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為什么,不恨我?
程硯看出她的失神,抬起手臂。 江時傾余光瞥到他的動作,陷在回憶里的思緒被強行拉回來,下意識往后退了退,同他拉遠距離。 男人沒有錯過她眼中升起的警惕與防備,劍眉輕蹙:“怕什么,我又不會傷害你?!?/br> 江時傾握緊雙手,指甲嵌入掌心的皮rou,有輕微的刺痛。 “是嗎?”她并不太相信他的話,“程硯,是你親口跟我說的,你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我當初那么對你,你現(xiàn)在難道不想報復(fù)我?” 因為生病,她的聲音聽起來過分孱弱,像是漂浮不定的棉絮。 程硯狹長的雙目淺淺瞇起,他往前傾身,逼得江時傾繼續(xù)往后退去。 可后面就是床頭,她后背緊緊抵上后,就退無可退了。 “報復(fù)?”他咀嚼著這兩個字,覺得很新鮮,突然抬起雙臂將她禁錮在了中間,居高臨下的盯著她,一字一句問:“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報復(fù)你?” “昨晚你對我的蓄意羞辱,難道不是報復(fù)?” “我想睡你,就是蓄意羞辱你?” “……” 身后是堅硬的床頭,身前是步步緊逼的男人。 江時傾被擠在其中狹小的空間內(nèi),胸口沉悶,喘不上氣來。 程硯線條分明的俊臉往下壓,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鼻尖幾乎蹭到了她的鼻尖。 距離實在太近了,以至于他眼神上的每一分變化她都能看個清楚。 江時傾眼睜睜的看著他眸中的漠然凜冽被溫柔繾綣取而代之,仿佛春日消融的寒冰,轉(zhuǎn)眼間換成了另一個人。 “我從來沒說過要報復(fù)你?!卑殡S著一聲嘆息,他周身的冷意散盡,“走的時候,我想過遵循你的意思,永遠不再回來,可是傾傾,我很想你。” 對不起,我很想你,所以我食言了。 我忍了六年,終于還是忍不住又回到了這里。 江時傾看著眼前熟悉的人臉,以為自己不但出現(xiàn)了幻視,還出現(xiàn)了幻聽。 她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程硯瘋了。 后者握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攬進自己懷里,抱得很緊。 江時傾眨了眨眼,沒有掙扎,眼眶迅速泛起濕潤。 她聽到抱著自己的男人又嘆了口氣,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以后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你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可我在意。” 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好在窗戶關(guān)著,冷意都被阻隔在了外面。 很久之后,江時傾才聽到自己隱隱發(fā)顫的聲音:“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不恨我?” 程硯整個人生悲劇的源頭,都是來自于江家。 他在年少無知時被她的養(yǎng)父江世謙害得家破人亡,又在最春風(fēng)得意時被后者踩入沼澤泥濘,被迫將瀾城一中唯一保送斯坦福的名額讓給江惟照不說,還差點喪命。 于情于理,他們都是對立面。 程硯腦中不斷盤旋著她那句問話,心中浮起一聲低低的嘆息。 不恨嗎? 也不盡然。 也曾有無數(shù)深夜,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心里一次又一次、發(fā)狠的咀嚼“江時傾”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