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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谷薰在自己的房里休息,自己在谷薰的請求下陪在他身邊直到谷薰入睡,確認谷薰短時間內(nèi)不會醒來后才收回被拉著袖子的手到外頭去收拾桌面,一直沒見到曜之的人就去對門找。 人剛踏出家門就被長廊上的烏煙瘴氣給搞愣了腦袋,左右轉頭從細微的煙味傳來的方向輕松找到身為各種兇手的曜之二哥。 「大樓公共區(qū)域禁菸!」想生氣,但不習慣生氣的長孫老三最后也只是看著無視警報器存在而在走廊上抽菸的曜之無奈嘆氣。 相樂知道二哥會抽菸,卻沒有大哥抽得兇,這還是他第二回看曜之抽菸的樣子,第一次就是他那段陰晴不定的時期。 看起來,谷薰對二哥來說是相當有份量且重要的存在。不想承認的事實讓相樂嘆口長氣,回頭抓過鑰匙才踩著鞋子走出大門,學著曜之的姿勢靠著墻邊坐下,雙眼瞟了眼曜之旁邊的盆栽,里面已被曜之栽種了不少白色管狀新品。 「谷薰呢?」又深深的吸口菸后吐出,曜之問。 問題來得有些突然,相樂只是愣了一下后隨即回答:「姑且還是讓他喝了點熱牛奶,現(xiàn)在休息了。」 「嗯。」點頭,重新給自己燃上一根菸。 曜之的臉很臭,只是相樂不得不說自家這個二哥就算臉臭到不行,那張臉還是那么賞心悅目,就是坐在地上的動作太過粗魯,但也只會讓人聯(lián)想到豪邁二字,這樣的二哥相樂知道排除個性古怪以外,從小到大就他知道的二哥相來總是被人追求著的,不論男女。 老實說了,如果曜之是對手,相樂真不覺得自己可以爭的贏…… 嘆氣。 不習慣的煙味讓相樂咳了兩聲,曜之轉頭看看自家弟弟一眼后就回頭把手上才抽兩口的煙往盆栽里扎,「不習慣菸味就不要泡在這里,進屋子里去?!共荒蜔┑穆曇艚K究還是染了點身為兄長的關心,老三天生氣管不太好,所以在家時曜之通常不太碰香菸,但現(xiàn)在他真的忍耐不住。 「二哥不說點什么嗎?」這才是相樂真正的目的,但表現(xiàn)得太過明白又覺得有些探人隱私的不好意思。 相樂本來就相當清楚谷薰應該是個身上背有故事的人,但故事里有自己親近的人存在是他所始料未及的,這讓他很難不去在意谷薰跟曜之之間是否曾有過些什么或曾經(jīng)是什么樣的交情,彼此曾經(jīng)有過什么樣的過去做過什么樣的事,更想知道谷薰的笑容曾經(jīng)是怎么樣的燦爛。 想著,面前突然有支手機在晃蕩,瞇眼,仔細看清楚了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一直想看到的、谷薰的笑臉。 「兄弟,是想要聊聊天嗎?」笑得有點得意有點賊,曜之搖搖手機說。 「別玩我啊,你明知道我在意什么?!股焓譀]搶到手機,相樂無奈抱怨:「你跟谷薰什么時后認識的?大學時嗎?」 「嘿嘿,這是審問來著嗎?現(xiàn)在就開始?」下意識又抽出一管菸,剛要叼上時手頓一下,又收回菸盒里丟到相樂手上。「進到屋子里說吧,」抬眼看看對面的大門,「我也想聽聽你知道的那些谷薰的事情?!?/br> 「我能有什么好讓二哥知道的?明明是你對谷薰的事情知道的比較多吧?!顾B谷薰的真名都不知道,跟谷薰混得有點熟也不過這一個月的事,除了他是個不會照顧自己又詭異的總是不離開那個什么都沒有的房間以外,谷薰總是在做些什么又靠什么過活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他都不知道,只靠猜想。 所以他很妒忌曜之。 曜之沒說什么,只是笑笑地從地面站起,嘆口長氣?!杆艺J識的那個谷薰不一樣?!诡D了下,又補充道:「不過我跟谷薰認識的時間本來也就不算太長,他也不太講自己的事……所以說認識的不一樣好像也不對,也許根本沒有真正認識過他也不一定。」但他還是在谷薰突然失蹤后拚了命的尋找,再徹底放棄的幾年后突然以這樣的形式再見面,曜之心理其實相當動搖。 「至少二哥知道谷薰是閻家的少爺,我可是連他究竟是什么身分都不知道呢?!够叵肫饋硐鄻酚X得自己真是大膽也超級好運,閻家近幾年來內(nèi)部斗爭接連不斷,雖然并沒有上新聞但是在商場上還是多有風聲流傳,現(xiàn)在若不是閻家家主挺著,閻家的崩裂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如果這時又被逮到長孫家的人跟閻家少爺走得近,沒準會被有心人捲進別人家的紛爭里。 「但這樣也很奇怪,如果谷薰是閻家的少爺,那怎么可能會一個人住在這個地方,而且他那房子你看到?jīng)]?什么都沒有……二哥,其實谷薰不是那個閻家的人吧?」 「很遺憾,二哥保證他是那個閻家的人?!故撬诠绒股磉吙粗蝗捍┲谏蒲b的人畢恭畢敬的稱他小少爺,并看著谷薰一臉苦笑的對自己說抱歉后跟著那群黑衣人上了黑色的轎車離開,直到那時,曜之才意識到他真的是閻家的孩子,在之后就沒了谷薰的任何訊息,學校停了、聯(lián)絡沒了、做好的約定也泡湯了,整個人像蒸發(fā)了一樣,直到現(xiàn)在。。 再見面,這都已經(jīng)十年以后了,記憶中的谷薰是那么樣的健康又有活力還有一張漂亮的臉,就算個性有點沉默但也無法掩飾他的才能,跟現(xiàn)在的谷薰,一樣的輪廓卻瘦削、蒼白、膽怯的躲在相樂的懷里驚恐的看著自己,老實說曜之相當?shù)氖艽驌?,同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位找到一直惦記著的人而開心還是應該為那人似乎不在像過去一樣信賴自己而感覺的傷心。 這晚兄弟倆人都有些難受,誰都無法像平時一樣敞開心胸的說話,喉嚨都梗著口氣,吞不下吐不出,最后混著酒在喉嚨里攪動,一杯又一杯,不是狼吞虎嚥那種欠缺氣質(zhì)的豪飲,長孫家的人不會那么沒氣質(zhì)的借酒澆愁,而是一人佔據(jù)一邊沙發(fā)有一句沒一句的一面瞎聊一面品著相樂的收藏,兩個人聲音都不大,有共識的不想要吵到谷薰休息。 后半夜,是曜之先宣告體力不濟的在相樂的恥笑聲里隨便挑間客房窩著睡下,這是當然的事了,當了教授后就不在習慣商場上的節(jié)奏的曜之又遇上重逢舊識的這種精神衝擊與酒精的催化,疲倦感一下就將他給吞噬,反而是相樂,一樣的疲倦?yún)s一點睡意也沒有。 橫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屏幕上跟曜之拗來的谷薰過去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淡淡的笑看起來有點靦腆,白皙的鵝蛋臉上綴著淡淡紅暈,淡色的發(fā)絲及淺色的瞳孔在陽光的照映下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顆琥珀色的寶石閃閃發(fā)光,雖然不像曜之那種讓人第一眼就會讓人感覺到驚艷的美,照片上的人那種清麗乾凈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從他身上移開雙眼。 如果不說的話,他根本無法把照片里的人跟他所知道的谷薰聯(lián)想在一起,頂多只會覺得是兩個可能有著相似輪廓的人罷了。 根本不需要猜想,照片只是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一個人可以將自己原來健康的身體照顧成這般貧弱,除了無法自理基本生活以外無非還擁有了些自暴自棄的下意識。 將手機放到胸前,閉眼,吐口長長的氣,突然的,相樂慶幸起自己是住到這間房、谷薰家的對門,并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扶了他一把,還難得多事的插手了他的飲食,強迫他接受自己的存在,本以為彼此的關係已漸入佳境了,現(xiàn)在相樂可不敢確定。 谷薰或許只是因為太久不曾見到也可能是因為以為不會再見面的人卻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而過于震驚所以才會將自己當成是一個依靠,或許等谷薰冷靜下來以后就會想得到過去熟悉的人的幫助而不是自己啥都不知也查都做不到的外人。 越想,心情越差,乾脆翻身讓自己面對沙發(fā)椅背閉眼休息,閉上眼后原來感覺不到的睡意跟疲倦感很快就將相樂包裹,沒多久便進入深深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