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阿萍，你也在這里！」思穎見到我時，一臉驚喜，笑靨燦爛如花。

    一點也不像有什么對不起我的樣子。

    我瞥向阿齊，他卻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站起身，對我說：「真巧。」

    「真巧?！刮抑貜偷溃睦锶滩蛔∷釢饋?。

    「哦哦，你男朋友嗎？」思穎突然說道，指了指我身后的阿森。

    「啊——」阿森才要開口否認，我就馬上打斷他的話說：「是啊。你們也來這里拍拖？」

    我終究還是壓抑不住心里那漫天的酸澀。

    思穎繼續(xù)笑著說：「嗯，是啊?！?/br>
    她笑意里的甜，卻刺痛了我的心。

    我根本不敢轉頭去看阿齊現(xiàn)在的表情，深怕看到他的默認、他的木無表情，我會崩潰。

    那一刻我的心里盤旋著許許多多個為什么，幾乎把我的心漲滿。

    我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但是我想我勾起了微笑，對思穎說：「我有事，先走了。」

    我轉過身就要走，阿森卻拉住我的手，不讓我走。

    「走了，阿森。」我抬頭對阿森說。我怕再留下多一秒，我的淚就會掉下來。我的尊嚴就會崩潰。我不想在這里，不想在阿齊和思穎的面前，哭出來；那樣會很難看。

    「為什么要走?！拱⑸瓍s不肯讓我離開。

    「你不走，我走?！刮以噲D甩開他的手，他卻抓得更用力。

    「放開我?！刮艺f，但阿森卻把我重新拉到阿齊和思穎面前。

    「怎么了？」思穎似乎看出了異樣，問道。

    而阿齊，依然一聲不吭。

    「喂，阿齊，你這么做不對吧?！拱⑸瓕ΠR說道。

    我一直低著頭，不想看思穎也不想看阿齊。

    過了一會兒，我才聽見阿齊淡淡地說：「對不起?！?/br>
    我咬咬牙，抬起了頭，望進阿齊那雙眼里。

    「對不起，是我不好?！拱R輕輕地說。

    「為什么？」我終于還是問了出口，這一問我還聽見自己聲音里的顫抖。

    「怎么了？」思穎又問，她狐疑地望著我和阿齊。

    但這時候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齊只是搖搖頭，對我說：「對不起，阿萍，對不起?！?/br>
    「我明白了?！刮乙а?，不讓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掉下來。

    阿齊不再說話了，只是望著我，那雙眼依然溫柔如昔。

    「走了。」我再度轉身，拉著阿森的手，緩緩地離開了快餐店。

    我一直拉著阿森，在烈日當空的街上走著、走著，一句話也不說，而阿森也沒有說話，只是任由我拉著他往前走。

    一直走到額頭冒汗，背上都沁汗了，我才猛地停下腳步。阿森也趕緊停下了腳步。

    「你還好嗎？」阿森擔心地問道。

    我鼻頭一酸，撲到他懷里，抓著他的肩膀，終于抑制不住地痛哭失聲起來。

    阿森的肩頭一開始是繃緊的，接著就松了下來，他的手也輕輕地拍著我，安撫著我。

    午后熾熱的陽光下，我抓著阿森大哭了也不知道多久，才感到累了而停止哭泣。

    我深吸了口氣，離開了阿森的懷抱。

    「最后，其實我什么也不是。」我說。

    「阿齊是個爛人?！拱⑸f。

    「他從以前就不屬于我，從來也不屬于我?！刮矣挠牡卣f道。

    阿森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我，搖了搖頭。

    「我早該知道。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刮艺f。

    「他不會為我留下，不會為我改變，不會因為我而不去喜歡另一個人?！刮艺f著，又感到有掉淚的危險。

    「你太喜歡他了?！拱⑸f。

    「不?！刮覔u搖頭說：「這樣也好，你知道嗎？」

    阿森不解地挑起眉毛。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如此寂寞?！刮艺f。

    「即使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依然感到寂寞；那種他永遠只顧著他自己，而我永遠只能追在他身后的寂寞。也許思穎比較適合他?！刮矣终f道。

    阿森伸手摸摸我的頭說：「能看開也是好的。」

    「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就好了?！刮彝恢挥X地說了出口。

    「是啊，就好了?！拱⑸^續(xù)摸著我的頭發(fā)，說道。

    我怔怔地望著他，陽光下他的短發(fā)彷彿會閃閃發(fā)亮，眼睫毛還透著一層光。眼睫毛下那雙深褐色的眼眸，此時正看著我，沒有逃避，沒有其他人沒有其他雜質。

    就如同我曾經對阿齊的視線；專注而不閃躲。我還記得自己對阿齊說過：「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在你面前」；不離開不消失不躲避。

    阿森拍拍我的肩頭說：「來，回去了?！?/br>
    「嗯。」我點點頭。

    阿森一路送我回到宿舍樓下，伸手又摸了摸我的頭說：「再見?！?/br>
    「再見。」我又點頭，轉身緩步走上樓去。

    打開宿舍的門，龍紋不在，只有我一個人。我踏入宿舍，把門關上，脫掉鞋子，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那天晚上，阿齊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在我宿舍樓下。

    我以為我不需要解釋了，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走了出宿舍。

    「阿萍?！拱R見到我，叫我道。

    「嗯?！刮覒寺?。

    「對不起?！顾终f。

    「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說對不起的話，我不需要。」我咬牙說。

    「不是的?！拱R說。

    我抬起眼，望著他問：「你真的有喜歡過我嗎，阿齊？」

    阿齊微點了下頭說：「有。」

    我搖頭說：「那，為什么？」

    「為什么喜歡我又喜歡另一個人？」

    「我不知道?！拱R說。

    「我只是，也喜歡她。」他說。

    「那我現(xiàn)在算是什么？」我又想哭了。

    「對不起?！拱R只能這么說道。

    「那我們結束了吧？」我問。

    「嗯。」阿齊點點頭。

    我不再說話，轉過身，回到宿舍去。阿齊沒有叫住我。

    龍紋那晚回來時，我還睜著眼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我和阿齊結束了。」我對龍紋說。

    「為什么？」龍紋問。

    「我也不知道?！刮艺f著，默默地又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