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靜,真的不需要我載你回家嗎?反正順路?!卑P問,他們一群人剛結(jié)束聚餐,阿凱跟其他有開車的同事正討論著怎么分車。 “不用了,天氣很好,我想散個步。你快送小蕾她們回家吧!”徐靜笑著跟阿凱搖搖手。 看她不是客套,他叮嚀了幾句就開車離開。 他們從紐約回來后,蕭何跟龐統(tǒng)又接到幾個案子。她跟江迎凱時差還未調(diào)整過來,又一頭栽進工作里。不過努力還是有收獲的,蕭何跟龐統(tǒng)被升了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徐靜跟阿凱又是加薪又是拿分紅。徐靜現(xiàn)在儼然是位小富婆。 龐統(tǒng)空下的位子,徐靜跟江迎凱都有意爭取,兩人從同事變成了競爭者,最后徐靜出線,接下了龐統(tǒng)的位子。江迎凱表面上很有紳士風度的像徐靜道喜。私底下卻慢慢疏遠了徐靜。前幾天江迎凱跟龐統(tǒng)遞出辭呈,原因是他申請上nyu的mba,即將前往紐約深造。 江迎凱準備出國的事情,徐靜從頭到尾都不知情,錄取的消息還是從龐統(tǒng)口中得知的。徐靜心里替他開心,又有點不是滋味,覺得自己不是小人,如果他開口要徐靜幫忙,她一定兩肋插刀,義不容辭。思及此,她不禁嘆了口氣,一個經(jīng)理的位子居然可以如此輕易地破壞兩年來朝夕相處所建立的患難情誼,徐靜感嘆著,眼前模糊了起來,她抬起頭眨眨眼,看見難得的大明月,突然轉(zhuǎn)了方向,往公司那頭走去。 進了大樓,徐靜直接上了頂樓,挑了一個高起的平臺坐下,放松了綁了一整天的頭發(fā),屈膝抬頭望著月亮,過了一會脖子開始酸了,索性躺在平臺上。 蕭何正透完氣打算下樓,看到平臺上有個身影,認出是她,停下腳步就這么看著那些隨風飄著的頭發(fā),他一直很好奇她為什么留著一頭長發(fā)卻又總是將它們梳起,明明她放下頭發(fā)會好看很多...想到她對可能的回答,嗯,應該不是關(guān)你屁事就是管這么多干嘛,他笑了,還是不要自討沒趣吧,他想。 月光打在她身上暈出一圈淡淡的光,那讓她看起來很...圣潔,這個荒謬的想法又讓他笑了出來,這女人壞習慣超多,完全不能跟圣潔扯上邊,他搔搔頭,也許該放棄加班的念頭回家睡覺,腦袋舉棋不定時,身體卻不由自主往徐靜走去。 “怎么上來了?” “走樓梯?!甭牭侥_步聲,她警覺地起身,發(fā)現(xiàn)是蕭何后又躺了回去。 對這個不知是裝傻還是真聽不懂的回答,他好氣又好笑?!霸傧胧裁??”他換了個問法。 “過去。未來?!彼膊恢涝谙胧裁?,便隨便應付著。 他笑了,真是裝傻。他跟著并肩躺下,挪動著身體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平臺不大,蕭何又不客氣地占了大半位置,難免有些肢體碰觸,徐靜的所有知覺都集中在兩人相貼的手臂。這實在太近了,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了,她悄悄地往另一邊靠去。 “別動了,再挪你會掉下去的?!彼中α?。 “你又知道了?!彪m然真是半個身體懸空,她還是逞著口舌之快。 蕭何撐起身,“我知道。你不是第一個跟我一起躺在這的?!彼χ此粣偟夭[眼,“而且...我有眼睛?!彼斐鍪职阉龘七M來。 被發(fā)現(xiàn)了,算了,既然躲不過就認了,她動也不動地望著夜空。哎~這城市污染真嚴重,灰沉沉地什么都看不到,旁邊的人是很帥但是她不敢亂看,嗚。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做者是?!?/br> 什么,她囧了,她有沒聽錯,這個萬惡資本家居然會說出這種因果循環(huán)論,這人不該是個無神論者嗎! 看著她呆愣的表情,心里又莫名地樂。“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沒辦法改,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能把握的只有現(xiàn)在,所以別煩惱了。” “謝謝上師開示?!彼鹕黼p手合十向他敬禮,她笑了,她調(diào)開了目光躺了回去,都忘了這人的笑容會勾人,太可怕了,真要小心點。 “走吧,送你回家?!彼斐鍪质疽庖鹕?。 徐靜任他拉著,站直后他的手卻沒有松開的意思。她蹙眉看著被握著那隻手,想著如何解套。還沒想到辦法,馀光里就出現(xiàn)了一隻手,她下意識撇過臉,發(fā)現(xiàn)蕭何只是要拿她的眼鏡,心里一陣窘,覺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謝謝。”她要接過眼鏡,沒想到蕭何卻不放,看樣子還要幫她戴上,儘管心里覺得不妥卻站著沒躲,她不想小題大作,因為自己想太多而把關(guān)係搞僵,畢竟兩人還要相處一陣子呢。 看著她想躲又不敢躲,萬般忍耐的模樣,壞心眼又起,蕭何幫她戴上眼鏡,在她下意識閉眼的那一霎那,拉下眼鏡,果然惹來一聲驚呼,他笑著離開犯罪現(xiàn)場。 “怎么不戴隱形眼鏡?” 身后的人顯然還在氣頭上,很久之后才聽到她回答:“盯螢幕太久會不舒服。” “還以為你又神游了。”聲音里有淺淺笑意。 “又”,她什么時候發(fā)呆了,這人為什么這么愛取笑她,她惡狠狠地瞪了前頭的人一眼。 “見客戶的時候還戴著眼鏡不太好?!睙o視身后傳來的怨念,徑自開口。 “嗯?!?/br> “可能也需要上點妝?!?/br> “…嗯?!比⌒ν暌_始挑剔她嗎?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客戶看你年紀小欺負你。” 她愣住了,沒想到這人還有體貼的一面,“謝謝老闆?!?/br> “不過也不要把眼皮涂黑了來上班,那看起來真像妖怪?!蹦请m然凸顯了她漂亮的眼睛,卻讓她看起來更有距離感,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與她無關(guān)似的,他不喜歡那感覺。 她剛應該是鬼迷心竅,才會以為他有體貼的一面,徐靜憤憤地收回剛萌生的好感,把這人打回愛捉弄人的怪人階級。 車子在她公寓的停車場入口停了下來。蕭何側(cè)著身子像徐靜靠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另一邊躲,他睇了她一眼,笑著伸出手:”感應卡!” 原來她又會錯意了,徐靜邊臉紅邊把把包包里的鑰匙圈掏出來遞給蕭何。 看著車子沿著蜿蜒的車道駛進地下室,她回憶著租約上有沒有附車位,算了,請他找個空位放她下車就好,暫停幾分鐘應該不會有事。 小書呆又在想什么?他瞄著她沉思的臉又是一陣好笑,”我剛回臺北時也住在這里?!保呎f邊熟練地將車子停在訪客停車位。 “謝謝老闆送我回來,晚安。”她看著蕭何等著回答,蕭何卻默不作聲,只是手指輕敲著方向盤,這是可以下車的意思嗎?她困惑地看著蕭何,“老闆,還有事吩咐?” “嗯...”他轉(zhuǎn)頭看她,那目光有點不對,氣氛也有點不對,眼前這張好看的臉好像越來越近,太不對勁了,她伸手準備開門下車,霎那間,手被按住了唇被堵上了。 徐靜睜大眼,這是什么?惡作???情不自禁?仗勢欺人?心跳越來越快,頭腦越來越混亂,不對,這是不對的,不能再繼續(xù),該怎樣拒絕才不傷和氣? 蕭何倒是先移開了,“怎么了?不喜歡?”他靠在耳邊低聲問著,手指輕撫著白皙頸項。 耳邊的溫熱,魅惑的嗓音,頸間的輕撫不停地製造著sao動,她在這方面不是新手,依然被撩撥地有些招架不住,但仍掙扎著不想投降,心里還在糾結(jié)著,身體卻很誠實,她的唇緩緩地往他的唇靠去,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她嚇到了理智瞬間回籠,“我...” 那清澈的雙眼早已波光迷離,白皙的肌膚也佈滿紅暈,她卻還在倔強地掙扎著,他退后了些,看著她失望的臉,扯開嘴角,給與致命的一擊。 那勾魂的笑勾走了她殘存的理智,擊破了薄弱的防守,任蕭何攻城掠地。 他的吻時而輕柔時而熱烈,她沉浸其中,雙手不知不覺攀上他想要更多,當胸口緩緩地被覆上時,她滿足地喟嘆出聲,她一向喜歡男人對她如同愛不釋手的寶貝,忍不住收緊懷抱。 就在她快徹底沉淪前,一輛不識趣的車打著大燈朝他們駛來,突來的光線讓她醒了過來,不行,公司里頭有很多人也住著,被看到不好。 即使她開始抗拒,他也沒放松懷抱,他埋在她頸間,小紅帽差點就上鉤了,真可惜,他呼了口氣,放開她,“放心我不是大野狼?!彼貛退瞪霞~扣,“不過如果小紅帽想繼續(xù),我也愿意犧牲?!彼氖址旁谧詈笠活w未扣上的紐扣,揚起嘴角看著她。 又來了,又笑得這么勾魂,她才不會再上當一次,“少臭美了?!?/br> “是嗎?!”蕭何慢條斯理地扣上最后一顆紐扣,眼睛卻一直看著她。 “我走了,晚安?!彼蜷_車門落荒而逃,在停車室轉(zhuǎn)了半天卻找不到上樓的電梯,她又急又惱,聽見蕭何不給面子的狂笑,她滿臉通紅,身體氣得發(fā)抖,不停地深呼吸著想鎮(zhèn)定下來。 蕭何捧著肚子笑彎了腰,見徐靜轉(zhuǎn)過身,眼里還帶著怒意,卻對蕭何擠出一個笑:“很高興可以把你逗得這么開心?,F(xiàn)在可以麻煩您幫我指個路嗎?” 蕭何直起身,沒答話,笑著往另一頭走去。 徐靜見他走到出口,看著他拿她的門卡刷了感應器,才發(fā)覺家里鑰匙還在他身上,她跟著追進電梯。 一進電梯,徐靜立刻對蕭何攤開手,”小偷,把鑰匙還來!” “是誰被我這採花大盜迷得神魂顛倒,忘了要回去?”蕭何雙手插口袋靠在墻面,斜睇著她。 她被反將一軍,無話可說,索性轉(zhuǎn)頭不理他。 蕭何幫徐靜開了門,把鑰匙還給她后,就杵在她身旁不動。徐靜見他沒有進門的意思,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欲跟他道別。 “謝謝您送我回來?;厝ヒ宦沸⌒摹!?/br> 他沉默著,突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我改變主意了,自愿當大野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