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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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科學這門課程,是第一類組的選修課,如果不選擇地科的話,那就去修習生物,在金仕赫的學校,選擇第一類組的人剛好就佔三分之一,但選修課是地科的人比生物更少些,因為學生人數(shù)不多,所以只有聘請一位地科教師。 因為只有自己使用地科實驗室,所以那教室儼然成為老師的個人辦公室,鎖住的柜子里放的都是個人物品,為免學校發(fā)現(xiàn),所以他自請管理責任,將鑰匙放在自己那邊,不過,轉(zhuǎn)身當然是丟給了看起來最不會到處亂說的學生,要他放學后去打掃順便鎖門,隔天再將鑰匙交回給教師。 這差事就落到了小草頭上。 雖然只是個解解生活苦悶的小賭注,但金仕赫還是花了點功夫觀察小草。 說到小草這個人,實在是很不起眼,每天早上都第一個到班級教室,所以他也負責開教室門,然后邊吃早餐邊看書,上課似乎從來不打瞌睡,下課后也不跟人交談,就是繼續(xù)念書,連手機也不滑一下。 能跟他稱為「朋友」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手機號碼雖然登記在班級聯(lián)絡單上,卻沒聽說有人將他登錄進手機通訊錄里。 金仕赫的學校是國高中直升的私立學校,從國一到國三不換班,到高中才打散了分班,高二時選擇類組又打散一次,但因為國中同班三年,所以大家基本該認識都認識了,即使分班也是差不多的固定團體,這小草可能是國中就沒交到什么朋友,所以到了高中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那樣的年紀理所當然會追求歸屬感,而看到落單的人,心里會先產(chǎn)生偏見,認為對方個性孤僻難相處,當然不可能主動跟他說話。 因為不了解,所以「孤僻」變成了「噁心」,「無聊」變成了「討厭」,讓小草始終只能一個人靜靜坐在角落,好的時候大家把他當空氣,不好的時候就是各種取笑與鄙視。 這樣的人,在金仕赫的周圍當然沒出現(xiàn)過,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跟這種人打交道。 金仕赫本身就是「人帥真好」的字典標準解釋。 家里做進口代理傢俱,住大安區(qū),天生的基因讓他長成180公分的高個兒,又因為從小便跟著父親與其客戶應酬打網(wǎng)球,養(yǎng)成一身好看的結(jié)實肌rou。 那張臉用「帥」來形容可能還不夠,「精緻」更精準些。 雖然五官精緻但十分英氣,所以不會有人說他的臉太女性化,但那雙勾人的黑亮眸子卻比女人還更來的誘惑。 他的家庭教育特別重視禮貌,尤其爸爸是妻奴,教導他特別尊重女性,再加上溫柔的待人接物,讓他從小到大一路迷倒各種女性也不意外。 但金仕赫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喜新厭舊。 這造成他時常在追求新鮮感,感情上要始終如一對他來說太困難,無縫接軌是基本,劈腿是常事,但聰明的他隱藏的很好,從來沒讓任何女友發(fā)現(xiàn)過,這也要歸功于他只跟外校的女孩子來往有關係。 除了比較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劈腿外,也可以避免招惹到朋友們的心上人。 雖然他習慣性的對女孩子溫柔,但實際上他常對女孩子們感到不耐煩,不感興趣又重復跳針的話題,容易讓他失去耐性,所以他反而喜歡跟不拘小節(jié)的男性朋友們相處,女孩們因此誤會他是特別重視朋友而向他抱怨,這也是金仕赫最常拿來當分手理由的藉口,既然看不慣自己跟朋友相處的多,那就別習慣了。 而男性朋友們看到他這樣,認為他不重色輕友,雖然羨慕嫉妒,但也很愿意和他做朋友。 金仕赫目前為止的人生可說是什么都不缺了,要朋友有朋友,要女人有女人,頭腦與外表無可挑剔,就是人生太順遂了,讓他覺得無聊。 人在無聊時做的傻事特別愚蠢,但他沒發(fā)覺到這一點,現(xiàn)在正一步步走向地科實驗室。 抬頭環(huán)視了一下,地科實驗室其實跟一般班級教室大小無異,但擺的是八張六人大桌,兩張大桌中間有個小水池,專門拿來清洗器具,墻壁上除了玻璃窗以外的區(qū)域貼了幾張地層圖、礦物圖之類的,窗戶都有深色窗簾,但一般不拉上。 本來就說好了一放學各自來到這教室,金仕赫來的時候,小草已經(jīng)在里面了,他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放在離門口最遠右側(cè)的桌子上,正對著門口,可能那位置比較容易發(fā)現(xiàn)到來人。 此時小草拿著掃把由教室后方往前掃著地,看到金仕赫來了,停在原地,傻傻的看著他。 金仕赫笑了下?!高@里果然是好地方,謝謝你。」 小草猛的低下頭,好像很不好意思,金仕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大步走向小草的座位,將書包放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 小草抬頭見狀,很是驚訝,嘴巴微張的想說些什么,但因為太不知所措,出了聲卻不成句子:「你為什……還有別的……」 金仕赫明白他想說什么,佯裝不知情,笑笑的說:「我坐你旁邊不會介意吧?兩個人坐一起比較好監(jiān)督對方??!」 小草皺了皺眉,一副不情愿的樣子,金仕赫在心中冷笑,我坐你旁邊難道你還嫌棄了? 想了半天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小草認命的繼續(xù)掃地,金仕赫拿出教科書跟筆記,但眼睛觀察著那小個子慢吞吞的動作,等小草打掃好了,抬頭看向他時,又自然的低下頭,好像打從一開始就認真在念書。 小草又拿抹布擦了其他大桌,確認各個抽屜沒有垃圾,才拖著腳步回到位置上。 才剛坐下,一直安靜著的金仕赫就開口:「都掃完了?確定不會有人來嗎?」 小草被他突然開口嚇得抖了一下,跟他對視一眼又趕緊低頭?!笒咄炅恕鋵崉倓偪倓罩魅斡衼硌擦艘幌隆牢覓咄陼i門就先走了……」 小草的聲音怯怯的,又說的很小聲,金仕赫雖然聽得清楚,但故意向他靠了靠,低聲問:「嗯?」 小草這下緊張的連冷汗都沿著發(fā)際滑下,他真的很不擅長應付金仕赫這種人??! 他稍微大聲了些,重復一次,金仕赫沒回應,只是笑笑的盯著他。 被盯的莫名其妙,小草皺眉,不解的癟嘴,但又不太想開口問金仕赫在看什么,于是默默的從書包里拿出預計讀的東西,翻開來,努力將上頭的文字塞進腦袋里。 金仕赫趁這個機會好好觀察他,小草就連外表也是很不起眼,一頭黑色短發(fā)剛好留在耳朵一半的位置,瀏海稍長了些,又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是小小的,所以被瀏海跟眼鏡遮住大半,近看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皮膚還不錯,兩頰比較豐厚,有嬰兒肥的感覺,嘴唇也是近看才覺得比一般男孩子紅嫩些,雖然跟自己同年,但看起來要說是國中生也不會有人懷疑。 小草習慣性駝背,又常低頭不跟人對視,看起來就很陰暗,難怪大家不愿靠近,金仕赫倒是為他的外表松了口氣,至少沒其他人說的那么噁心。 看是看夠了,金仕赫也知道自己的眼神讓小草根本無法專心,緊握著自動鉛筆的手還有些顫抖,他好整以暇的揚起一個笑。 「吃飯了嗎?」 小草又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他緩慢的搖搖頭?!高€沒……但我早上有買麵包……我都是先把麵包買好等晚上吃……」 金仕赫是跟朋友在學校外面吃了晚餐才又回來的,但此刻他故意摸著肚子嘆口氣?!改愫寐斆靼?,我都忘了晚餐這件事,直接從教室過來,現(xiàn)在餓死了!」 單純的小草沒去深思金仕赫的話,終于轉(zhuǎn)頭看他,皺眉問:「那怎么辦……?你要去外面買嗎?」 「現(xiàn)在才出去,那再回來肯定會被警衛(wèi)懷疑的?!菇鹗撕沼职г沟膰@口氣。 其實他說的也有理,學校圖書館規(guī)定的晚自習時間是六點到八點半,所以學生們都趁六點前去外面吃了晚餐再回學校,有事情耽擱的人也會在六點前出校,然后到八點半之前一般不會有學生在外面走動。 如果金仕赫現(xiàn)在出去買東西再回來,很容易被警衛(wèi)懷疑。 小草懊惱了下,心里也沒怪罪金仕赫不先去吃晚餐,他思索,要是「朋友」的話,一般會怎么做呢? 他從來都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對于這種交談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回應才是最正確的。 考慮了一會兒,小草默默的打開書包,拿出里頭放著的波蘿麵包,心里松了口氣,還好沒壓壞。 「你、你吃我的麵包吧!我不餓……」 金仕赫心中了然,幸好這小草也不是自私的人,畢竟是自己要攻略的對象,金仕赫不希望他真的「噁心」,不然怎么繼續(xù)下手呢? 「這怎么行?」金仕赫為難的看了下麵包,又轉(zhuǎn)頭專注的盯著小草。「你沒吃東西怎么不會餓?嗯……這樣吧,我們一人一半?」 其實小草也覺得晚餐什么都沒吃太勉強了,但就覺得這時候應該貢獻出自己的儲糧才顯得「夠朋友」,現(xiàn)在金仕赫這么一說,他不禁對他露出感激的眼神。 金仕赫對于刷好感值這方面得心應手,他在心里輕松的冷笑了下,拿過小草手中的麵包,打開來分了一半,將袋子連著另一半還給小草。 「謝謝……」小草接過來,反射性的答謝,金仕赫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小噁心就算沒被自己騙,也會被別人耍得團團轉(zhuǎn)吧?典型的被賣了還幫人數(shù)鈔票那種。 「是我該說謝謝啊,你真是個好人!」金仕赫用空著的手拍了拍小草的背,然后看著低頭的那顆小腦袋又紅了耳朵。 兩三下將麵包解決,老實說,就算是整個麵包也不夠一個正值成長期的男孩子一頓晚餐,難怪這小噁心瘦的快消失了。 「有水嗎?」吃完麵包因為生理反應就渴了,金仕赫自然的問。 小草才吃了那一半的不到一半,他趕緊擱下,又從書包拿出保溫瓶,但在杯蓋里倒入水后,小草才驚覺對方也許不愿意用自己的杯子,慌亂的想著也許該拿衛(wèi)生紙擦一擦杯子才倒水的,金仕赫卻毫不介意的將杯子拿過來,一口喝下。 小草也隱約知道自己在同學們之間的評價,知道根本沒有人想接近自己,但像金仕赫這樣的人,不但來找自己幫忙,還毫不在乎的跟自己共食共水,這些都是小草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 所以他呆呆的邊扶水瓶,邊看著金仕赫喝水。 金仕赫本來就不會介意跟別人分食,再者,小草這樣開關書包幾次,也看清楚他書包中整理得有條不紊的書本工具,看起來就是個教育良好的小乖乖。 雖然大家都說他噁心什么的,但實際上不臟不亂,就是人陰暗了些,金仕赫也就不介意接觸他用過的杯蓋。 而且,他也不想因為這小賭注就花上大把時間,心想著追男人跟追女人也許差不多,就用自己一貫的手段吧。 「吃了東西就有點想睡呢!小草,不然你陪我聊一下吧?嗯……先說說你怎么會幫地科老師做這些事???」 小草一邊乖乖的收回自己的杯蓋,一邊怯怯的回答問題。 他很不習慣這樣跟人超過十分鐘以上的對談,邊緊張邊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回答,都忘了來地科實驗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