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唐封后大典訂在十月二十三日,而距離封后大典尚有七日。 而歷經(jīng)春城之戰(zhàn)和明月崖一役,韃靼暫且消停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否在商量下一個要侵略哪個城池。 泰北軍得到暫時的休息,全體泰北軍在大唐青洲的郊外駐軍。 因?yàn)榫嚯x水源黃江遠(yuǎn),因此泰北軍決定開挖水井,不僅供水給泰北兄弟們解渴,也可以提供住在青洲郊外的游牧族。 水井的開挖持續(xù)了三天三夜所有人輪班沒有休息,直到第四天早晨,秋風(fēng)的涼意襲上全身,挖了好幾百尺的水井有了新發(fā)現(xiàn)。 「王爺!公子!快來看!」昨晚負(fù)責(zé)開挖的將兵扯開喉嚨興奮大吼。 秋天的涼意讓我不得不加上棉襖來保暖,我揉著眼從軍帳中走出來,李昀也從帳中走出,與我對看一眼后將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披在我肩上,柔聲說,「天漸涼,還是多穿點(diǎn)好。」 我拉了拉肩上厚重溫暖還著他身上肥皂氣味的披風(fēng),滿心的歡喜。 「走,去看看?!顾c我并肩朝水井走去。 當(dāng)我們到時那里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人圍觀,所有人議論紛紛著。 「怎么了?」李昀詢問,所有人皆讓開一條路讓我倆上前。 「怎么辦!王爺,是發(fā)臭的黑水!」有將兵失望的說。 探頭一看,果然水井冒出黑色如凝膏的液體,甚至還散發(fā)著臭味,源源不斷的從底部冒上來,李昀蹲下身用食指沾了一點(diǎn)在手上湊近鼻子聞,皺皺眉。 我望著這發(fā)黑的水井發(fā)呆,腦袋中有什么一閃而過卻沒抓牢。 「這黑水不可食用?!估铌烙们逅畬⑹稚系臍堃航o清洗乾凈后,臉色凝重的看著四周,若有所思的說,「看來這四周底下都會是黑水了?!?/br> 「那該怎么辦呢?王爺。」所有人喪氣的問。 距離水源黃江甚遠(yuǎn),來回都需半天的時間。 我蹲下身,仔細(xì)觀察黑水,黑水黏稠,發(fā)出嗆鼻的臭味,我伸出手撈起一瓢水,在指腹間細(xì)細(xì)摩擦,然后…… 「是油!」我猛然抬頭頓悟大聲的說。 所有人同時將不明白的目光焦聚在我身上,李昀將我一攬,在我耳邊低語,「如玉,小心些?!?/br> 我反過身扯住他的衣領(lǐng),興奮的說,「李昀,是油!沒想到這里會有油……有了油我們就……就……」我話梗在喉中,腦中破碎的畫面一幕一幕閃過,卻沒有我能看清楚的片段。 所有人瞪大眼,「就……什么?」 「就……」我也跟他們大眼瞪小眼,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油?難不成你說的是石液?」李昀沉思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問。 「石液?」這下?lián)Q我滿腦子問號,石液這兩個字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我沒親眼見過石液,不過聽說石液引火易燃,其色漆黑,狀如膏脂,味臭?!顾D了頓,看了那水井里的黑水一眼,續(xù)道,「在史書上記載的不多,但確實(shí)有人挖掘到過?!?/br> 「吃飯了?!辜居竦穆曇羧崛岬膹暮蠓絺鱽恚膳浜现蠹绎|腸轆轆。 所有人歡樂的放下手邊的工作開飯去了。 一陣秋風(fēng)吹過,我回過頭看著此時此刻寧靜和平的景象。 季玉身材纖細(xì),風(fēng)吹的她身上寬大的衣服〝呼咑呼咑〞的響,季玉唇畔含笑望著大伙兒吃著她煮的飯菜露出讚賞滿足的臉。 「李昀,這安寧的畫面將來也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未來對吧?」我伸出手徒勞抓住一把穿梭而過的空氣。 李昀捉住我的手十指交扣,修長溫潤的手牢牢包住我的手,將自己掌心的溫?zé)岵恢粋鞯轿艺浦懈鼈鞯轿倚闹?,他低低一笑,帶著滿滿的寵溺、疼惜與憐愛,「會的。」 ┼┼┼┼┼ 王晴和云弼在為掩人耳目,在邯國將問安客棧更名為平安客棧。 六王爺李灝依舊帶著人四處搜索著月如玉的下落,就連邯國幾乎都要被翻了一圈,仍是一無所獲。 云弼現(xiàn)在易容成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管理著平安客棧,而王晴則易容成他的妻子。 「掌柜的,結(jié)帳?!?/br> 「好咧?!乖棋鲆凰γ淼郊缟希统链稚ぷ鲎阒心暾乒竦哪?,很是維妙維肖。 直到傍晚平安客棧打烊后,王晴才回到平安客棧,背上還背著一個人。 「他不是……」云弼目瞪口呆。 「待會兒說,先把門窗關(guān)緊。」王晴警惕的觀察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著她后才趕緊上到二樓暗房內(nèi)。 將背上的人放在床上后,王晴覺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斷了,她稍微動了動痠麻的肩膀,云弼正好進(jìn)了房,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床上的人。 「他不是……五王爺嗎?」云弼心跳漏了一拍,神情凝重強(qiáng)調(diào),「那個叛變的五王爺?」 「是不是叛變尚且不知,我是今早在死胡同里碰見他的,看來似乎是有人在追殺他,身受重傷已經(jīng)昏過去了?!雇跚绾唵螌⑦^程敘述了一遍。 「追殺他是當(dāng)然的!是他害的公子家破人亡!」要不是王晴擋著,云弼真想過去把床上早已昏迷不省人事的人給揍一頓,好給公子報(bào)仇。 王晴挑了挑眉,冷靜的分析自己的看法,「說要叛變也太奇怪了,身邊竟然沒有半個死士保護(hù)?!?/br> 云弼一頓,倏地睜大眼,「你的意思是……」 看云弼這個笨蛋終于茅塞頓開,王晴點(diǎn)點(diǎn)頭,「五王爺沒理由叛變,我倒懷疑一切都是背后有人在cao縱,五王爺只不過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br> 聽了王晴的話,云弼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床上呼息漸小的五王爺,嘆了口氣,「我去請大夫?!?/br> 想要知道什么,還是要讓五王爺清醒過來才能知道。 五王爺李真在隔天就清醒過來了,淡淡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昨晚身受重傷,他只是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王晴和云弼進(jìn)門正是見到李真這副模樣,兩個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里是哪里?」李真抬起頭有些迷惘。 「邯國平安客棧。」王晴答。 李真愣了一下,苦笑一聲,「原來跑到邯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傷口太疼,他齜牙裂嘴的倒抽一口氣。 云弼耐不住性急,跨出一步擲聲問,「五王爺當(dāng)真謀反?」 待李真緩過氣聽到云弼的問話又是一征,「你們是大唐人?」 「五王爺當(dāng)真謀反?」云弼憤怒的聲音提高了許多。 怕云弼控制不住自己反而會洩漏大唐武王爺被藏在平安客棧內(nèi),王晴跩了云弼的袖子狠狠一瞪。 「可是他……」云弼指著李真怒氣未消。 李真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收到急召要我立刻回京?!?/br> 李真開口,云弼和王晴等著他的下句,不過后來他卻露出迷茫的表情,「后來就被說是謀反被人追殺?!顾掷m(xù)道,「聽說月家因?yàn)榇耸卤粶玳T了。」他說得不起波瀾,好似被追殺的不是他,月家被滅門也與他無關(guān)。 云弼氣得牙癢癢。 「王爺可知道要追殺你的是誰?」王晴按住云弼揮起的拳頭,耐著性子問。 李真征了征,努力回想了自己被追殺的過程,只記得回盛京的路上遭人埋伏,他接到急召就立刻匆忙回盛京,身邊帶的人不多,反而讓那些殺手不費(fèi)吹灰之力。 「不知道。」他老實(shí)地說。 「是三王爺下的手?!乖棋銎骄徚藨嵟那榫w后直接了當(dāng)?shù)亟o予答案。 「三哥?」李真訝然,細(xì)長的眼睛微微睜大,「不可能,三哥根本就不管朝……」他頓了頓,回想起了三哥李慕從小到大所受到待遇。 母妃叛國被殺,讓李慕從小就受人非議,年幼就被流放在外長年無詔不得入京。 「難得真是三哥……?」李真垂下眼瞼喃喃自問。 如果真是那個清心寡慾的三哥,竟是如此狠心連自家兄弟都要一并消除。 「我記得……三哥的母妃就是韃靼?!?/br> 這么說起來,李慕聯(lián)合韃靼侵略大唐也合情合理。 「還有另一個原因。」云弼冷下聲,王晴和李真雙雙轉(zhuǎn)過去凝視他,云弼嘆了口氣,「我記得公子說過,李慕愛魏卿語?!?/br> 王晴愣住,遲疑的問,「魏卿語?魏家大小姐?即將成為皇后的魏卿語?」 「公子是?」李真卻聽出云弼話中的可疑處。 不過云弼和王晴都沒有理會他的疑問,只是雙雙皺著眉頭,一同走到角落小聲討論著,「如今魏卿語要成為魏皇后了,李慕就怕要有更激烈的動作了,我們得提醒公子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