的又不是她,她既然已做到這個地步,冒著生命危險主動回去救人,便不可能會被連坐! 到時候她救下的每一個人,包括她們這些一路的隊友,都是她的證人! 這家伙,又在嚇唬她! 她就知道,谷嶼要是真打算保守這個秘密,炸.彈到達季葵星頭頂之前,她都不會知道。 怪不得她下意識就覺得不對勁,那家伙嘴巴不是一向嚴得要死嗎?!她就是故意要告訴她的! 情緒起伏太快,季葵星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 上一秒季葵星才覺得谷嶼改掉了嚇唬她那惡劣毛病,她就來這一出! 臭狗!她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就算季葵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領(lǐng)悟到谷嶼的意思后,該做的事情就要做起來。 不管谷嶼的動機如何,她都是實實在在的救人。 季葵星從她背包里掏出幾本書來,這些本是她昨天從宏延一中順出來,打算裹在手臂和小腿上當盾用的,不過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用處了。 還好還手賤順走了支夾在練習(xí)冊里的筆。季葵星開始記錄沿途的標志性建筑,好在到達監(jiān)獄后能把路線畫出來。 谷嶼的抽象地圖看多了后,季葵星發(fā)現(xiàn)她在這方面竟也頗有天賦。 等他們在監(jiān)獄安頓下來,可以出來像散播傳單一樣,把畫出來的路線圖撒出去,就算能多一個幸存者看見也好。 她把為什么這么做直接講出來,其他三人也開始記路,以求最后的版本能最精確。 —— 張銘開的suv,因為谷嶼要帶路,自然走在最前面。 谷嶼就不用像季葵星那樣推理半天,她直接畫了一份地圖出來,把宏延城里的地標都標上,然后交給后面的周果果三人去照著批量生產(chǎn)了。 至于她為什么不繼續(xù)畫…… 她又暈過去了。 谷嶼都要暈出經(jīng)驗了,這次在她失去意識前她就已經(jīng)意識到,還換了個躺得更舒服的姿勢。 她又做夢了。 威嚴神圣的法庭之上,谷嶼百無聊賴的垂著頭,法官念那一長串的宣判詞,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宣告定罪的木槌敲下,觀眾席上她那些朋友們鼓起掌來。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已經(jīng)鐵窗淚了。 她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發(fā)呆,上鋪的獄友是個人身馬頭的家伙,還會在監(jiān)房里抽煙。 太離譜了,谷嶼又瞬間意識到她這是在做夢。 她不早點死怎么能讓有些人安心呢,沒住幾天,谷嶼就被帶到行刑之地。 槍.決早已被淘汰了,谷嶼躺在將要被注射的床上,內(nèi)心毫無波瀾。 神情肅穆的軍.人幫她系上綁帶,隨后分列房間兩側(cè)。 又有人打開房門進來了,谷嶼掀起眼皮。是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 雖說是在夢里,谷嶼還是忍不住的想,正常的醫(yī)生來做這種工作真的不會心理出問題嗎? 這位醫(yī)生的頭發(fā)長度剛到肩頭,背影瘦小,谷嶼怎么看怎么不像能行刑的樣子。 年輕的醫(yī)生關(guān)上厚重的門,轉(zhuǎn)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