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縱虎出閘】
「國基!我已經(jīng)坐五望六了,在這總裁的位置上不知道還能坐多久?可是,只有我仍然是中信國際的總裁,才有機會動用公司的資源,就像我成立了『中信中華文化交流基金會』一樣。所以,我有些急,我很希望能在這總裁的任內(nèi),幫我中華民族的強盛,做到些貢獻。但是,這一次,我需要你不打折扣的支持,毫無懸念的幫忙。否則,我沒辦法成功。」說完,徐承恩用真摯的眼神看著墨國基,等他的回應。 「三哥!你是知道我的,這幾年全靠你的拉拔,才能活得這么滋潤。你有甚么事,就盡管交代吧!」 儘管墨國基心中吊著十五個吊桶,很不踏實,也知道三哥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墒?,見到徐承恩如此慎重地向自己請求,怎么樣都要先應承下來。 「哈!哈!就知道信得過你!」 「既然知道,還要正經(jīng)八百地問我?」墨國基聽了,忍不住腹誹了徐承恩一句。 「三哥!你就說吧!反正近些年你交辦的事兒,沒一件好辦的。是不是跟那考古專家有關?」 徐承恩若有所思地回道:「不錯!這件事跟那個胡平有很大的關係。下面我告訴你的事兒,是絕密!記??!絕不可再過第三個人的耳朵。你能做到吧?」 墨國基開始覺得緊張了,公司過去碰到經(jīng)營的各個難關,也沒見徐承恩這么慎重其事地跟墨國基交代過,一再地要他承諾,這是甚么狀況?讓三哥這么謹慎?但墨國基還是點了點頭。 「我只能簡單地告訴你個大概,細節(jié)我沒講的你就不要再問,以免惹禍上身。」 徐承恩拿起大幾上的「陳高」酒,啜了一口,繼續(xù)說道:「近一年,安徽省黃山市的『花山石窟群』,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國時代,甚至于更遠古時代的一些文物和寶藏。經(jīng)過一種『地質(zhì)透視脈衝』的技術,幾乎可以肯定這寶窟藏著非常高質(zhì)量的遠古知識與大量的寶物。但是,因為還摸不清楚寶窟里面防侵入的機關是如何作動的,所以只有用原來的鑰匙開啟,才不會損壞里面的寶物。所以,找到那開寶窟的鑰匙是當務之急了?!?/br> 徐承恩看看墨國基還聽得懂、跟得上,就繼續(xù)說,「下午來的胡平,就是發(fā)現(xiàn)『花山石窟群』中藏了寶藏的人,也是這整個考古挖掘項目的負責人。最近,國家文物局透過國安部,終于找到那開啟的鑰匙是兩件玉帶勾,你知道玉帶勾吧?就是和闐玉雕琢的帶勾。而這兩件玉帶勾卻是在臺灣,所以要派人去取回那兩件玉帶勾,而我們是臺灣過來的……,我們是不是應該為我們璀璨的中華文化盡一份心力?」 「當然!幫得上忙,自當盡力。」 「這兩個人應該就是那對玉帶勾的臺灣收藏家,也就是要你去接觸的人,應該都在臺北,希望他們愿意讓出那對玉帶勾?!惯呎f著,徐承恩邊打開筆記本電腦,點出一對男女的照片。 「這……,照片怎么來的?」 「剛才胡平用我的筆記本把u盤的照片檔案轉(zhuǎn)了到他的手機里,我就趁機把他們的照片留了下來?!?/br> 「可是!這里面有三個層面的問題。」徐承恩喝了口陳高,繼續(xù)說下去。 「第一個問題是根據(jù)國家文物局高層得到的情報,這個胡平如果取得了玉帶勾,可能另有圖謀,但這事還沒有掌握到充分的證據(jù)。國家文物局在這緊鑼密鼓的時候,當然不想臨陣換降搞砸這個項目,所以要求我這半個局外人從旁協(xié)助處理?!覀兙拖袷菄椅奈锞值谋kU機制,如果必要的話,我們可能要在胡平之前,先設法取得這兩件玉帶勾,甚至于還要先開啟那花山的寶窟?!?/br> 「第二個層面的問題是這兩件玉帶勾的收藏家是否愿意割愛?目前這還待確定。而我們是臺灣人,比較好溝通,就算我們出錢價購,也不會讓國家文物局抵觸了長久以來不鼓勵價購的政策。而且,我們出錢,我們自己做主,不管花了多少錢,最后用『捐贈』給國家文物局不就結了?」 「三是這兩個藏家如果用花錢,還是不肯讓出這兩件玉帶勾,就只好不擇手段,用『強』的了。所以,我希望你負責整個行動,帶著山豬他們,如果溝通不成,就控制對方,用『強』的回來。你做得到嗎?」 墨國基聽完當場愣住。怎么才兩年的功夫,自己已經(jīng)從個跑龍?zhí)椎男〗巧?,搖身變成中國特務小組的頭兒了? 「慢點!慢點!三哥!你這不是一般的工作??!這事兒搞個不好是要坐牢的??!難道中國政府就不能用比較合法的方式來處理嗎?」墨國基第一次后悔來大陸發(fā)展了。 早就聽說,有少數(shù)臺商因為經(jīng)營公司逃稅,或做些非法的勾當,或者自己的私生活不檢點,被中國的情報單位掌握住了,就要被他們利用回去臺灣做特務的工作??勺约旱男惺乱幌虻驼{(diào),從來也沒干過逾矩的事兒,連闖紅燈過馬路都沒做過一次,怎么也需要干這些事兒??? 「國基!別慌!我跟你說的是『除非不得已』,才會用強的。在用強之前還有很多溝通跟價誘的空間,靠你的聰明才智,還有我給你充分的價購授權,要走到最后一步的機率不高吧?」 「也對!沒有賣不掉的房子,只有賣不掉的價格。甚么東西都有個價格,包括人也是一樣。那三哥,你給我談判的籌碼是多少?」聽了徐承恩的勸說,墨國基稍微恢復了些自信。 但是,墨國基犯了個基本的邏輯錯誤,賣屋是屋子的所有人出賣房產(chǎn),已經(jīng)有出讓的意愿了,所以才只剩下「價格」的問題。而現(xiàn)在碰到的是玉帶勾的藏家還沒有出讓的意愿,墨國基就想以「價格」解決,萬一這兩個玉帶勾對藏家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真的就沒有談不成的「價格」嗎? 「好!為了讓你底氣足一些,我授權你……?!剐斐卸髡f著,用左手食指比了個一。 「蛤?一萬?人民幣?」墨國基就算沒吃過豬rou也看過豬走路,放假沒事兒,偶而逛逛街的時候,那些古玩店櫥窗里的玉器好像沒見過這么低的價過,如果那兩件玉帶勾真的是好東西,這價碼恐怕……。 徐承恩笑了笑,搖搖頭,大聲地說:「是人民幣一個億!」 「一億人民幣?一個億?……合新臺幣是五億囉?要這么貴?可以在臺北買兩戶帝寶了?!挂宦犨@個數(shù)兒,反而是墨國基嚇到了。 「怎么樣?底氣夠了沒?另外,國家文物局已經(jīng)明確交辦,只要我們事情辦妥了,所有的費用全由他們支付,而且還會發(fā)給你們一個人二十萬獎金。我個人,為了表達支持之意,先墊支活動費兩百萬給你,由你保管,統(tǒng)籌支用,不夠的我馬上補給你。另外,在行前先給你們一個人三十萬人民幣的前金,如果能把玉帶勾帶回上海來給我,我再加發(fā)你們每個人三百萬人民幣的獎金。再來,只要你們四個人能全身而退,而且安全地把玉帶勾帶回來,你墨國基,我額外再加給你個人五百萬人民幣?!?/br>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么誘人的條件,不答應可就是傻瓜了。但墨國基還好沒讓這東三百萬,西五百萬的人民幣搞昏了頭,記得問了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我們動起手來卻被臺灣方面逮住了,國家文物局會為我們出面吧?」 「國基!我們是自己人,我必須要老實告訴你,我們這就有些像山豬在大連的角色,是顧問,是中國國家文物局的『執(zhí)行顧問』,事情要靠自己搞定,出了事扯上國家文物局,他們八成會否認的。但是,如果真走到這地步,檯面下他們應該還是會盡力幫忙,我當然也不會袖手旁觀??墒?,我希望你能卯足了勁兒規(guī)劃這次行動,別想失敗了還靠別人救援,最起碼是以你個人能安全回到上海為底線?!?/br> 墨國基猛然抬頭,意識到了徐承恩的弦外之音,「蛤?三哥!你是說,出了狀況,要我想辦法撇開山豬他們?nèi)齻€?」 看到徐承恩緩緩地點了頭,墨國基的心開始下沉了。真要接這案子,恐怕要算計山豬他們了,山豬可是自己和三哥在同一個眷村一起長大的玩伴??!三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絕情來著?對這個自己從小最崇拜的三哥,「景仰值」一下子從100分掉了不到一半。 可是墨國基也很清楚,如果真要走這一趟,出了事風險分得越散,逃回上海成功的機會才越大。八百多萬人民幣的賣命錢,可說是個數(shù)兒了,但是患難見真情,有危險的時候就棄友而去?甚至于還踹他一腳,值嗎? 徐承恩看著墨國基的臉上越來越暗沉,知道墨國基在猶豫著,看來不下狠注不行了。 「國基!本來是等你回來再告訴你的,現(xiàn)在想想,還是一起把狀況說清楚吧!」 等墨國基抬起眼睛,注意力集中過來,徐承恩才慢慢地說:「山豬他們?nèi)齻€,如果搞定這一趟,對中國可是大功一件,只要我跟國家文物局把你們的事蹟提報上去,多少也能幫山豬他們在大陸來個將功折罪。此外,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趁這發(fā)橫財?shù)臋C會,攢些養(yǎng)老的本嗎?還有,我準備給你價購玉帶勾的一億人民幣,就沒準備拿回來。也就是說,不管你跟玉帶勾的收藏家談的是甚么價碼,一億人民幣扣掉價購玉帶勾的錢,所有的馀額就是給你的特別獎金。」 「哦?那我能多分些給山豬他們?nèi)齻€嗎?」墨國基本來已經(jīng)聽得有些心動,這會兒更是勁頭提了上來。 「你如何分配,我沒意見!但最好是必要的時候再跟他們說。至于你怎么行動,可以找山豬他們一起計畫,到底他們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我希望你們一周之內(nèi)就要做好準備,等我通知就立即出發(fā)前往臺灣,先待在臺北,行動必要的資訊我再用電話或者視頻隨時告訴你?!?/br> 「但是,我希望你記牢幾個行動原則?!剐斐卸飨肓讼?,就像在公司里做業(yè)務指示一樣,條理分明地說:「第一,我的身分和國家文物局要我們從旁協(xié)助的這兩件事,你絕對不能告訴他們?nèi)齻€,免得他們以為有靠山就胡來。第二,所有的聯(lián)絡只能由你跟我單線聯(lián)系,不可以讓他們知道,你就把我說成是個神祕的古董買家吧!第三,他們既然都是行家,如果真搞砸鍋了,就應該按照道上的作法,把嘴巴縫起來,不要牽扯到其他的人,如果做得到,半年后每個人我仍然給人民幣三百萬,直接匯入他們指定的銀行帳戶。第四,你自己擬個獨自脫逃計畫,就算最糟的情況發(fā)生,你也要設法脫困,把這一對玉帶勾帶回上海來。」 墨國基沒有應承接還是不接,再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三哥!為什么這事兒從頭到尾,都讓我感覺不到對我們中華民族的強盛有啥關係?合著不過就是個寶藏罷了?!?/br> 「好吧!我再講得細一些。從已經(jīng)掌握的跡證判斷,那寶窟里面藏有大量黃金。戰(zhàn)國時期的楚國,歷史上原本就清楚記載著有五、六個產(chǎn)金地點,現(xiàn)在這花山,可能就是楚國藏著天文數(shù)字黃金的寶庫。如果把藏金挖掘出來,對于我們中國的各種發(fā)展建設一定會帶來直接的好處?!?/br> 「最重要的是從目前已經(jīng)整理出來的楚簡記載,和在『花山迷窟』實地考古的跡證來看,花山藏著非常重要卻早已失傳的古代知識。就是這個古代知識,可能會對當今的中國基礎科技發(fā)生重大的影響,這個部份尤其讓大家充滿期待,但這件事目前已列為絕密,我不能跟你說太多?!?/br> 墨國基滿腹狐疑地接下了這工作,他知道,除非他立即打包回臺灣,跟徐承恩來個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否則,以自己對徐承恩的認識,這個詭異、危險的行動,徐承恩是不會放過他的。 而且,墨國基心底冒起了股深深的遺憾,他有預感,這件事兒完了以后,他和徐承恩、季本山三個人的友情,就像潑出門外的水,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