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颳風(fēng)下雨的夜晚。(1)
「嘉靜、嘉靜?!?/br> 一雙手輕拍著她的肩膀,袁嘉靜緩緩的將埋在雙臂下的頭抬起來。她雙頰泛紅,汗水沿著她的發(fā)絲滑落,空氣中微微可以聽到她的喘息聲。 「可以陪我去一下廁所嗎?」潘榆蓁雙手合十,一臉哀求的望著她,「拜託?!?/br> 這堂是體育課,體育老師是個剛畢業(yè)的年輕教練。也許是沒有所謂的代溝問題,他很快的便和班上打成一片??上Ю蠋熣J(rèn)為跑cao場是鍛鍊身體的最佳運動,所以每堂體育課都一定要跑四圈cao場。 她不能做激烈的運動,跑到第二圈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很喘了,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舒服。老師見她狀況不是很好,便特許她到樹蔭下休息。 「我……」原本想要拒絕,看到潘榆蓁臉上的懇求后,她妥協(xié)了。「好……」 她從草地上起身,并拍了拍衣服上的雜草。 她轉(zhuǎn)頭望向棒球場,班上的人都聚集在那。一半的人帶著棒球手套分散在場上,另一半的人則是坐在等候區(qū)的長椅上聊天、等候著上場的順序。 「下一棒?!估蠋煶锩婧傲艘宦暎性磸娜莸碾x開長椅,朝老師揮了揮手。 「唉呀,你不要打不到我的球啊?!箵?dān)任投手的程瑞謙笑嘻嘻的看著柳尚源,語氣帶點調(diào)侃的開著玩笑。 柳尚源拾起地上的球棒,并對他拋了一個微笑,「你想太多了。」 他站上本壘,并做好預(yù)備的動作。程瑞謙見他準(zhǔn)備好了,并揚起手,一氣呵成的將手里的球用力的朝他投出去。 柳尚源的眼睛緊盯著球,當(dāng)球逼近、快要落下之際,他揮出手中的球棒,精準(zhǔn)的將球擊了出去。下一秒,他扔下手里的球棒,往第一壘跑去,途中不忘對程瑞謙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哇,我看可能是個全壘打喔?!估蠋煹哪抗飧S著球,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點著頭。隨著球即將要飛出棒球場外,他原本的笑臉突然轉(zhuǎn)為驚慌。 「同學(xué),快閃──」他朝著遠(yuǎn)方大喊。 可惜,太遲了。 碰! 上一秒還在傾聽潘榆蓁訴苦的她,下一秒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著頭。掉落的棒球在地上彈跳的幾下,并往一旁的樹叢滾去。 「嘉、嘉靜!」潘榆蓁愣了幾秒,連忙蹲下來查看,「你還好吧?」她著急的問,手忙腳亂的拍著她的背。 跑到一半被中斷的柳尚源望見這一幕,不禁在內(nèi)心狠狠咒罵了一聲,并快速的朝她的身影跑去。 「你、你還好吧?」停在她身旁,柳尚源喘著氣,看著遲遲沒有反應(yīng)的她,「頭很痛嗎?」 他蹲下來與她平行,但她的臉被埋在雙臂下,讓他沒有辦法看到她的表情。 一陣劇痛蔓延在她的后腦杓,彷彿有幾百根針不停的在刺她的神經(jīng)似的。她吃力的抬起頭,四周的景物像是不停的在旋轉(zhuǎn)般的,令她頭昏腦脹。 「你……」一張模糊的臉不停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著什么,但她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眼睛像是失去焦距般的,她像個失魂的娃娃,空洞的望著前方。突然一陣暈眩,她感到眼前一片黑。 她不記得之后怎么了,不過周圍交雜著許多噪音。 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床上的她緩緩的睜開雙眸。印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以及刺鼻的藥水味。這不禁使她皺眉,她討厭這個味道。 屬于醫(yī)院的味道。 她煩躁的揉著長發(fā),一股刺痛由后腦勺傳來。 「好痛……」 低下頭,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得手上居然打著點滴。如果她沒有記錯,自己不過是被一個東西打到頭,有嚴(yán)重到要送醫(yī)院嗎? 她緊閉著眼睛,感到有些懊惱,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病房的沙發(fā)上坐著另外一個人。而原本睡著的那個人,似乎被她剛才的聲響給吵醒了。 柳尚源揉了揉惺忪的大眼,「你醒啦?頭還好嗎?」他望向床上的她,嘴角掛著一個抱歉的微笑。 聽到男生的聲音,她顯然被嚇到了。她睜開雙眼,并帶著防備的轉(zhuǎn)過頭。柳尚源正一臉從容的看著她,似乎在等她開口。 「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她眼神帶著警戒,語氣里充滿著不安和質(zhì)疑。 「呃……」柳尚源停頓了一會兒,并用著誠懇和抱歉的眼神看著她,「對不起,我擊出去的球打到了你的頭?!?/br> 她皺眉,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在懷疑。她不禁感到無奈,最近的衰事怎么一直圍繞著她。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情,更壓根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隨便的人所說的話,甚至跟她道歉。 「這是在報復(fù)吧……」她低喃著,眼神黯淡的看向他,「放心,你那噁心的照片我早就刪掉了。」 對于她的回應(yīng),他感到有點錯愕,完全沒有預(yù)料到她會想到那么遠(yuǎn)。原本嘴角掛著的好看微笑逐漸消失,他一臉正經(jīng)的看著她,告訴她,他沒有在開玩笑。 「我不可能會為了那種小事傷害別人……」他的眼睛里反射出一種復(fù)雜的情緒,原本迷人的雙瞳突然變的有些低調(diào),「我是很認(rèn)真的在跟你道歉?!顾痤^,一臉真誠的看向她,像是在尋求她的原諒似的。 「對不起。」他又再說了一次。 她沒有說出原諒的話,但也沒有懷疑或者質(zhì)問什么。幾秒的沉默回繞在寧靜的病房內(nèi),她只是低頭望著一旁的點滴。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勾蚱瞥聊岢隽俗约盒闹械囊苫?。 「你后來昏倒了,保健室的阿姨說你血糖過低、卻乏營養(yǎng),甚至還有輕微的發(fā)燒。體育課過后,你躺了一個下午都沒有醒來,阿姨說為了保險起見才建議到醫(yī)院檢查一下……」講到著,他停頓了幾秒,「你……是不是都沒有正常吃飯?」 她心一怔,略帶驚訝的抬起頭。那雙充滿擔(dān)心的眼睛正望著她,她趕忙低下頭,試圖避開他的目光。 「不關(guān)你的事?!?/br> 尷尬再次落在病房內(nèi),柳尚源有點無奈的抓了抓頭發(fā),像是突然又想要什么似的,趕忙開口道。 「對了,下午你的司機已經(jīng)把你的東西拿回家了?!顾D了頓,語氣帶點謹(jǐn)慎的繼續(xù)說著,「學(xué)校有幫你連絡(luò)你的家人,不過你爸好像還在公司……」他越講越小聲,內(nèi)心有種感覺告訴他,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 她并沒有露出任何失落的表情,她當(dāng)然知道他不會來看她。她也不想要他來。 她再次用了沉默回應(yīng)柳尚源,只是撇過頭看著窗外。 天空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見。病房似乎位于較高的樓層,路邊的燈所發(fā)出的橘光像是在黑夜閃爍了一個小點。外頭下著雨,雨水無情的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回響在病房內(nèi)。 她討厭這種天氣…… 轉(zhuǎn)回頭,柳尚源俊美的臉?biāo)查g在她眼前放大好幾倍,讓她有些被嚇到,一下子反應(yīng)不過來。 「做、做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并用著一種關(guān)心的眼神看著她,「你應(yīng)該沒事了吧?」 「我……」正當(dāng)她要開口時,外頭巨大的雷響打斷了她。 轟隆! 她快速的摀住自己的耳朵,并緊閉著雙眸。她的身體不停得在顫抖,她咬著下唇試圖放松自己,可是她辦不到。 柳尚源背對著她走向床頭的木桌,并拿起上頭的錢包和手機。 「很晚了,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囉……你應(yīng)該不會想要我待在這里吧?!?/br> 轟隆! 又是一陣打雷,她驚恐的抬起頭,并抓住他的手腕。 「陪我……」 她眼里的無助,和她平時傲人的樣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