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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克,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辛辛苦苦幫你幫了個歡迎會,你居然不來?」在錄影的空檔,伊格爾逮到時機就把路克拖到攝影棚外質問著。 擔心伊格爾太衝動的厄本,也跟著跑了出來,將伊格爾抓著路克衣領的手硬掰開,「伊格爾,你瘋啦?這么用力拉衣服,萬一拉壞了,你就等著被品珍姐踹死?!?/br> 伊格爾想起傅品珍看似柔弱的身材,卻擁有極道般的暴力,不禁打了個冷顫,松開了手。 「路克,剛才小珣說,你要跟我換寢室?」厄本看著路克,希望能在她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但路克的點頭卻粉碎了她的希望,她低聲說道,「你這樣,賈思柏會很難過的?!?/br> 「如果繼續(xù)讓我和她一起住,我們兩個人都會很難過?!孤房艘廊粓远ㄖ约旱牧觥?/br> 「你真的這么討厭她嗎?剛才放飯的時候,你看著她的眼神,簡直想殺了她?!苟虮居弥回灥木徍驼Z調說著。 「我……不是……」路克本來想解釋那眼神不是針對賈思柏個人的,但想了想?yún)s好像又真的是針對她,可實際上只是她在吃醋而已,和原來的排斥并不一樣。她的腦海里,所有的念頭百轉千回地繞了好幾圈,依然想不出好的解釋,最好只能化為一聲嘆息,答非所問地說,「我不是討厭她,只是還無法接受她做為我meimei的存在?!?/br> 「身份這東西,很重要嗎?重要到可以把長久累積下來的感情,全都拋棄掉嗎?」伊格爾再也聽不下去了,揮出了一拳恰恰掃過路克的左頰,打在她背后的墻上,「你不要忘了,在美國的時候,是誰為了你千里迢迢地找了一碗粥回來,就為了怕你那爛身體消化不良?還有,有好幾次,當你被瘋狂粉絲包圍的時候,是誰衝鋒陷陣,衝進去把你救出來的?」 看著路克垂下的頭,伊格爾忿忿不平地說,「我只能說,賈思柏一定是上輩子沒燒好香,才會這輩子倒楣,來當你的meimei?!?/br> 「路克,難道你就不能忘了賈思柏是你的meimei這件事,把她當成你的好伙伴,單純的好朋友?」厄本從伊格爾背后將她架開,甩到一旁去,「甚至,忘了你們的爸爸做過的事,把她當成一個純粹只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路克還沒想好要怎么回答時,某人的聲音從一旁傳出。 「如果你這么不喜歡我是你的meimei這件事,我可以放棄這個身份?!官Z思柏從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沒有人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我們可以恢復到以前的關係,純粹的隊友的身份。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不是姐妹,那么我就不會再讓著你。我們之間會存在著競爭關係,例如小珣?!?/br> 賈思柏發(fā)表完疑似開戰(zhàn)宣言之后,沒有等路克反應過來,便轉身閃入攝影棚,伊格爾見狀也急急忙忙地跟了過去。 「路克,這就是你要的嗎?」厄本凝重地看著路克,不甚嚴厲的語調,卻一字一句都像冰雹一樣打在路克的心上。 「juliet爆發(fā)分裂危機,路克與賈思柏姐妹鬩墻?!官Z赫川拿著報紙扔在桌上,銳利的目光看向站在辦公桌前的賈思柏,「這是怎么回事?」 這種新聞,只能算是炒作的一種,只要報紙上寫的不成為真的就好。所以賈赫川并沒有將它攔下來,但還是找來了賈思柏質問。 「這能怪我嗎?」賈思柏挺直了身板,毫不畏懼父親的威嚴,在路克那里憋屈的,在嚴父的面前她卻是肆無忌憚地發(fā)洩了出來,「如果不是你,我們會變成這樣?」 冷不防地,一個厚重的文件夾砸在賈思柏的側腹部上,她吃痛地按壓著被砸到的地方,那塊肌rou正火辣辣地疼著。 「你給我滾出去。注意你的行為,不要再讓我看到這類的新聞出現(xiàn)?!官Z赫川看著賈思柏倔強的眼神,一時之間也拿她沒輒,只得將人趕了出去。 他對賈思柏的成長并沒有太多的參與,但他一直以來的印象,都是旁人告訴他的, 「賈思柏真是個有禮貌的小孩,行為舉止都很討人喜歡?!?/br> 「賈思柏的風采實在是不得了。一站出去,旁邊的所有人,不管男的女的,全都遜了色?!?/br> 「賈思柏果然是盡得您的遺傳啊。如果她有心要往模特兒界發(fā)展,絕對可以成為在您之后的另一個傳奇?!?/br> 他對于賈思柏小時候的情景已經(jīng)記不得了,但就她長大后的表現(xiàn),對自己這個父親,至少是畢恭畢敬,絲毫沒有一點逾矩的。但現(xiàn)在,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這個出色得不論男女都無可比擬的女兒,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這付模樣,讓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心。而另一個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女兒……。 他拉開了辦公桌一側的抽屜,看著靜靜躺在里面的一包資料袋,嘆了口氣,又關上抽屜。 走出父親公司的大樓,賈思柏攔了輛計程車,坐上車之后,她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以緩和自己的情緒。她并不擅長這樣激烈的行為,頂撞父親這種事,她以前想都沒想過。但自從她知道路克的事之后,她就再也無法沉默,但也沒辦法以一貫的理智來處理,只能憑藉著本能,一再地衝撞父親的權威,挑戰(zhàn)父親的忍受力。她以為這樣破壞性的舉動,可以為這面僵局帶來突破口。 但現(xiàn)在看來,僵局尚未突破,自己的身體恐怕會先被捅出幾個洞來。她苦笑著又加重了些力氣,壓著那塊疼痛的部位,以痛制痛著。 下了車,賈思柏撫著腹部,扶著石柱,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小珣,我在公司樓下,你能不能下來幫我一下?」 駱佳珣聽到賈思柏虛弱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丟下手邊的工作,火速地趕到樓下。在看不到人的情況下,她只好撥了手機,這才循著鈴聲找到人??吹侥樕n白的賈思柏,正蜷曲著身體坐在不明顯的角落里時,第一個念頭竟是賈思柏和誰打架了? 她扶著賈思柏回到寢室,將她安穩(wěn)地放到床上。 「你怎么了?哪里痛?讓我看看?!柜樇勋懽笥也炜粗Z思柏的手腳和頭部,都找不到傷痕,只得撩起她的衣服,低下頭靠近去檢查,「你是怎么搞的?這么嚴重?都瘀青了?!?/br> 賈思柏右手靠在額頭上,掩去窗外照射進來的刺眼陽光,不經(jīng)意地看見就站在門外的路克。她嘴角上揚狡黠地笑了一下。 她握住駱佳珣正在自己身上按壓的手,起身抱住駱佳珣,趴在她的肩上,她裝出可憐的語氣說著,「讓我抱一下就好?!?/br> 等到路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賈思柏才松開手,靠著自己的雙手撐住身體,「這是我爸用東西砸的,他問我那個新聞是怎么回事,我一時生氣,就頂撞了他幾句?!?/br> 「又是為了路克?」駱佳珣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溫和有禮的賈思柏,實際上也是個倔強的小孩。 賈思柏苦笑了下,「我和我父親之間,目前唯一的交集,也只有她了?!?/br> 「你不要和你父親硬碰硬。上一代的事情,你們是無法理解的,何必瞎攪和呢?你們就好好地做自己就好了?!柜樇勋懭滩蛔】嗫谄判牡貏裰Z思柏。 「這些話,你去對路克說就好。如果她肯正視我,我就可以完全忽視我的父親。那就不會存在這些問題了?!官Z思柏的手緊握著床單,她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音量,不讓自己在駱佳珣面前失態(tài)。 「你們兩個……真是拿你們沒辦法。」駱佳珣嘆了口氣,「算了。我去拿藥酒來,你先躺著休息?!?/br> 從房里拿著藥酒走出來的駱佳珣,迎面而來的就看到路克從自己眼前走過。目不斜視的路克,加上像小尾巴一樣,抓著路克衣襬的托比。這幅景象讓駱佳珣沒來由地一股酸水就翻涌了上來。 「路克,下午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柜樇勋憣χ房说谋秤昂傲艘痪?。路克依然沒有回頭,反而是托比回了頭,看到駱佳珣的眼神,又不知所措地回頭拉扯了路克幾下。 這個小孩不知道又在鬧什么彆扭了?駱佳珣在心里這么想著。 自從那天賈思柏正式向路克宣戰(zhàn),juliet基本上分成了三派。伊格爾一副義不容辭的模樣,成為了賈思柏的戰(zhàn)友。托比則是不知哪來的正義感,硬是要和伊格爾分庭抗禮,于是就站到了路克的這一方。而厄本和尤恩則是忙碌地充當著兩方的潤滑劑,也幸好還有她們兩個,才不致于讓juliet分裂得太難看。 「路克,你在生氣嗎?剛才小珣叫你,你怎么頭也不回一下?!雇斜壤吨房说囊路瑥娖人欢ㄒo個回應。 路克停下腳步,無奈地回頭看著托比,「我沒有生氣?!?/br>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生氣的,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原本看到駱佳珣的臉和賈思柏的身體那么接近,而且還是在撩起賈思柏衣服的狀態(tài)下,她差點以為她們在進行某種親密行為。而賈思柏抱著駱佳珣的舉動,對她更是最后一擊。但這一切,在看到駱佳珣手上的藥酒時,都變得不言而喻。 可是,她還是有股氣堵在胸口,卻又找不到發(fā)洩的方式。自從賈思柏上次對她示威之后,駱佳珣為了應付她們兩個,可說是疲于奔命。她很想體諒駱佳珣,因為她的身份是juliet的經(jīng)理人,她有責任要照顧所有的人,而不能光只應付路克一個就夠了。 但賈思柏的一切行為,在在地都以惹怒她為目的,這讓她有種忍無可忍的憤怒感。但她就是不想松口,不想對賈思柏妥協(xié)。 「我們快走吧。你挑東西還要花上一段時間,看這天氣午后大概又要下雨了?!孤房藳]再理會托比疑問的眼神,逕直往前邁步走去。 聽到敲門聲時,駱佳珣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頭。于是路克推開門時,看到的是從一堆文件山里冒出的一顆頭。 她提著一小盒蛋糕放在駱佳珣桌上那堆文件山的巔峰,「你最喜歡的焦糖慕思?!?/br> 「謝謝?!箍吹降案?,駱佳珣的精神瞬間飽滿。她迫不及待地拆開盒子,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塊,放進嘴里,發(fā)出滿足的聲音。 路克微笑地看著駱佳珣的表情,「我去幫你泡杯紅茶吧。」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駱佳珣舉起桌上的半杯咖啡向路克示意著,「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br> 原本看見路克進來,還想板著臉的,但在蛋糕攻勢之下,胸中的氣卻是飛散得一乾二凈。 「你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叫你,你也不回頭?」駱佳珣勉強積蓄起了淡淡的怒氣說著。 「那你今天在賈思柏房里做什么?為什么還撩起她的衣服,和她靠得那么近?后來還讓她抱著你?」相較于駱佳珣那微弱的怒氣,路克說得是云淡風輕,但那股醋意卻是揮之不去。 「那是她受了傷,我在幫她檢查?!柜樇勋懲滔铝艘豢诘案?,接著又說,「那你跟托比是怎么回事?最近老看你們兩個混在一起,出雙入對的。一向不讓人碰觸身體的你,為什么會允許她拉著你的衣服?」 駱佳珣大有要說大家就來說的氣勢,開始數(shù)落起了路克和托比的種種,包括以前到現(xiàn)在的。全部都是圍繞在路克給予托比特權的議題上,藉此表達出路克對托比的另眼看待。 路克也不甘示弱地,一一道出了這段時間以來,賈思柏對駱佳珣大獻殷勤的事蹟。其中還包括了上次在醫(yī)院里看到的情景,兩人一起推著夏子清的輪椅,在草地上散步,看似親密的模樣。 兩人唇槍舌戰(zhàn)了好一會兒,最后都說得累了,才停了下來。靜默了幾秒之后,兩人又相視一笑,把剛才槍拔弩張的氣氛,推向了另一番境地。 「喲!這股又酸又甜的味道是什么???草莓蛋糕嗎?」姜成瑄站在門外聽著里面爭吵的聲音聽了好一會兒,直到聲音靜了下來,她才推開門走進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兩人緩緩接近的臉,她忍不住便調侃了下兩人。 「進來前不會敲門的???」駱佳珣連忙坐回自己的椅子,惱羞成怒地看著姜成瑄那痞痞的笑容。 「這也是我的辦公室,我為什么要敲門?」姜成瑄理直氣壯地回答,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資料袋。坐在椅子上,滑到駱佳珣的桌邊,將資料袋輕巧放到已被文件淹沒的桌上,雙手交握地支著下巴,擺出明顯是要看好戲的表情,「我個人覺得,這角度拍得挺不錯的,完全沒有否認的空間?!?/br> 駱佳珣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一眼之后,整個臉都僵了。路克見狀,也將照片接過來看,反應比駱佳珣好不到哪里去。兩人心里想的都是同樣的一句成語,東窗事發(fā)。 從背景看來,應該是兩人在醫(yī)院的那一晚,在空橋上,駱佳珣主動親吻了路克時的照片。照片是從側面拍的,路克的手還攬著駱佳珣的腰,兩人之間的互動,已在照片上完整地說明了一切。不同于以往常見的拉背照,那樣的角度還能說是借位,或是以其中一人臉部影像不清晰來逃避。這張照片,如同姜成瑄說的,沒有否認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