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春時分,花園里的花朵都已盛開,水上回廊一個人都沒有,在回廊最底端,一座涼亭靜靜矗立在那兒,亭子內(nèi)有石桌、躺椅,桌上放了一大堆的帳冊,躺椅上半臥著一名青年,淡紫色的絲綢做成的衣衫是由揚州最著名的綢緞裝出產(chǎn)的,那里的綢緞裝可是年年都要進貢上好的絲綢給皇城,不過,青年身上穿的正是今年年底要進貢的新衣,比皇族提早拿到新衣料,可是要有不少的本事。 他身上的布料是揚州的貢品,不過,繡工出自于杭州最大的布莊,在衣襟的部份,繡上了更深紫色的繁復花樣,接近衣擺,繡上了一隻隻翩翩起舞的蝶。 青年的手上拿著一本帳冊,看似悠悠哉哉的翻閱著。 他最享受沒有人打擾的時刻,可以一個人放慢步調(diào),整個人呈現(xiàn)放松狀態(tài),腦袋全部放空,什么事情都不想。 「四少,主上請您過去一趟。」一名銀色頭發(fā)的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空無一人的涼亭里,向青年行了一禮后,說出來意。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翊鳳?!骨嗄曷詭б馔?,卻還是回應了! 「多謝四少,屬下先告退?!咕腿鐏頃r一樣,空氣中頓時又空無一人。 青年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兄長找他有什么事,該不會是帳冊出錯了!他沒看到吧!他明明就已經(jīng)檢查過四、五次,應該不會再有甚么問題吧!青年不安的想著。 他沒費多少力就站了起來,收拾了下帳本,抱著一疊厚厚的帳本,往回廊的另一端走去。 一走進書房,就聞道一股熟悉的淡淡花香。 「大哥、二哥,有事?」御音將帳本放到兩位兄長的桌上。 「音,等等跟楓祈一起出去玩吧!最近一個月你都悶在家里,小心悶壞了!」顏契燁開口道,顏煥熾也沒有反對,明顯兩人已經(jīng)說好了! 「跟祈哥哥出去?」他有些訝異,大哥跟二哥不是不想要他出去,才把工作分攤一些給他的嗎?而且…在家里還好,出去要是遇上『那個人』…他實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那個人,雖然已經(jīng)跟他說了,但是,自己有些預感,他不會那么輕易放棄,不然也不會大老遠從那里趕過來。 看著御音一臉困惑,心思都寫在臉上,兩個兄長不禁苦笑,他們只能暗暗嘆氣御音想太多了!他們怎么可能會不想要御音出去走走呢!讓他做些事只是想要讓他忘記那個人,并不是要禁錮他的自由。 「好了!音,不管怎么樣,吃過午膳后就跟楓祈出去走走。」他們兩個已經(jīng)交代剛剛忙完的楓祈要好好保護御音,而且,他們之前就已經(jīng)接到情報說那個人已經(jīng)回到京城,現(xiàn)在在京城忙的焦頭爛額,而且邊疆那邊雖然沒有很大的危險,不過,還是有些危險,足夠那個人頭疼了!看他還有沒有空來sao擾御音,真是讓他們討厭的傢伙。 「是,我知道了!大哥、二哥?!褂舻拖骂^沒有多說什么,反正他也不在乎,一切交給哥哥們決定就好了! 「音,你怕我跟煥熾?!购鋈辉谛n動之下,吐出不是問句,是肯定句,小時候還好,長大了!最近御音似乎對他們帶著一絲畏懼,這絕對不是他們的錯覺。 「沒有,真的。」像是要證明什么一樣,御音抬起頭來直視兄長。 沉默了一陣,他們兩個都聽的出來,說這句話的御音,語氣有多勉強。 「有也好,沒有也罷,音,我們是你的哥哥,不會害你,不必怕我們,有任何事情可以跟我們商量?!馆^為沉默的煥熾開了口,他們最近才感到,音的恐懼,自己或者是契燁如果突然從后面叫他,他可以看出,御音的身子會下意識的顫抖。 「我明白了!哥哥,如果有任何事,我會跟哥哥商量?!褂魹榱瞬蛔尭绺鐡?,很自然的順著煥熾的話跟下去。 看出御音的敷衍了事,契燁跟煥熾暗地嘆了口氣,卻也不揭穿,畢竟,這種事情是要慢慢改變,馬上要御音改變,恐怕十分的困難。 「哥哥,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御音可以先去小睡一下嗎?」 契燁看了一眼窗外,日頭已經(jīng)要到正上空,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別睡太久,不然晚上反而睡不著?!蛊鯚铋_口叮嚀了下。 「我知道,哥哥,那我就先去睡了!」御音得到同意,才轉(zhuǎn)身離去。 躲進房間的御音縮在被窩里,微微的發(fā)顫,從他感覺到兩個哥哥跟玄瑛不論是身型或是性格都很相近,他開始害怕跟哥哥接觸,雖然知道哥哥們不會對他怎樣,可是,深入骨子里的莫名恐懼不斷啃食著他的神經(jīng),他幾乎快要發(fā)瘋了! 哥哥跟玄瑛都一樣的強勢,甚至哥哥比玄瑛更強悍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再給他壓力。 他實在好害怕,好害怕… 御音腦中一片空白,沒多久就沉沉的墜入夢鄉(xiāng)。 一股水果甜味的香氣瀰漫了整個房間,房間的門輕輕的被推開。 契燁跟煥熾走了進來,看著縮成一團的御音,兩人的心情頓時低落到谷底,他們大概知道原因,卻不愿去想。 讓御音舒服的平躺在床榻上,以免醒來的時候身體痠痛,替他蓋好薄被,怕初春的寒意讓他感染風寒,兩個做哥哥的,皺著眉頭,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音…」『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掛著燦爛笑容的楓祈,不過,燦爛的笑容在看到兩個兄長時終結(jié)。 「閉嘴!不準吵到音,跟我們到外面去!」契燁咬著牙關(guān),狠狠的磨著,他們這個弟弟還真好樣的,居然在這種時間來打擾! 「大哥、二哥,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音在休息,到外面去說?!?/br> 契燁毫不遲疑,飛快的拖著楓祈走出房門外,煥熾緊緊跟隨在后,順手將門扉輕輕掩上。 「大哥,你們怎么會…」顏楓祈被拉到外面,離御音住的地方足足有兩個院落的距離,確定不會讓御音跟其他人看到或聽到,楓祈才開口問道。 「楓祈,可以少講一點話嗎?這陣子音的表現(xiàn)你們也看在眼里,我就不多說了!這樣下去不行,得有改變才行?!?/br> 「可是…改變不是一兩天就成的,這些日子雖然讓小音有些事物轉(zhuǎn)移注意力,不過,成效不大,哥哥們也很清楚吧!而且,小音最近好像忽然怕起大哥跟二哥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問我,我那會知道?!蛊鯚詈軣┰甑恼f道。 「…大哥,我想小音可能是因為我們跟愛新覺羅?玄瑛很像?!篃氤聊艘幌?,突然開口說道。 「煥熾,你在說甚么鬼話,我們跟他像,那還不如說我們跟禽獸一樣?!乖谄鯚钛壑校透形撮_化的野獸一樣。 「大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別不承認,之前音回來的時候,表情是那樣的蒼白、空洞,雖然現(xiàn)在外表看起來已經(jīng)比較好了!可是,那個愛新覺羅?玄瑛一來,小音的表情你看到了嗎?是那樣的痛苦,他嘴上說會跟那個人切的一乾二凈,你想可能嗎?在我看來,音對那個人似乎還帶著一些看不太出來的感覺,音看我跟你的視線就像是看那個人一樣,這樣你還說,我們在音的眼里跟那個人不一樣嗎?」煥熾很難得一口氣說那么多話,而且,他所做的分析并不完全沒有道理,甚至來說,分析的很正確,但是,契燁就是沒有辦法把他們兩個跟玄瑛連結(jié)在一起,就算這是再真的事實,他也不想要承認。 「光靠分工作給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最好的方法,莫過于讓音忘掉那個人的存在,這樣,才能夠讓音不再那樣的痛苦。」 「我知道了!過幾天,讓到北方出任務的迷剎回來,他最擅長治療這種意外了!」契燁停了一停,似乎下定決心才開口。 他口中所稱的迷剎是顏家檯面下的勢力中后援方面的第一把交椅。 「大哥,難道你想要…」楓祈忍不住叫出聲。 「不錯,我就是想要這樣,唯有這樣,才能讓音真正的獲得安寧,而且不會再這樣害怕我們?!蛊鯚钭詈笳f的恐怕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吧! 「不過,大哥,這可要先徵詢音的意見,不然,音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難過?!篃腴_口提醒道,為了避免以后的爭執(zhí),先做了些預防措施,而且,如果御音不愿意接受催眠治療,他們也不能夠強迫御音接受他們的意愿。 「…這是當然,晚上就跟音說,現(xiàn)在先讓音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可以去打擾他。」契燁雖然很不想要跟御音說,怕御音會拒絕他們,不過,煥熾說的沒錯,他們必須要先得到御音的同意,不能擅作主張。 在場的三人都很明白,雖然御音個性溫和,不喜與人相爭,不過,如果瞞著他做這種事,御音一定會很生氣,想到這里,三人心中都下意識的抗拒。 屋外一片漆黑,屋內(nèi)燈火通明,御音坐在桌邊,翻著手中的書籍,這時,外邊傳來敲門聲。 「是誰?」御音從書中清醒過來,疑惑的問。 「音,是我?!挂粋€語氣溫和的聲音傳進來。 「大哥,請進?!褂舨挥枚嘧霾聹y,立即聽出是兄長的聲音。 門被推開,在門外的不只是大哥,連二哥、楓祈哥,還有…一個很熟悉的人也在,可是他記不太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大哥,你們怎么一起來找我?」御音疑惑的問,一向是楓祈哥或者是大哥跟二哥分別來找他,很少有三個同時一起出現(xiàn)的機會。 「今天是特別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談談,所以…」 灰色的頭發(fā),紫色的眼眸…到底是誰呢?唔,他想起來了!那個熟悉的人是大哥手下的一員,后援方面的強手『迷剎』,他的最擅長的技藝是… 那大哥今天帶他來是因為…御音很快的就想到今天三個哥哥連袂出現(xiàn)的原因了! 他沉默了!他在等哥哥們開口,判決… 而契燁因為有些愧疚,始終開不了口。 「音,先坐下吧!」還是煥熾先開了口,他比他的雙生哥哥還要理性,知道怎樣才是最好了!也比較沒有心理的壓力。 「哥哥們也坐,我來倒茶…」御音感到自己得找些事情做,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實在撐不下去。 「小音,我來就好了!」楓祈看著御音有些不安,從他手中拿過茶壺。 「嗯…」 「音,我想這些日子你也過的不好受…」契燁怎么都沒有辦法狠心開口說出他們的來意。 「音,今天來是想要徵求你的意見,跟你討論一些事情,選擇的權(quán)力在你手上,我們只是提供意見,不會強迫你,你不用擔心?!篃腴_口說道,比起他的哥哥,他更懂得怎樣可以讓別人在他的掌控中。 「請哥哥明說吧…」雖然心里已經(jīng)大概猜到可能的答案,可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音,我想既然那個人讓你那么痛苦,就忘了他吧!這樣你也許可以活的比較自在,不會在他的陰影下過活,你的想法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讓迷剎幫你?!?/br> 果然…還是這樣,如果這樣做,可以讓哥哥們不再多猜忌些什么,能讓我們之間不再有那道鴻溝,這么做,或許可以…但是…就算受了傷,可他還是不想要…忘記那個人…他還真傻…他們之間已經(jīng)不可能了!為什么還要在乎這些呢? 不,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能忘記,可是…哥哥們…他怕玄瑛,也因此怕跟玄瑛有些相似的哥哥,這樣對哥哥來說,并不公平,他不能夠因為自己的私心,就這樣的拒絕。 煥熾看著御音不時的皺眉,他猜的到御音的猶豫,也知道最后御音還是會照他所想的答應,但是,心中總有些不是滋味,這樣算是利用御音矛盾的心態(tài)逼他答應,這樣讓他更加難受。 「音,如果你不想的話,說出來,不論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契燁開口說道,雖然他很想要御音能夠答應,可是,御音能夠真正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哥哥們待我那么好,事事為我著想,我怎么能夠辜負他們呢?也罷…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忘得一乾二凈,玄瑛,如果,我們真的有緣份,那也註定在一起,若是無緣,忘了也好,也可以不用讓哥哥們再替我cao心,這就是最好的決定吧… 「哥哥…就請迷剎幫我吧…」御音心思紛亂,開口說道。 「音,你不多考慮一下嗎?」對這樣爽快答應的御音,契燁有點難以相信。 「…不用了!」御音有些麻痺的開口,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說出這三個字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給了迷剎一個眼神,很清楚主子意思的迷剎走到御音身前。 「音少主,請你放輕松,看屬下的眼睛?!?/br> 御音已經(jīng)沒有力氣多說些什么了!現(xiàn)在能克制住自己不落荒而逃,已經(jīng)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了! 紫色的眼眸彷彿能夠徹底看透他的心一般,御音很快就迷失在一片紫色之中。 他眼前好像看到一個人影,那個在他心中占據(jù)一部分的人,他的容貌逐漸的消失,跟他有關(guān)的一切,逐漸的被抹去,最后,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是墜入深淵般,什么都不剩下。 御音在三人眼中往后倒,就在他旁邊的楓祈,伸手摟住昏了過去的御音。 「迷剎…」契燁的聲音有些危險。 「主上,這是正?,F(xiàn)象,音少主睡個幾個時辰就會清醒,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請主人不必擔心?!姑詣x開口說道。 「多謝,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主上,屬下告退?!姑詣x很快的離開房間。 楓祈把御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三人沉默的待在御音房間中,誰都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離正午不到一個時辰,顏家三個兄長放著所有的瑣事不管,三個人都一直待在他們心目中最喜愛的弟弟房里。 楓祈跟煥熾坐在一旁,心里都很擔心昨天晚上被施催眠術(shù)的御音。 坐在床邊的契燁最擔心,自從昨晚替御音抹去不想要的記憶后,御音一直沒有清醒,迷剎說御音幾個時辰就會醒,卻沒有明確的說要多久,而且,他又馬上趕回北方去做原本的工作,才會造成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他們整個晚上都待在御音房間里,怕御音醒來他們卻沒有看到,可是,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了!他們連早膳都在御音的房間里吃,就擔心御音的情況,要是有甚么變化,或者是御音因為這次的催眠術(shù),造成身體的傷害,他們絕對難辭其咎。 不過,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始終沒有消息,讓煥熾有些煩躁,因為他們?nèi)齻€都綁在這里,楓祈就算了!可是,契燁也跟著在這里,不愿去休息,他忍不住開了口。 「契燁,你再怎么擔心也不必時時刻刻都守著音,我們可以輪流照顧他,這樣你才不會被拖垮,你不擔心下面的工作情況?」煥熾搬出一些理由想要讓自家大哥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 「不會,還有你…」契燁的話說到一半,不過煥熾知道他的意思。 這算甚么?整天都是御音、御音的,跟你最親近的半身是我阿!煥熾在心里怒吼著,不過,他也沒資格說甚么,畢竟,音也是他最喜歡的弟弟,可是…能不能多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一點。 「就算還有我,我也不想要看你這樣,你先去休息,這里我來顧就好了!還有楓祈,你也是,給我睡一個時辰后來換班,契燁,你去睡兩個時辰,再來換楓祈!」煥熾難得強硬的說道,他的語氣幾乎是命令形式,讓楓祈跟契燁有點不適應,不過看煥熾認真的表情,兩人還是乖乖的去休息。 契燁跟楓祈都很擔心,不時的回頭看著至今仍躺在床上,情況不知道怎么樣的御音。 煥熾盯著兩個人離開去休息,才轉(zhuǎn)移陣地,轉(zhuǎn)到御音沉睡的床邊。 他表情溫和的看著御音,雖然他從自己這里奪走了契燁大部分的注意力,自己還是沒有辦法用對外人的手段對他,不單單是顧忌契燁的心情,更多的是,對他那種血濃于水的情感。 不過,他還是做了小小的手段,他卑鄙的利用契燁逼迫御音接受催眠治療,他明明很清楚,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把他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通通都看在眼里,深藏在心里。他也看得出來,御音其實是喜歡那個不怎么討喜的男人,可是,他還是惡劣的做了這種事,雖然自己在事后心里很后悔,可是,做了就是做了!他總不可能再反悔,只好在其他地方補償了!煥熾皺著眉頭想著。 他伸手輕輕撥開遮住御音額頭的頭發(fā),他略顯蒼白的臉色特別讓人擔心。 雖然自己也很想要睡,也很累,可是,御音連在睡夢中都那樣的難過,他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情放在前面呢? 「音,對不起…」我會好好補償你的。煥熾在心底暗自保證著。 「嗚…煥熾哥…你怎么會在這里?」御音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略為晃了晃頭,讓自己更加清醒些,看到兄長坐在他的床邊,他不禁有些訝異。 「你睡了好久,我跟契燁還有楓祈有些擔心,本來我們都一直顧著你,不過,我先叫契燁跟楓祈去休息,他們整晚都沒睡了!」煥熾他們之前沒有問迷剎,到底抹去御音哪部分的記憶,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之前曾經(jīng)出門游歷的事情,所以不敢隨意提起。 「對不起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睡這么久,讓哥哥們擔心了!對不起。」御音掛著招牌可憐兮兮的笑容,眼底完全沒有悲傷的情緒,讓煥熾確定,御音已經(jīng)完全忘了跟那男人有關(guān)的記憶了! 「音,我們哪會怪你呢?你可是我們的寶貝阿!」煥熾看到終于不再難過的音,心中的罪惡感減輕了少許。 『咕?!?!一聲,御音按著腹部,害羞了起來。 「肚子餓了是吧!我們也還沒吃午膳呢!一起到偏廳去,我去叫契燁跟楓祈?!?/br> 「哥哥們很累吧!我們要去打擾他們嗎?」 「契燁跟楓祈要是知道你醒過來,一定會很高興,不用怕他們生氣?!?/br> 「二哥,為什么大哥跟楓祈哥會很高興呢?我又沒有甚么事情?!褂舨唤獾南胫?,楓祈哥也就算了!居然連比較嚴肅的大哥都會很高興,他就有些訝異了!畢竟,大哥一向喜怒不顯于色,這點讓他覺得很奇怪。 而且,他記得他現(xiàn)在不是應該在北方京城里?怎么就突然回到家里了!不過,他倒是覺得沒甚么不好的,雖然有點捨不得義父啦!義父對自己那么好,他還沒有跟義父道別,不過,要不是皇宮有義父在,他才不想要待在那個滿是陰謀詭計的地方,他最討厭那種地方了!整天都在想著要如何爭寵,排擠他人,真是好煩哪! 想到這里,不禁慶幸,自己現(xiàn)在在家里,沒有那些陰謀詭計圍饒著自己。 煥熾看到御音沒有任何想要問的樣子,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要是御音要問一些難以回答的東西,他還真不知道應該要怎么辦呢! 順路去叫了還沒有睡著的兩人,看到御音清醒,果然就如煥熾所說的,楓祈一看到以前那個總是沒有任何煩惱的御音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立刻撲到御音身上,不斷磨蹭,不過之后,馬上被一臉大便的契燁拉開扔到遠遠的,讓御音偷偷的笑了笑,差點得了暗傷呢! 契燁在丟開楓祈后,輕輕的擁了擁御音,用著溫柔的語調(diào),關(guān)心著那個出去游歷前的御音。 滿滿的關(guān)心,讓御音縱然有些疑惑,也遠遠拋諸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