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衝擊
下班前的由貴宙斯難得抽出時間保養(yǎng)村正刀,只見他從劍鞘里小心地拔出村正刀,再用軟布從劍柄一路擦拭到刀尖,將刀片上原有灰塵仔細擦拭乾凈,接著用粉球輕輕敲擊刀面,搭配乾凈的軟布擦拭以此來拋光刀片,確認刀片兩側(cè)都被拋光后再拿乾凈的米紙去除到刀片所沾染到的粉末,然后檢查刀片是否有生銹,將油滴在乾凈的軟布上,于刀片的兩側(cè)仔細、均勻地擦拭、涂抹,最后運用乾凈的米紙抹去多馀的油分,留下一層薄薄的油膜,他的神情肅穆,間或有噁心感,甚至打呵欠的情形出現(xiàn),但他并不以為意。 十五年前的深夜他也是這樣,在宙斯製藥里小心翼翼地清潔村正刀上所沾染的秦養(yǎng)真的鮮血,其實在秦養(yǎng)真的實驗室里初次見到上官芷的時候,他就下流地想用這把村正刀奪人所愛,像上官芷這樣優(yōu)秀又漂亮的女人本來就該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殺秦養(yǎng)真的時候是毫不留情,下手之狠的,尤其看到秦養(yǎng)真死前拼命護著上官芷的樣子更讓他氣惱,那對他而言是一種宣戰(zhàn)的行為。 他記得秦養(yǎng)真還說什么「永不停止的愛」,真是噁心,甚至還做了最后的抵抗,他氣不過,乾脆就往他的脖子砍去,一刀斃命,讓他永遠閉嘴,雖然秦養(yǎng)真的血全都噴到他的臉上,骯臟到令他全身起雞皮疙瘩,但他很高興,高興的是上官芷終于能脫離秦養(yǎng)真,正式成為他個人的所有物。 坐在勞斯萊斯幻影上的由貴宙斯放下手中的文件,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方才在辦公室時葉子龍來過,當時水無教授正在和他報告研究成果,甚至也派手下做好了縝密的安排,一切就等明天好戲上場了,然后他向面目不善的葉子龍報告他派去的細作給他的消息,他說葉子驍是反動份子人民陣線黨背后最大的資助者,他們預(yù)計在明天,葉子龍正式在議會宣誓就職總統(tǒng)的典禮上發(fā)動陰謀政變,推翻以葉子龍為首的民主獨裁政權(quán),再次觸犯到他的底線。 由貴宙斯早就看葉子驍不順眼,自他不顧葉子驍?shù)膭窠?,堅決從其火鳳會門下獨立出去創(chuàng)立鷹揚會開始,偽善的葉子驍及其門眾就時常以維持黑道秩序為由,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鷹揚會的好事,他礙于葉子驍是他的恩師只能敢怒不敢言,直到秦宅血案爆發(fā)他才與葉子驍正式撕破臉。 沒想到葉子驍居然與秦養(yǎng)真有交情,也是葉子驍要秦氏夫妻不要助紂為虐,暗地里破壞他們的計畫,知道秦養(yǎng)真被他殺死后,難得暴怒地想把他殺了,是葉子龍阻止他的。 雖然葉子龍也很氣葉子驍壞事,但葉子龍對葉子驍是無限包容和疼愛,彷彿葉子驍是他兒子,為了平衡葉子驍?shù)呐鸺按_保他們的計劃能繼續(xù)進行,葉子龍命令他正式解散鷹揚會,又氣又無奈的他只好藉此洗白成一名製藥商,另闢蹊徑。 他記恨葉子龍兄弟的翻臉無情、絕情絕義,他不甘心自己淪為一顆棋子,也怕十五年前功虧一簣的事件再度噩夢重演,如若無法讓葉子龍徹底對葉子驍死心,殺了葉子驍這個叛徒,那么將計就計,趁著葉子龍找人軟禁葉子驍?shù)臅r候,讓葉子驍成為水無教授新研發(fā)出來的生物武器的實驗品也是不錯的選擇。 回到家里的由貴來到廚房,滿意地看著上官芷為他烹調(diào)紅豆湯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語地唸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上官芷將滾得冒泡的紅豆湯熄火后,舀了一碗端到桌上給由貴宙斯,每次她聽到由貴宙斯用他不甚標準的中文王維的《相思》就覺得頗為尷尬,更別說由貴宙斯的目的是想藉詩傳情。 為了不讓由貴宙斯有任何超出她本意的想法,所以她總是表現(xiàn)得很冷淡,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而由貴宙斯表現(xiàn)得倒是不以為意,心滿意足地喝著紅豆湯,明明就是不喜歡吃甜的人,卻在她被迫來到由貴家生活以后,讓她每天在他下班以后煮一碗紅豆湯給他喝,十五年來從不間斷。 除了紅豆湯之外,她還真沒見過由貴宙斯吃過其他甜品,所以她感覺這碗紅豆湯肯定意義不凡,但這不關(guān)她的事,她也不在乎,煮完以后她就想要回房歇息了,沒想到由貴宙斯居然叫住了她,她想今天或許還真的是不一樣了呢! 「你知道嗎?十五年前我曾經(jīng)在一個私人實驗室外的一棵大樹下看到一對男女彼此依偎,共飲一碗冒著熱氣的紅豆湯,他們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我看了很羨慕,也很感嘆,曾經(jīng)我也有過這樣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情感,亞斯與漢斯的母親早年陪我吃過很多的苦,卻從來不曾對我喊過苦,她一直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發(fā)達,后來我逮住機會,一舉槍殺病重的幫會老大及其遺孤,嫁禍給老大的仇敵,自己再以復(fù)仇為名,并與幫會其他勢力合作,躍居幫會第二大人物,結(jié)果被葉曼菲的叔父,最有可能成為火鳳會首領(lǐng)的葉子驍看穿手腳,我為了不受制于他而決定出去創(chuàng)立鷹揚會,獨自帶領(lǐng)手下南征北討,終于成為唯一能與火鳳會抗衡的勢力,我發(fā)達了,變得喜歡流連花叢,將我與她約定的『愿與君相約,白首不相離』,拋至腦后,她被我的花心氣到一病不起,最后抑鬱而終,她死的那天是我向她求婚的日子,她在等我想起來,結(jié)果卻等到滿室的冷清,對于她的死我一直感到很慚愧,她配我真是委屈她了,我以為自己早已吃慣山珍海味,直到我看到那個畫面,我才恍然明白,最是無法忘懷的就是同甘共苦的樸實滋味,可惜我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嚐到,只能喝紅豆湯追憶過往?!?/br> 上官芷面無表情地聽完后轉(zhuǎn)身離開,她對由貴宙斯的故事根本沒有興趣,回到房間后的她拿出手機,等待葉曼菲傳給她的最新消息。 早先葉曼菲傳訊息告訴她自己與父親談判后結(jié)果被父親派人軟禁房間里面,打算明天再放她出來參加就職典禮與舞會,她說她會想辦法逃出來,逃出來以后她就會潛入宙斯製藥,找出被由貴宙斯所隱藏的犯罪資料。 現(xiàn)在還沒消息,表示葉曼菲還沒有脫離葉子龍的掌控,那她也沒辦法做什么,倒是另外一邊,憐奈已經(jīng)明白告訴她今晚就是「拆彈之日」,她擔心燏兒受不了打擊,身心崩潰,可是現(xiàn)在由貴宙斯在家里,上次在酒池rou林時由貴宙斯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她不能再觸碰到他的底線,她只能拉開紙門,眺望十五月圓,再倒一杯清酒,慢慢地等待時機。 另一方面,已經(jīng)在美術(shù)館工作的上官今天休假,她就被漢斯拉著去醫(yī)院做復(fù)診,然后再去游樂園約會。 上官很訝異漢斯居然會想來游樂園玩,沒想到漢斯紅著臉反問她說女孩子不都喜歡到游樂園玩? 后來才說原來是他小時候因為身分特殊,家人害怕他被仇人綁架,就禁止他到游樂園去玩,因為他只能做家人允許的事情和家人允許去的地方,所以他從小到大的生活過得相當乏味,長大后流連酒店倒是頗有報復(fù)性的意味存在。 上官聽完以后覺得有錢人家的小孩表面上是令人稱羨,實際上也有不為人知的艱辛一面,基于同情心,她決定補償漢斯匱乏的童年。 她陪漢斯去坐嚇破膽的云霄飛車,下來以后不只腳軟,還吐到昏天暗地,都還沒吐夠又被拉去坐旋轉(zhuǎn)木馬,和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一同坐旋轉(zhuǎn)木馬讓她覺得特別尷尬,坐玩旋轉(zhuǎn)木馬再去坐旋轉(zhuǎn)咖啡杯,咖啡杯的公轉(zhuǎn)和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再次讓她覺得頭昏眼花,結(jié)束后又跑去吐了一輪,嘴巴都還沒擦乾凈就又被漢斯拉去坐摩天輪,好吧,摩天輪的速度不快,只是她有懼高癥??!所以她雙手緊緊抓著可以抓住的地方,眼睛也不敢亂瞟,等到他們坐的摩天輪升到最頂端的時候,漢斯來到她的身邊,靠近她,獻上溫柔地親吻。 直至暮色漸深,看著一些玩得意猶未盡的孩童被家人帶離游樂園的背影,終于讓根本是玩瘋的漢斯有了回家的慾望。 上官看著漢斯只有一個想法「沒有童年的人是很可怕的」,又餓又累的她只想趕快回家休息,不過,在回家之前他們還是先到住家附近的超市簡單的採買一些食材,因為漢斯吵著要讓她做飯。 一路上他們在后座膩歪也接收到不少倪司機投射過來的白眼,漢斯說他是單身狗的嫉妒,讓她別管他,可她還是克制自己不讓漢斯太過分。 到鹿鳴館后倪司機把車停好后就先幫她把食材帶進屋里,她下車后漢斯非要牽著她一起進屋。 兩人剛到客廳漢斯的腳步就停了,上官察覺到漢斯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難道客廳有客人?她本能地想上前察看卻被漢斯用力拉住手,然后就聽到有點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但手上被抓的疼痛感讓她無暇顧及其他的。 「大……大嫂?你怎會來這里?我記得你工作不是很忙……?」 水無憐奈聽到聲音后就從沙發(fā)優(yōu)雅地起身,滿臉笑意地看著一臉錯愕的漢斯說道:「怎么?你不歡迎我來?再忙我也要關(guān)心你,因為你是我最關(guān)心的親人,以前不都是這樣嗎?還是說……」 稍微歪頭她就看見站在高大漢斯附近的上官,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漢斯你居然交女朋友了?不介紹我們彼此認識一下?小姐你好,我是漢斯的大嫂,敝姓水無,你叫我憐奈就好了,那你呢?」 「大嫂?水無小姐你就是漢斯的大嫂?所以漢斯你和亞斯是兄弟?」 「同時我也是rena,找你來鹿鳴館工作的幕后老闆?!顾疅o很滿意看到上官驚愕的神情,只是現(xiàn)在就驚愕不會太早一點了?還只是小菜呢!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是這種女人,拋棄了亞斯,結(jié)果勾搭上人家的親弟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