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3)
最后,三人落腳在荒廢已久的唐家大院,依然端莊、氣勢磅礡,就是塵煙漫漫,蜘蛛網(wǎng)佈滿各個角落,寫著唐家的招牌也傾斜掛在外頭,門也有些破爛,但這些白狐都毫不在意,正眼都沒看過自周的環(huán)境,反倒是唐婉蓮和白洬像兩個小孩兒似的張大雙眼東張西望。 「我好像來過這里?!固仆裆徳诮?jīng)過一段時間觀察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對此地有點(diǎn)熟悉感,卻又說不出來哪里熟悉。 「嗯,你小時候有帶你來過?!拱缀涞恼f了句。 「好像有,那時是不是沖哥……」唐婉蓮話才脫出口,馬上就發(fā)覺自己竟然說出了那小心翼翼不去提起的人,便偷偷瞧了一眼白狐,見他沒特別的反應(yīng)才快速轉(zhuǎn)移話題。 「我們以后住這嗎?」 「嗯。」還因?yàn)樘仆裆彽囊痪湓挾鴲瀽灢粯返陌缀皇腔匾院唵我蛔?,完全沒有要多說話的意思,讓唐婉蓮只敢安安靜靜地嘟著小嘴跟在白狐身后。 「怎么不說話?」白狐只聽見身后噠噠的腳步聲,不免覺得奇怪。 「……」唐婉蓮依舊保持沉默。 「小蓮?」白狐又喚了聲唐婉蓮。 「在……」唐婉蓮略乏活力的小聲回答,惹得白洬也跟著關(guān)心起來。 「小蓮小姐?」白洬嘗試著走近幾步查看唐婉蓮的情況,可是還沒走到就被一股冷風(fēng)掃過,他抬眼看了白狐,發(fā)覺臉色不悅,連忙退了幾步。 「白洬,你先去整理環(huán)境?!拱缀徽Z令下,白洬哪還有討論的空間,就一溜煙地消失。 「小蓮,說話?!拱缀粗讻x開,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唐婉蓮要求。 「狐希望我說甚么?」唐婉蓮低垂著目光,淡淡著微笑著。 「就像平常一樣。」白狐也因?yàn)樾睦锏母泶駴]多強(qiáng)迫唐婉蓮,只是不想兩人之間有說不出的尷尬在蔓延。 「那……狐是怎么撿到小蓮的呢?」唐婉蓮環(huán)視著似曾相似的景色,想都沒想的將問題脫口而出。 「你不是被撿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是你的母親將你托給我的?!拱缀粠Ц星榈幕亓艘痪?,卻被唐婉蓮誤認(rèn)為是敷衍。 「我都長這么大了,你也不必再隱瞞了?!固仆裆彑o奈,「我知道小時候你是想保護(hù)我,但現(xiàn)在我都已經(jīng)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jì),就無須再這樣了。」 「這是事實(shí)。」白狐不解釋,也不多給唐婉蓮答案,他害怕在她知道真相過后會無法原諒他。 「罷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該多問。」唐婉蓮的態(tài)度生疏得讓白狐也沒心情與她談話,就各走各的往府的不同方向走了。 唐婉蓮走過庭院,來到偏房,盯著眼前焦黑一片的景象,她難得的皺起了好看的眉,緩緩邁著步伐走近,每一步都像是牽動了內(nèi)心最深處的回憶,雖模糊卻又彷彿很鮮明,從她有記憶開始,自己就是屬于不歸山上的孩子,有著白狐陪在身旁,日日夜夜,卻從未懷疑,也許自己并非一生下來就在白教里,而是曾經(jīng)有著親爹和親娘。 到了這里,她覺得自己所理解的一切好像有所不同,儘管白狐告訴她曾和他一同來過,但她發(fā)誓,如果僅僅是來過,絕不可能有這種強(qiáng)烈的熟悉感,宛如她一度是存在于這個地方的,和誰一起。 「小蓮?」白狐好聽的嗓音從身后傳來,唐婉蓮快速地轉(zhuǎn)身面向他,然后他滿臉的不解,「怎么哭了?」 「嗯?」唐婉蓮伸手觸碰了自己的臉頰,才發(fā)現(xiàn)早在不知道甚么時候,淚水已經(jīng)淹沒她的兩頰,沒有原因的,就是自己流下來,于是搖了搖了說沒甚么。 「覺得委屈?」白狐想替她拭去淚水,卻被唐婉蓮別過臉的回避,將在空中的手也遲遲沒放下,只是開口想知道理由。 「小蓮不明白狐是甚么意思,小蓮只是觸景傷情。」唐婉蓮用衣袖粗魯?shù)啬ㄈノ辞傅臏I,揚(yáng)起一抹強(qiáng)擠出來的微笑。 「觸景傷情?」白狐心頭一驚,以為她能想起那么小時的事,手默默的握緊成了拳頭。 「啊,可能是小蓮詞不達(dá)意,用錯了,狐你別見怪,剛剛就只是想如果小蓮也有機(jī)會在這種地方長大會不會……」見到白狐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口無遮攔,她唐婉蓮能有今天也全是靠白狐的細(xì)心養(yǎng)育,她怎么會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我沒有特別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拱缀膊徽f他知道些甚么,只是輕輕拍拍唐婉蓮的頭,接著放低音量喃喃自語道:「也許當(dāng)初就該讓你在這長大,我也不會有一絲猶豫?!?/br> 「甚么?」唐婉蓮頂著白狐的手,頭微微上揚(yáng)。 「沒事,去看看白洬整理好了沒?!拐f完,白狐就搶在唐婉蓮之前先走,讓唐婉蓮只能跟著他的背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