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心臟砰砰砰跳個(gè)不停，連說話都有點(diǎn)顫抖。

    好生氣，感覺紀(jì)子唯都不像紀(jì)子唯了。

    「我夢到從前的我，還有哥哥?！?/br>
    整理好情緒，我開始娓娓道來關(guān)于整場夢境，包括畫面里的天氣、場景、人物以及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地述說給方灝聽。

    奇怪，明明只是夢境，我卻記得如此透徹熟悉。

    「只有這樣？」方灝聽完的回覆令我不解。

    「對啊，怎么了嗎？」

    他放開手，側(cè)身看著我問：「你確定沒有遺漏什么，例如人之類的？」

    我想了想，那時(shí)的場景就只有我和哥而已，沒有遺漏什么呀。「沒有啊，就這樣而已?！?/br>
    他的神情瞬間黯了下來。

    而我馬上察覺異狀，「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為什么？感覺方灝對我所謂的夢境了解不少？還是說——

    「所以你覺得它是個(gè)夢？」他問。

    難道不是嗎？我心想。

    卻說不出口。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有點(diǎn)慌了，抓著他的手逼問。

    但他只回以我一個(gè)笑容，淡淡的，卻無法忽略，「那不是夢，是回憶。」

    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哥哥的臉，對著我笑的那張溫柔的臉。

    「五月三十號那天我會告訴你?！?/br>
    等我回過神來，方灝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離開，而我還愣愣杵在原地，無法消化他說的每一句話。

    他作弊，趁我思緒停擺的時(shí)候在我額上烙下一吻，到現(xiàn)在還能感受那道溫?zé)帷?/br>
    方灝你很煩欸！

    我在心里大吼抱怨，而他彷彿聽見我的聲音，轉(zhuǎn)頭又提醒了一句：「噢對，記得，我不在時(shí)不準(zhǔn)哭?！雇饧娱W亮眨眼。

    那該死的默契。

    我忿忿然進(jìn)屋去，臉燙到一個(gè)不行，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好熱。腦中想的是他那三十分鐘對我霸道的所做所為，心思卻放著那場……回憶？

    『那不是夢，是回憶?！?/br>
    如果真是回憶的話，我只記得那天哥對我說的那句話，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五月三十號那天我會告訴你。』

    愛賣關(guān)子的臭傢伙。

    我在凌晨四點(diǎn)就醒來了，之后再也睡不著，只好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晨曦微亮。

    媽通常在假日會做早餐，我下樓時(shí)看到爸和媽已經(jīng)正在準(zhǔn)備了，餐桌上則是預(yù)留給我的一份早餐。

    「你們先去吧，我和方灝會一起坐公車過去?！箣尨┲B身黑色套裝，全身氣質(zhì)高雅，莞爾回應(yīng)。

    「知道了，先去吃早餐吧。」

    用餐完畢，打理梳洗一番后，我站在鏡子前做最后檢查。我挑了件簡單的白色素t，下身是黑色百摺中長裙，是不是要弄一下頭發(fā)比較好，編起來之類的……

    再花了十分鐘把頭發(fā)編起，并斜在右肩上，穿好鞋子出門準(zhǔn)備到方灝家，但沒想到他已經(jīng)在屋外等我了，而他也是隨性的上身白、下身黑……

    情侶裝？

    什么啦！

    方灝一看見我，向前牽起我的手，打量我全身，「默契未免也太好，哈哈哈?！?/br>
    情……等等，為什么我一直想到情侶裝，我一點(diǎn)都不渴望啊，沒有沒有，沒有什么情侶裝，不要再想情侶裝了。

    隨后他將視線停在我的鞋子，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干嘛？」我不悅。

    「不是，只是覺得你好像真的不習(xí)慣氣質(zhì)打扮。」他今天的笑容溫柔許多，收斂了平常的玩笑意味，「你看，你都難得編發(fā)了，鞋子還穿verse，要嘛也是平底鞋或小白鞋?！?/br>
    我伸了伸腿，瞅著腳上的黑色高筒帆布鞋看，隨后松開他的手，「那我去換?！?/br>
    我準(zhǔn)備返身，卻又被他一把拉回，「開玩笑的啦，這樣搭其實(shí)很好看的，而且很適合你?！?/br>
    「那你廢話還真多。」我回嗆。

    「事實(shí)上只要是你我都喜歡?！顾殖疑斐鍪?，「牽著，你的手很冰?！?/br>
    時(shí)間還早，我們先到了巷子的咖啡廳，不過這個(gè)時(shí)間不是學(xué)弟的班，所以沒有看到他。

    老樣子，拿鐵、焦糖布丁。

    等待過程，方灝突然開口：「不覺得時(shí)間過很快嗎，幾個(gè)月后，我們就要升高三、學(xué)測，之后大學(xué)?！?/br>
    時(shí)間不等人的，聽他這么一提，我才驚覺自己將要十八歲了，未來什么的，也該開始規(guī)劃。

    「如果我們畢業(yè)后的出路不同，很有可能被迫分離呢。」我撐起腮幫子，玩著桌上的小木頭人偶，「那怎么辦？」

    他深吸一口氣，淺淺一笑，「你知道嗎，我不能保證未來的我們是否能一直走下去，因?yàn)榇嬖谥嘧償?shù)，而且之后的路還很長，那百分之五十分開的機(jī)率是一直存在的。」

    我們沒有辦法看到所謂的「永遠(yuǎn)」，或許熱戀期的戀人能輕易把這一詞擺在嘴邊，但時(shí)間在走，那句「永遠(yuǎn)」只是當(dāng)下的「永遠(yuǎn)」。

    「同意?！刮覔P(yáng)起眉，回以他一個(gè)笑容?！改茏龅闹挥邪盐债?dāng)下囉?！?/br>
    這時(shí)，服務(wù)生送上咖啡來，我們同時(shí)啜飲一口。

    「所以說，能放閃就放閃，能幸福就幸福，能噁心就噁心?！狗綖徽f，害我又不爭氣紅了整張臉。

    「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刮野籽鬯_始吃起布丁。「我到底是為什么會喜歡你?！?/br>
    方灝搶走我手上的布丁，「可能我太討人喜歡了，連紀(jì)子唯這種冰山也能被我融化?！?/br>
    怯，才不是這樣呢。

    「怎么感覺都是我在對你告白啊?！刮覈K嘖道，紀(jì)子唯，你這女生多沒有矜持。

    「別說得好像我從沒向你告白一樣?！顾环?/br>
    「……你那種讓人似懂非懂的告白不算啦。」

    他勾起一抹壞笑，湊近我，「那你想聽嗎？」

    「不想?！?/br>
    「我要說囉——」

    我雙手捂住耳朵，緊閉雙眼，「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要聽——」

    「紀(jì)子唯，」

    霎時(shí)，時(shí)間就像停止一般，存在我身邊的只有方灝的氣息。

    我驀地張開雙眼，屏住呼吸，不敢肆意動作。視線只及那道漂亮的長睫毛，他的鼻子又高又挺，觸及到我的臉頰，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距離，或者說此時(shí)的我們根本沒有距離。

    除了我自己的體溫在直線升高外——

    還有……唇上那屬于方灝的溫?zé)帷?/br>
    他很輕很輕，那是一絲帶著焦糖的初吻，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奇妙。

    我不知道，但就像他說的，我們能把握在一起的這段時(shí)光就盡量把握吧，畢竟我們終于在一起了，不再是曖昧不清的青梅竹馬。

    「我喜歡你?！?/br>
    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表情很僵硬，我嚇呆了。

    方灝丟給我滿意的一抹笑，一點(diǎn)兒也不害臊，「跟你告白囉。」

    我喜歡看他的眼睛，那雙好亮好暖的眼睛，總是讓我無法自拔。

    「甜甜的?！刮艺ＵＱ郏覆级〉奈兜?。」

    「不知道子勛哥知道了會怎樣。」他撐頭，看向窗外，而我則是低頭喝一口拿鐵。

    「一定會很想扁你的?！?/br>
    「不可能，他一定也希望這樣的?！?/br>
    他語氣堅(jiān)定，聞言，我似乎聽出這句話里若有若無的含義。

    『那不是夢，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