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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完咖啡看完手上的報紙后曜之就在相樂意外的目光一副謝謝招待模樣下甩手離開,讓相樂實在搞不清楚自家二哥到底是為什么要跟著他回家,更搞不懂曜之到底要怎么處理谷薰的事情,是打算就這樣放置還是另有打算?但不論是哪一種,相樂都插手定了。 他不想去管谷薰跟曜之的過去到底是什么樣的交情,也不是很想知道,那些都會太容易讓自己動搖,對相樂而言谷薰是他發(fā)現(xiàn)的、在谷薰難受時也是他最早伸手幫忙的,相樂自認自己對待谷薰是用心的……不過在曜之眼前,相樂就沒那沒那么有自信了。 這一晚老是覺得自己比二哥差一截,明明從小到大都只有以有個頭腦好的每二哥而感覺到驕傲,這一天這個美二哥卻給了自己莫名的壓力及緊張感。 在屋子里繞著圈,開了電視又關了電視,開了音響又關了音響,進了書房繞一圈又回到客廳繞圈,站在窗邊看著下方的稀疏的車流及稀落往來的人。 手上的門卡鑰匙相樂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要使用,天曉得曜之是怎么把門卡從谷薰手上用心機要到手中又轉給了自己,但相樂更相信,谷薰只是很單純的二哥要所以就給了,至于怎么使用他一點也不在乎。 這真是很不好的習慣呢…… 抓抓頭,吐口氣,抬手看看腕表上的時間不過差十五分鐘十一點,無事可做,原來想處理些工作上的文件也沒有那個情緒了,乾脆出門去採買吧,然后難得的開伙煮一些清淡簡單的食物,老是外食跟長期依賴那些冷凍食品,對健康一點也沒有幫助。 想著,轉頭回臥室拿出外套套上,走到門邊套上靴子拿過鑰匙跟門卡就開車出門。 雖然不覺得谷薰會主動走出他家那扇大門,但相樂的動作仍然相當?shù)目?,找了最近的超市簡單的採買些rou蛋蔬食又驅車很快地回到家,將自己的戰(zhàn)利品在流理臺上排開,捲起袖子就開始準備。 想也不需要多想,給谷薰準備的餐點肯定是細細綿綿的米粥,這是他最能吃也最喜歡的東西……大概。 相樂站到谷薰家門前時已經十二點過半,手上的門卡相樂完全不知道該用還是不該,拿在手上猶豫很久很久后還是決定先按門鈴。 沒反應。 又是這樣的結果,里面的人對于門鈴完全沒有反應。 壞了?不,相樂確定鈴聲確實有響。 睡著了?可能性非常的大,但是這個時間? 再次看著手上的門卡,思考著是不是乾脆直接開門,門就從里面開了鎖。 「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從門里露出小腦袋,雙眉皺起且滿臉不能理解。 「呃,我想說中午了,不知道你想不想吃點?」唉,相樂覺得自己真的是很笨拙,好像一句話都不能好好說。 谷薰沒有意外地搖搖頭,「不餓?!乖缟喜懦赃^兩片三明治,「就這樣?」 「還有這個,」伸手將門卡遞到谷薰面前,「你的。」 「給你的?!构绒箍粗T卡原來沒有松開過的眉心擰得更緊了,看著相樂的雙眼更是加倍迷惑,「曜之說,這樣你比較方便所以這是給你的?!?/br> 哈?相樂愣住,他不太能理解谷薰說的話,「我二哥跟你要來給我?」谷薰點頭,「可是你不是沒有備用了?這是你手上剩的唯一的鑰匙耶?!?/br> 「還有指紋辨識……」板起的臉再也板不起來的輕笑出聲:「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當然知道,「我、我忘了?!拱咽稚祥T卡收進掌心里,另一手抓抓后腦嘿嘿傻笑。「真的可以給我嗎?你不是……不喜歡別人進你屋子里?」 谷薰仰頭看著相樂,雙眼緩慢的眨了眨,「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忍……」谷薰說,聲音到最后卻越來越小,讓相樂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聽對谷薰的話。 在相樂一副想再確認清楚的表情下,谷薰又抬頭看著相樂,「所以你要進來?」 「可以嗎?」 相樂猜想,谷薰還是有種程度上的抗拒別人進入他的領域里,但那種抗拒并不像是住在貧瘠屋子里的那種自信欠缺,而是不希望屋子里可能會留下屬于自己以外的痕跡。 是不想讓會定期過來的人發(fā)現(xiàn)?……不對,應該是不希望讓上次那個廉價香水女子跟發(fā)油男知道他跟外界有接觸?還是單純不希望自己的世界跟任何人扯上關係? 再多的猜測都只是猜測而已并不會是事實,相樂希望可以知道事實,當年谷薰為什么離開后就不再回到學校的事實,為什么不跟二哥聯(lián)絡的事實,這幾年都在做些什么的事實,還有究竟為什么可以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的事實。 屋子里還是一樣的清冷,除了基本的家具外什么都沒有,應該透著陽光的窗子一樣被厚厚的窗簾給遮掩只留細細碎碎的微光但也足以給予室內所需要的基本照明,廚房邊的餐檯上倒是被堆了許多一個個一袋袋的東西。 在整理東西? 注意到相樂的視線放在廚房方向,谷薰呆了呆,才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說:「你要喝水嗎?」 一般應該會問要不喝茶吧?「不是,你在整理東西?」 「啊……嗯?!裹c頭,「曜之說全部丟掉。」 曜之……二哥一早就是到谷薰家?還讓谷薰將那些不營養(yǎng)的冷凍速食丟掉谷薰也乖乖的照著做了。 如果換成是自己讓谷薰這樣做,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有一樣的反應? 「你跟我哥交情很好?」走到廚房拿起玻璃方盒,一個個都清洗過了,相樂認得這些,都是他幫谷薰準備的,里面裝的多是谷薰吃不完的餐食,只是此時相樂不太能確定里面的東西到底都丟了還是吃完了。 「曜之人很好。」 「我哥一直都很關心你,也……一直在找你。」 「嗯……」 然后呢,話題繼續(xù)不下去了?!肝?guī)兔δ闶帐鞍?,你一個人要收到什么時候?」 「其實也差不多了?!箍粗骼砼_上一堆的玻璃盒,谷薰其實有點不知道怎么辦,抬頭看著相樂。 「怎么了?」一樣看著流理臺上一堆玻璃盒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相樂感覺到注視,轉頭看著谷薰問。 「曜之雖然說沒關係不用跟你說,但是我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你特意幫我準備的東西都沒吃完,曜之全打包丟了。」邊說,一臉的抱歉與委屈看得相樂心揪揪的。 就這點小事,相樂唇角自然而然地揚起,伸出的手輕輕地順過谷薰有些長的頭發(fā),「就這點小事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二哥是對的,以后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煮給你吃,這樣不但分量可以自己拿捏,也比外面買的營養(yǎng)多了?!顾缭撨@樣做了,工作再怎么忙也沒有忙到撥不出時間,大不了帶回家做就是了,真的不行還有二哥。 想到曜之,相樂心里就復雜,他不是討厭二哥了,而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要爭的時候自己該怎么跟二哥爭,畢竟他們幾個兄弟從小到大都不曾真正的爭過什么,小弟太小,疼都來不及了,他也不曾真正的想搶過任何東西,大哥更是二哥一手推上去的,如果說二哥有一天會回到到公司坐穩(wěn)了管理者的位置那肯定是大哥一手促成的,如果要說起他們兄弟的爭執(zhí),九成九是長孫集團ceo的位置誰都不想坐、誰都想搶著跑出那扇門,聰明的二哥、大家最看好的繼承人也是最早最快最果斷的跑出那扇門的。 而相樂也比誰都清楚自己并不合適領導的工作,看看他那個沒大沒小的助理就知道,自己沒有大哥穩(wěn)重,沒有二哥果斷,看著大哥及二哥的背影有時相樂也會有沒自信的時候,但不論哪次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慌亂。 相樂不覺得自己是個脆弱的人,但此時他覺得自己的心及感情脆弱得自己都覺得意外。 忍住氣,在谷薰面前他不想再嘆氣,總覺得在谷薰面前每一次的嘆氣都像在宣告自己的無能為力,谷薰也不知是有感覺還是怎么,伸出手抓住相樂的袖子,骨碌碌因瘦削而顯得有些突出的大眼看著有些意外的相樂。 「我是閻家的人,那個閻氏的?!褂悬c突然,谷薰突然開口說:「因為一些事,我不想把身邊的人扯進我的世界里……我不想讓身邊對我好的人可能因為我而受到傷害?!?/br> 「怎么可能……」拜託,你沒看過那些只是對二哥做點小小惡作劇就被整得叫救命的人嗎?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閻家那些吸血鬼怎么對待對自己有益處的人,又怎么對待已經毫無用處的人!」放聲低吼后緊接著的是因為一時激動而止不住的咳。 這是第一次,相樂聽到谷薰的大聲說話,明明已經是很用力的嘶吼出聲,但或許是太長時間沒有正常的說過話,所以聲音還是那樣細細小小的,但從谷薰的雙頰因激動而浮起的紅暈看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生氣,又矛盾的讓人覺得艷麗。 「但過去就算二哥可能能力有限,但現(xiàn)在肯定跟以前不一樣了。」 「誰吃飽撐著會去介入別人的家事?」苦笑,谷薰只是長時間不曾好好與人相處與溝通,但不代表他的腦子就跟著壞了。反過來說,就因為他還有用處所以他們才會任由他的存在,只要他提供所有他所能提供。 文藝、商學、策略、企劃……他閻谷薰只是人被關起來了,不代表他真的與世隔絕了,諷刺的是,他這個被關起來的眼中釘卻也是被大媽一直依賴的存在,所以大媽想他死又捨不得。 不是沒有試著逃過,但每一次都失敗告終,沒有人敢對他拳腳以對,除了身分以外大概就是他對于眾人而言是一個未知的存在。 又愛又恨,想他消失又捨不得,閻家人盡其所能之利用的自私脾性總讓閻谷薰在每一次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又得到了生存的機會,只是很多時候真的生不如死。 兄弟鬩墻、派系斗爭,大家族總是免不了這些過程,長孫家族并不是沒有過,相樂相信自己的父親、祖父、曾祖父、那些祖先或許多少都曾經歷過這些后才能承繼長孫的龐大產業(yè),他們這一代算是特異,旁支不搶、直系不爭,大家都做好自己的事自己的位置,更甚的有些像二哥一樣發(fā)出獨立宣言,只愿拿著自己手上零散的股份分分紅,龐大的利益看也不看。 就二哥的說法是,財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錢再怎么多一輩子能花的額度也有限,要他天天買法拉利花錢他也受不了,不如在有生之年多做自己喜歡想做的事還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