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篇:十二、初次見面
「星玄大人?!箮讉€婢女在大門邊喊。 熾熔和葛妮,銀海和米雪,他們正在用膳。一聽聲,他們齊齊看向門口,藍(lán)發(fā)的男子一臉淡漠,跟平時沒有什么不同。 星玄看了他們一眼:「早安。」聲音沒有什么波瀾。 他們都皺眉,平時的星玄也是這樣冷冷淡淡的,可是他們知道今天的星玄已經(jīng)和以往的不同。他們在大會后的那天晚上,在會場外的一個樹叢找到星玄。 他垂下臉看著空空如也的手,那個姿勢好像在抱著一個人,但那里沒有人。他們怎么叫星玄,他也不肯動,而且他那時……在默默地流淚……星玄很少會哭的。他們知道,那個人偶走了。 十二位前宮主把此事好好的掩蓋了,但是貴族都不多不少猜到那個詛咒又應(yīng)驗(yàn)了,因?yàn)闆]有什么人再見到那個女孩在星宮走動的身影。 他們面對這樣的星玄已經(jīng)有一個月了,他們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安慰他。他們只知道星玄這段時間留在了星宮,不知道為什么遲遲都不肯回澳洲讀書。他也沒有繼承家族的工作,他現(xiàn)在就像要放空自己一樣,尋找片刻的平靜。 人偶的生命果然短暫得可憐。 大廳里是人們默默進(jìn)食的聲音,沒有人敢發(fā)聲,但他們都有意無意地瞄著星玄。 星玄吃得不多,他吃了幾口,嘆了口氣便起身離開了餐桌,走了出去。 他其實(shí)明白他們在擔(dān)心什么,其實(shí)他根本沒什么事,因?yàn)閺臎Q定跟柏絲開始的一刻,他就知道他們終會面對離別。不像那些生離死別的痛,星玄的生活和心理都沒有大變化,可是每每想起柏絲,每每經(jīng)過一些地方,勾起的那些點(diǎn)點(diǎn)回憶……都會隱隱有點(diǎn)失落,情緒都會有點(diǎn)起伏。 但他慶幸,女神真的沒有收回他的記憶,為什么?是不是因?yàn)樽约菏切庆`守護(hù)的人?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他跟柏絲都很需要彼此。因?yàn)樗麄兌急池?fù)了一個宿命,只有對方才能破解的宿命。他以為女神的人偶可以打破詛咒,可是…… 他走到水瓶宮的一個大水池,像以前一樣靜靜地坐著。他看著水流,心里平靜了一些。這里是他經(jīng)常坐著等待柏絲經(jīng)過的地方。他想起柏絲單純的思想,不禁微微一笑。 星玄不知道,遠(yuǎn)處一個金發(fā)藍(lán)眼的女孩從他在飯廳的時候,已在窗外看著他,一直跟著他到水池。她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眼里有點(diǎn)無措。 「這個人……是我的主人……星玄.沙爾凡納。嗯……可是為什么我好像感覺有點(diǎn)……奇怪呢?」那個女孩的腦袋中只有自己主人的資料、平時生活上的智識還有人類的社交模式,這些都是女神創(chuàng)造人偶時置入的東西。她是一個在星宮里的學(xué)員,在這里上課和工作。 可是她的腦袋還多了一樣?xùn)|西……是女神留下的訊息,這是她作為人偶的第一個任務(wù)──要替什么人轉(zhuǎn)告自己主人一條訊息。 她深呼吸,走出樹叢,直直走到星玄的身后。星玄聞聲轉(zhuǎn)過身,看清來人的一刻,他怔住了,面前的水池平靜得如鏡子,水不再流動,所有水流都停止。 那個金發(fā)女孩被星玄嚇得停下了腳步:「那個……對不起,我……是不是不可以進(jìn)來?」 星玄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更不知所措:「你……」 那個女孩鞠躬道歉:「對不起!我……我!」她是不是犯了星宮的規(guī)矩?她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星宮可是有著非常高的地位,也是個非常冷漠的人。 星玄站了起來,不敢踏前:「柏絲……你……不是……」 那女孩緊張地說:「星玄大人!對不起!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了?」 星玄聽到這里,情緒復(fù)雜起來,周邊的水流已經(jīng)開始流動。她……現(xiàn)在是一個新的人偶?星玄皺了皺眉,請問那天上的女神在搞什么玩意!這是什么?回收了她,現(xiàn)在又把她放回這里? 星玄冷冷地看著柏絲:「人偶,你為什么在這里?你的主人是誰?」 柏絲聽到這里,呆住了。人類不應(yīng)該知道有人偶的存在啊……就算知道,記憶也應(yīng)該會被洗去才是。果然因?yàn)檫@里是星宮嗎?柏絲朝他行禮:「既然你知道有人偶的存在,那么我也不轉(zhuǎn)彎抹角了。你好,我是柏絲.沙爾凡納,我是您的人偶哦!」她微笑說。 沙爾凡納?星玄瞪大眼:「我的?!」他深吸口氣,這樣的相見不如不見!「告訴你的女神,我不需要人偶?!?/br> 「咦?這……這……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星玄心煩地扶額,她還是一樣的思想簡單。 「不過,我有一條訊息要轉(zhuǎn)告給你的?!拱亟z看著星玄。星玄皺眉地看她:「什么?」柏絲臉上出現(xiàn)了憂傷,像在回憶什么的,開口道:「星玄……不被刪去記憶真的好嗎?我更希望你擁有越少的回憶,那么傷感便會更少了。」 星玄聽到這里,心里終于有一絲悸動,他的眼里流露傷痛。 「星玄……人偶被回收再用,便會是新的人偶了??!我為你著想,因此愿你也能如我般,像重生的人偶一樣,沒有回憶、沒有悲痛。今天、明天、以后也能這樣……」柏絲看著星玄,她驚訝地從星玄身上感受到源源不絕的情緒波動。她看著星玄悲傷的臉孔,想著……她是不是看到她永遠(yuǎn)在星玄臉上都不會也不曾看到的樣子:「主人?」 星玄看著柏絲,微微合上眼,任由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他真的很討厭女神的游戲,但他不曾后悔過……柏絲啊,我沒有后悔不讓女神刪去記憶,因?yàn)槿粲洃洷粍h去,他就不完整了。 再張開眼的時候,柏絲還是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他輕輕嘆氣,又回到原點(diǎn)了……他走近柏絲,握著她的下巴,毫不猶疑地吻了上去。 柏絲當(dāng)場呆了。 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人偶的角色不是朋友嗎?人類朋友會接吻嗎?她的腦袋好像沒有這個概念,但她從那個吻接收到很多溺愛的情感。星玄主人…… 直到那長而淺的吻離去后,柏絲呆呆地看著星玄:「請問……你為什么這樣做?」 星玄本來滿足的臉上浮上一絲鬱悶:「因?yàn)槟闶俏业娜伺迹蚁矚g對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谷缓笥掷淅涞乜戳怂谎郾汶x去。 柏絲奇怪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不明白這人的忽冷忽熱,但心里浮現(xiàn)了一層……淡淡的……叫失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