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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月如玉卷二之泰北歸途在線閱讀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阿札越翌日就醒過來了,他一睜開眼便看見墻角邊有一對男女相互擁著,不知道是男子過于高大還是女子過于嬌小,女子整個人依偎在男子的懷中幾乎只露出如瀑傾斜而下的黑發(fā)散在肩上,腳邊還有燃盡焦木,兩人睡得安詳,安靜而雋永,宛如一幅絕美的壁畫。

    一對璧人。

    幾乎是在阿札越睜開眼的同時,李昀也睜開了眼,兩個風姿卓越各有千秋的男子就這樣雙眸對視,在空中激盪出一道無形的火花,互相探究,互相打量,更多的是互相欣賞。

    阿札越欣賞眼前佳人在懷的男子可以在他醒來的瞬間也跟著睜開眼,無疑是對外界的一動一靜有著強烈的敏銳,就連睡著也沒讓精神放松下來。

    而李昀欣賞著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男子,夜里傷口感染全身發(fā)熱,惹得月如玉忙了一整晚照顧他,而現(xiàn)在竟然睜著眼彷彿身上的傷口根本不是他的,眸里平靜的毫無波瀾。

    我動了動身體,迷迷糊糊抬起頭,覺得全身痠痛,也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沒,發(fā)出如小貓般慵懶疲憊的低呢,「嗯……李昀?」

    李昀低下頭朝我露出溫柔的笑,將我摟緊以免冷風刺骨,讓我靠著他寬厚的胸膛,「無事,再睡一會兒?!?/br>
    見懷中的少女再度入睡,李昀目光帶著寵溺,更多的是包含無限的愛戀。

    兩個男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就怕會打擾少女難得安睡的時光。

    待我睡醒之時,才發(fā)現(xiàn)李昀抱著我始終沒有換過姿勢,我滿眼愧疚的替他捏捏發(fā)麻的手臂,吐吐舌,「抱歉……我睡過頭了?!?/br>
    李昀是練武之人,這點小麻不算什么,「沒什么,你睡得安穩(wěn)才好,昨晚辛苦了?!?/br>
    我站起身伸懶腰,活動活動一下筋骨,洞外一片白茫迷霧,什么也看不清。

    「也不知他還有沒有再發(fā)……醒了?」我一轉(zhuǎn)頭便看見那人睜著眼朝我一笑。

    我正要走過去看他的傷勢,卻聽見他一席戲謔的話瞬間停下腳步。

    「姑娘看了我的身體,可是要以身相許?」語音帶著nongnong的異國磁性。

    李昀走到我身邊與我并肩,親暱攬著我的肩,笑里毫無溫度,「閣下晚了一步,她已經(jīng)以身相許給我了,還請閣下另尋他愛?!?/br>
    「你是羌鮮人?」我瞪著碩大的眼珠。

    阿札越眨眨眼,「你替我脫衣服時沒注意到衣服是羌鮮服嗎?」而且還是只有國主能穿的羌鮮服。

    我一噎,刮刮鼻子鬱悶道,「我全程都閉眼,沒注意到。」

    李昀心里一樂,將我摟得更緊,我不明所以的抬頭望他,只聽見他說得緩慢,「羌鮮的國主,怎么會身陷澤叢?」

    羌鮮國主?阿札越?

    我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地上那男人,傳聞中的阿札越不是身材健碩面容貌美嗎?和地上躺著全身都是傷,臉上滿是灰頭土臉下巴還長滿虯蠑?shù)哪腥艘稽c都不像??!

    阿札越勉強的撐起身子,臉色有些蒼白,他邪魅的勾唇笑了笑,就像一隻狡狐一般,「大唐能人很多。」

    一句話讓我和李昀啞口無言。

    大唐能人很多,代表他未出大唐就一路被大唐的人追殺,用話中話的方式似乎在嘲笑我們大唐此刻的困境。

    「我只是沒想到,月如玉竟然是長這樣。」他忽地又是沒頭沒腦一句話讓我沒來由地心跳漏了一拍。

    李昀立刻將我護在身后,手已經(jīng)碰著腰間上的劍,陰冷道,「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答應了某人,害我一直期待我未來的阿霓兒長什么樣,卻沒想到是長這樣?!拱⒃铰柭柤?,說得漫不經(jīng)心卻又朝我眨眨眼,捲翹濃密的睫毛有如貝扇般顫了顫。

    某人是誰?阿霓兒又是什么鬼?

    我滿肚子的疑問,不過最想問的卻是這句,「長這樣是怎么樣!礙著你了嗎!」要不是李昀擋在我身前,我現(xiàn)在就可以立刻飛身過去揍他一拳了。

    李昀沉默,從我這角度看過去他完美菱角弧度的側(cè)臉漠然無比。

    他知道阿霓兒是羌鮮用來稱呼妻子的用語,阿札越與月如玉這是第一次見面,就如此稱月如玉為阿霓兒是為什么?

    難道是月如玉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跟阿札越見過面?李昀斜眼看了我一眼,滿眼的醋火幾乎要將我燃燒殆盡。

    我打了一個哆嗦,小媳婦般連忙道,「沒有,我壓根兒沒見過他!」

    「小玉兒,你這么說真是讓我好傷心,你爹都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了?!?/br>
    我腦中似乎有什么斷掉了。

    腦袋還沒緩過來我的身形已經(jīng)行動了,如旋風一般衝過去跨坐在他身上揪著他搭在身上的衣服,雙目赤紅如血,有如一頭野獸歇斯底里咆嘯,「你說我爹怎么樣!」

    李昀驚地一把抱住我,「如玉!」

    「你說呀!你說呀!我爹怎么樣!」

    阿札越身上唯一遮蔽身體的衣服在我拉扯下凌亂不堪,露出古銅色精壯卻縱橫交錯的傷口的胸膛。

    「如玉……」李昀帶著疼惜垂憐的嘆息,他從后方抱住我,不停地安撫著我。

    「你爹沒告訴你嗎?他帶著你的生辰八字來羌鮮找我,讓我護你一生不入大唐皇宮?!拱⒃结輳窙]看見我瘋狂的樣子,說得平靜,桃花眸中流光閃爍如星。

    玉兒,將來想嫁什么樣的人?

    我?guī)湍愣艘粋€相……

    我的思緒飄得很遠,驀然松開他的衣服,全身癱軟在李昀懷中,眼眶染濕了眼前的畫面,腦中只是不停旋轉(zhuǎn)著爹說過的每一句話。

    那句話爹沒說完,我也沒追問。

    卻竟然是爹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guī)湍愣艘粋€相親,能護你一生不入大唐皇宮的親。

    想留你,卻留不住。

    我摀住自己的雙眼,不讓自己此刻狼狽脆弱的模樣顯露,將全身的力量倚在李昀身上,胸口脹疼著,好似從高山傾下的瀑布沖刷激石,濺起水花打得滿心說不出的疼。

    誰也不再說話,我摀著臉將臉埋在李昀的胸膛里,隱約還能看見閃爍的淚光。

    李昀望著洞外,眉頭有些擰起,以他過人的敏銳告訴著他,澤叢的野獸似乎開始覓食了。

    感受到李昀全身散發(fā)出的警惕殺氣,我抬起頭,淚水沾黏在發(fā)絲上,狠狠用袖子擦了擦臉頰,略帶哽咽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如玉,我們該離開這里了?!估铌滥抗鈳е敢馊岷偷目次?。

    不用李昀解釋,我也隱約聽到不尋常的野獸鬼叫聲,我借著李昀的手站起身,將玉面面具系在腰間,拍拍臉頰,努力打起精神,「是時候該回泰北了,我們倆一夜未歸也不知道泰北如何,要是韃靼趁機打來后果不堪設想?!?/br>
    「泰北軍若是少了將軍王爺和玉面公子就無法成軍,那大唐遲早也是會敗的?!估铌勒称鸢⒃剑犚姲⒃胶吡藘陕暵唤?jīng)心的這句話,臉色凌厲驀然放手,阿札越不及反應摔在地上,痛得齜牙裂嘴,臉色慘白扭曲,「你這是對待傷患的態(tài)度嗎?我可是羌鮮國主。」

    我和李昀都知道他說的其實沒錯,只是心里已經(jīng)認定我們也是泰北軍的一員,上戰(zhàn)場少了我們?nèi)绾闻c兄弟們共生死?

    「有你這種國主,才真是羌鮮的不幸!」我嫌棄的上下打量阿札越,阿札越的身上已經(jīng)換上自己原本破爛的衣服。

    「羌鮮國主有你這個阿霓兒倒也相配。」阿札越嘻嘻一笑,一口白牙配上小小虎牙,一邊對我眨眨眼,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李昀臉色欠佳再度背起阿札越,只是這次動作粗魯,牽扯到阿札越的傷口,阿札越容顏丕變,原本還能朝我眨眨眼的邪態(tài)現(xiàn)在只剩疼得眼球胡亂轉(zhuǎn)。

    「不準你對我家媳婦兒調(diào)戲。」李昀陰鬱咬牙道,故意顛了一下阿札越,阿札越臉上又是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