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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小鬼又被電慘了嗎?」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駱佳珣,她突然很有聊天的興致。 駱佳珣抿著嘴笑了下,「老闆看完她們的簽名,狠狠地全部批了一頓,無一倖免?!?/br> 「呵。無一倖免。聽起來挺悲壯的。」傅品珍低低地嗤笑了一聲,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小鬼們幾時開始忙碌呢?」 「你想借用誰嗎?」駱佳珣靈光一閃地問著。 「你放心,我不會把路克抓來用的?!垢灯氛洳粦押靡獾販\淺笑著。 「路克?你要就拿去吧?!柜樇勋懙哪樂浅?梢傻丶t了,但一咬牙還是得說些場面話,她翻開手上的筆記本,「根據(jù)計畫,大概還能讓她們過一個禮拜的好日子?!?/br> 「嗯。我知道了。」傅品珍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下腳步,「過陣子我會消失一段時間,那傢伙你盯著點,有事不用找我,找宋清秋去。不過,就算想找我,你們大概也找不到?!?/br> 「工作嗎?」駱佳珣喊住傅品珍。 傅品珍難得心情好地回頭,「嗯。工作。你也知道,傅大導演最愛搞秘密拍攝這種鬼玩意。每個工作人員還得簽保密協(xié)定,只要一開拍,就是與世隔絕?!?/br> 「你父親又原諒你了?」駱佳珣想起這位傳奇人物,禁不住一陣笑意爬上了臉龐。傅大導演與傅品珍之間的家庭倫理悲劇上映的次數(shù),與姜成瑄和傅品珍分手的次數(shù)同步成長。 「我們都分手了,他還能不原諒嗎?是他自己說的,有瑄就沒有他,有他就沒有瑄。我和瑄分手了,自然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辜词乖谡?wù)撟约旱母赣H時,女王依舊不改世界繞著她轉(zhuǎn)的立場。 當賈思柏現(xiàn)身在晚宴場地外頭時,她的心里還掛念著未完成的報告。她輕輕扯了扯傅品珍的披肩,「你不要忘了答應(yīng)我的事?!?/br> 「放心。我會幫你找個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菁英,替你完成那份報告的。」傅品珍面無表情地拂掉賈思柏的手,抬起下巴,姿態(tài)優(yōu)雅地挽著賈斯柏走進會場。 「姐,你終于來了?!股洗屋d傅品珍到姜成瑄家樓下的男人從會場里走了出來。 「品仁。爸來了嗎?」傅品珍站在原地等傅品仁走過來,一邊側(cè)著頭對賈思柏說,「這就是我說的菁英?!?/br> 「還沒。他晚點到,讓我們先進去。這位該不會是姜成瑄吧?不是說和你差不多年紀嗎?看起來怎么這么嫩?」傅品仁雙手抱胸地打量著賈思柏。對于姜成瑄,他一向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對于這個老把家里搞得雞飛狗跳的名字,他很是好奇。 「如果是姜成瑄,我還能來這里嗎?」傅品珍翻了個白眼,嘲笑沒常識的弟弟。但是,退一步想,這也不能怪傅品仁,誰讓他從小就出國,直到上個月才回來。她隨意地介紹了下兩個人,「賈思柏。傅品仁?!?/br> 兩人友好地握了握手。傅品仁在稱呼賈思柏為小姐時,猶豫了一下。賈思柏對這狀況也見怪不怪了,靜候著傅品仁決定好稱謂,毫不在意地微笑著回了禮。 三人走進會場之后,傅品仁就轉(zhuǎn)向一旁對著某人打招呼去了。賈思柏還來不及看清會場佈置,就被傅品珍直接拉到舞池里去。她們一圈又一圈地轉(zhuǎn)著,一曲接著一曲跳著。 「jiejie啊。你剛才好像忘了對你弟弟提寫報告的事?」賈思柏小心翼翼地選擇措辭。 「等一下有機會再說。你專心點,踩臟了我的鞋,你就死定了?!垢灯氛淅^續(xù)維持著曼妙的舞姿跳著,只是視線的焦點總是定在遠方的某個點,賈思柏絲毫沒有受到女王目光垂憐的機會。 當賈思柏轉(zhuǎn)到頭昏眼花,跳到四肢發(fā)軟之際,傅品珍才停下腳步,牽著賈思柏到一旁覓食。 「思柏,你怎么在這里?」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兩人的背后響起。 賈思柏正準備夾取食物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傅品珍就很淡定,從容不迫地回頭看著這個中年男子,時尚又富有個人品味的穿著,削瘦的臉,與賈思柏有幾分神似的五官。她側(cè)眼瞄著賈思柏的反應(yīng),不難猜到來人是誰。 賈思柏自額頭流下一滴冷汗。近年來極少涉足交際場合的父親,好死不死地居然被她遇到。早知道會遇到老頭子,她絕對會堅持穿著晚禮服出場,不管女王要殺要剮,她都該堅持的。低頭看著自己,一襲白色燕尾服,死慘了。 「爸?!官Z思柏咬著牙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自己父親。如果不知道賈赫川是自己的父親,光是看這外表,沒人想得到老頭子已經(jīng)年逾半百。以這一身打扮,加上保養(yǎng)有方的身材,絕對是自己的一大競爭對手。 「你為什么穿成這樣出席?太沒禮貌了。出席宴會就該穿著符合自己身份的服裝才對?!官Z赫川雙手交握自然垂放在身后,挺直的身姿,依稀還有著當年頭號男模的風光。 傅品珍看著賈赫川的側(cè)臉,不知為什么,突然想起了路克。當她聽到賈赫川對自己親手挑選的服裝有異議時,正想出言反駁,手上卻多了股力道。她轉(zhuǎn)頭看著賈思柏,這小孩對著她猛使眼色,想阻止她發(fā)言。 「這位是?」看到兩人牽著的手,又看到女兒公然在他面前對他人眉目傳情,于情于理,自己都該問一下。 「賈先生,是小女冒犯了您嗎?」傅安達洪亮的聲音從傅品珍正前方不遠處傳來。在片場吆喝習慣了,傅安達若是有意提高音量,恐怕會場里再熱鬧的舞曲音樂,都會被他蓋了過去。 「傅導演,好久不見。原來這位是令嬡,若是我沒有記錯,應(yīng)該是位有名的造型大師吧?敝公司有幾場走秀,原本想情商傅小姐跨刀的,但傅小姐貴人事忙,總是安排不出時間?!官Z赫川嘴上說著客套話,在禮貌性地看著傅安達之外,還有意無意地瞟著兩人交握的手。 「被你害死了啦?!官Z思柏趁著雙方家長寒暄的時候,靠近傅品珍的肩膀低聲說著。她的手心已經(jīng)直冒冷汗了,卻還不能不給女王面子地松開手。 「死不了的。頂多被罵個幾句,連皮都脫不了,怕什么?!垢灯氛涮翎叺貙晌患议L瞄了一眼,故意更靠近賈思柏一點,「你以為你爸爸這種老江湖會什么都不知道嗎?成天看你開著那令男人沒面子的跑車,他會天真到以為你是去泡小開,而不是把妹嗎?」 「問題是,我沒打算這么早把事情講白了啊。自作主張?zhí)鎰e人出柜,是不道德的。」賈思柏咬牙切齒地說著。 誰知這表情竟被老人家們誤以為是打情罵俏,兩位家長很有默契地同時咳了一聲。 「這位是令千金吧?」傅安達的老狐貍眼上下打量著賈思柏,深沉地嗯了一聲,「果然是有乃父之風啊?!?/br> 賈赫川怎會聽不出傅安達話中有話,那挖苦的意味,生嚼蓮子芯大概也沒這么苦。他不動聲色地說,「小女受令嬡照顧頗多啊?!?/br> 傅安達皺了皺眉,小老弟竟一腳就踩上了自己的痛處。他轉(zhuǎn)向傅品珍說,「還以為你分手之后,會安份一陣子的?!?/br> 言下之意是,走了個姜成瑄,竟然還用個賈思柏補上位了。傅品珍冷笑著說,「你不是老懷疑我的行情嗎?總說著以我的條件,怎么可以和瑄湊和著。現(xiàn)在我找了個年輕的,讓你看看我的行情有多好囉?!?/br> 一席話畢,不但傅安達的臉綠了,就連賈赫川的臉色都好不到哪里去。兩位老人家的心,就這樣被一支冷箭給射穿了,沒有心心相印的熱烈感,只落得個透心涼。 「jiejie啊。你別拿我開玩笑了?!官Z思柏謀定而后動,再不出聲,接下來就是自己要血濺當場了?!赴郑氛浣闶俏覀儓F隊的造型師,她今天找不到男伴,看我身材夠格,就拿我頂著用了。你也知道,這樣的美女,參加宴會是不能沒有男伴的。這都是你教我的,不是嗎?」 她悄悄抬眼望向傅安達,面有喜色,這父親就愛聽人家夸他女兒漂亮。再望向賈赫川,還在沉吟之中,生死未卜啊。她決定再加把勁,「爸,你常說要以工作為重,我這造型其實也是為了工作需要,品珍姐讓我們平時就要適應(yīng)這樣的服裝,上臺時才不會顯得生疏。」 傅品珍臉上紋風不動,心里卻是笑翻了。她的食指在賈思柏的掌心輕撓著,想看看賈思柏還能睜眼說瞎話到什么程度。 「咦?賈小姐沒選擇賈先生的公司出道嗎?」傅安達聽出了點奚蹺。 「年輕人嘛??偸窍矚g自己到外面去闖盪,老說著不想靠家里,想秤秤自己的斤兩?!官Z赫川接過傅安達的話,替賈思柏圓滑地解釋著,將賈思柏塑造成了有骨氣的熱血青年。 賈思柏見父親替自己說了話,這才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的心。看到父親投射過來的眼神,連忙擺出甜美的笑容,對著兩位老人家燦爛地笑著。一個側(cè)眼,卻看到傅品珍對著自己似笑非笑的,好像在責怪自己拆了她的臺。再次中箭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