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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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倩從苗憶琦的住所出來,就近打了一輛車往回公寓的路上趕。渾渾噩噩地坐了半路,才意識到倪柔根本沒有說夏堯去了哪家醫(yī)院、現(xiàn)在是否仍在醫(yī)院里,還是已經(jīng)回家了?自己即便立刻回到公寓里,也不一定能第一時間見到人。 想要打個電話給倪柔仔細問,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包根本沒有帶——她的手機和錢包都在里面!好在公寓小區(qū)的管理那里有整個小區(qū)所有房子的備用鑰匙,今天本該是幫傭的王阿姨來公寓清掃整理的日子,但就算與王阿姨錯過了,她至少不至于進不了家門。 眼見計程車已經(jīng)轉上小區(qū)所在的路,冬倩略微一思酌,決定不掉頭再花一兩個小時去拿背包。等到了小區(qū)先從警衛(wèi)室打個電話回家里,如果有人在,一切好說﹔如果沒有人在,就請管理公司幫忙開門,再取車資給司機師傅。 倒是未曾想到倪柔打了另一輛車,跟了她一路。她前腳踏出車門,那邊后腳也跟著停在警衛(wèi)室門口,免去了她再找管理公司的麻煩。 接過倪柔遞來的背包,付了車錢,譴走兩輛車之后,二人面對面地默了片刻。倪柔并沒再多說什么,只對她滿臉的無奈,關心問了一句需不需要她陪著??吹蕉粨u頭也不追問,只稍稍頷首,說:「那我先走了,有事給我電話。」 語畢,她自作主張翻開冬倩的背包,替她給手機開了機,再推著冬倩進小區(qū)大門,目送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區(qū)里才轉身離開。 和倪柔道別過后的冬倩,很快就著倪柔幫她開啟的手機往夏堯的電話撥過去,根本沒心情管那些從手機打開起便綿綿不絕進來的短信郵件留言提示。 電話撥出的呼叫音一聲接一聲,卻一直沒人接通。 她越等越著急,終于禁不住不計形象地一路狂奔到公寓門口,抖著手開了門—— 「凃小姊,您回來啦?」 迎面,是王阿姨擦著手急急從廚房趕出來的,見到是她之后立刻揚起的驚喜的笑臉。 「嗯。」冬倩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眼眸焦慮地在房中搜索尋找。 「尹少爺在房間里,還在睡?!勾蠹s是看出來冬倩想知道什么,王阿姨很快低聲說,見她的表情有擔心也有如釋重負,又接著補充,「凃小姊,您可得勸勸尹少爺,不吃不喝這種事做不得!」邊說還邊用力擺著手,表示出不贊同的程度。 「他……不吃不喝?」 冬倩既驚訝又了然,眼神里瞬間充滿了矛盾的意味。 是了,如果不是不進食,那么健康一個人又怎么會虛弱到暈倒?如果不是身體攝取的水分不足,一個身強力壯的人怎么可能出現(xiàn)脫水般的氣色? 只不過,直到那天之前,他還盡可能和她一起用餐休憩,卻能在她離開的幾日就將自己折騰到這地步,如此明顯的舉動,她當然很容易便能想明白個中緣由。 霎時,冬倩更加感到憂心忡忡了。 王阿姨很是嚴肅地匯報這幾天她見到的情況:「每次過來,都看到前一次做的飯菜原封不動在冰箱里。一開始我以為是飯菜不合胃口,還問過尹少爺想吃什么,尹少爺直接告訴我他最近沒食欲,可以不用準備他的餐。我想說尹少爺也許會自己做來吃,但是冰箱里的菜壞了丟、添了又等到壞,還是沒有動過。另外,飲水機里的水量基本上沒變,瓶裝的也沒見減少,我都不能再補新的進來?!?/br> 王阿姨來自郊縣,祖祖輩輩都是耕農(nóng)。因為深知「粒粒皆辛苦」的事實,對于浪費食物這種事最是看不慣的,哪怕明知現(xiàn)在是在逾舉也要念叨痛快了才肯停。 「凃小姊,您一定要仔細說說尹少爺,食物珍貴,就這么糟蹋了真是太可惜了。多少山區(qū)小孩都吃不上飯呢!而且,再是年輕有本錢,也不能拿身體這樣揮霍?!雇醢⒁坍斎徊恢蓝缓拖膱蛑g發(fā)生了什么,只當是冬倩有事出門幾天,夏堯沒人盯著就懶散怠慢自己,說得滿臉的不贊同。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說他的,謝謝王阿姨。」 「那我先走了,凃小姊?!雇醢⒁虒椭骷业男℃⑻撔慕邮芩ㄗh的友善態(tài)度感到十分滿足,樂呵呵地告辭了。 「嗯,路上小心?!?/br> 玄關處很快傳來大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冬倩耐著性子等待王阿姨離開,才一聽到門關上的聲響便迫不及待跑進臥室。 拉上了厚厚窗簾的房間很暗,突然步入的人一時適應不了屋內(nèi)的光線,眼前驟地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憑著在這間屋子生活好幾年的熟悉感,冬倩摸黑走到床前。眼睛也漸漸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依稀能瞧見床上的絲被拱出一團,在規(guī)律地一起一伏著。耳邊除了自己的呼吸與心跳,也隱約有另一道氣息傳來,清淺而微弱。 是他。 是夏堯! 只是,一貫精力充沛的他,此刻竟連呼吸都變得如此虛弱! 冬倩輕巧地坐到床沿,黑暗中夏堯的睡顏朦朧出現(xiàn)在她的眸底,靜謐卻并不平和。眉間深深的壑顯示出他連在睡夢里也被什么困擾著,無法平靜。 而光是從這隱隱約約能看清的景象里,冬倩赫然發(fā)現(xiàn)不過一周多的時間,他居然瘦了一大圈!眼眶外nongnong的黑影絕不是眼簾映下的痕跡,薄薄唇瓣是在幾不見光的情況下也能清晰辨出的蒼白干澀,全然不復過去的紅潤飽滿。 她悄悄伸出手,緩慢卻不帶一絲猶豫地覆到他的臉頰,輕輕撫觸,柔和得猶如三月微風,丁點不愿吵醒休息中的人。 但即使僅是這樣若即若離的碰觸,也足以讓她感受到比平日里突出不少的顴骨。光是臉上就已經(jīng)瘦下去那么多,還不知道身上到底少了多少rou,該怎么才能快速給他補回來。 冬倩不禁苦笑起來。 最重要的不是補,而是杜絕他再做這種虐待自己身體的事的借口才對。 可是只要想到這一點,她便頭疼不已。 夏堯的目的很明確,她卻無法接受。不僅不能接受,還理應斬釘截鐵地拒絕。 是啊,「理應」,因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表現(xiàn)出的堅定不移,其實不過是為了偽裝心底被撼動的猶疑,而強撐出來的假象。她不敢流露出分毫被說服被動搖的意思,然而,她不能否認的是,曾有一瞬,她真的有過猶豫。 但不可以!一旦想到母親、想到親人、想到輿論……別的不提,單單想自己如果不能堅持一點,那母親會受到的打擊,她立刻就清醒了?,F(xiàn)下頂著的壓力更一個字也不敢透露給母親知道,所以連稍微的聯(lián)係都避免了,怕自己會不小心讓母親覺察到什么。 如果…… 如果他們不是姊弟……就好了…… 這個念頭自她腦海一閃而過。 冬倩忽地楞住,然后很快感到背后一陣陰冷。 她竟然會驀地冒出這樣的想法! 停在夏堯臉龐的手像是被燙到般地迅速往回收,卻很快被另一股力道攔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