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 遺留過去的創(chuàng)傷 (1)
「唯唯,吃飯了喔。」廚房里的男人隻手端著餐廳式白盤不慌不忙的轉(zhuǎn)身放上餐桌。 「爸,不是跟你說過要煮飯就把白袍脫下來嗎?」丁唯臻停下手邊的作業(yè),看丁維熙這才乖乖的把實驗衣給脫下。 她帶著笑意問:「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幫我煮晚餐?」 「不幫我女兒煮幫誰煮?」丁維熙笑,看起來和丁唯臻的笑容如出一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父女,「三餐都讓你到外面吃也不健康啊?!?/br> 丁唯臻撇嘴咕噥,「也不想想是誰把家里的僕人全都開除的?!?/br> 「也很久沒有見到自己女兒了,不想老爸嗎?」丁維熙摸摸丁唯臻的頭,丁唯臻一臉厭惡的閃開,挑眉問:「是誰整天都待在實驗室不上來的?」 丁維熙爽朗的笑出聲,連忙道歉說是我是我,把盤子往丁唯臻推去:「快吃吧,要不然會冷掉?!?/br> 「喔。」丁唯臻切下盤里的rou,覺得嚼勁和平時在外頭吃的不太一樣不自覺多看了一眼,手也跟停頓。 眼角馀光看到三人餐桌的一個空位,丁唯臻不禁又問:「媽什么時候回來?」 「再過一陣子吧?!?/br> 「都多久了?。课液孟雼屶?。」 「……唯唯?!?/br> 「嗯?」丁唯臻眨眨眼,綠眸看向爸爸。 只見丁維熙低聲說:「不要再問了?!?/br> 沒多久丁維熙放下刀叉作勢起身,丁唯臻望了一眼他盤里的食物,沒有少?;蛘哒f根本沒吃。 「怎么了?」 「沒什么,爸爸還有實驗沒做完。吃完之后把碗盤放到流理臺吧,晚點(diǎn)有空我會洗的?!?/br> 每一次丁維熙聽到這個問題總是會扯開話題,像是不耐煩一樣,丁唯臻看著爸爸往樓梯走去微微一嘆。結(jié)果到頭來還是得自己吃飯。 明明這餐是難得一次的見面。 忘了是在哪一天,mama忽然消失了,起初向丁維熙問起的時候他是說mama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旅行,近期是不會回來了。丁唯臻也不疑有他的相信。 只是日子久了直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任何關(guān)于mama的消息,連通電話也沒有,像是蒸發(fā)了一樣。 當(dāng)初的肯定句逐漸變成了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到現(xiàn)在只要問起mama在哪里?抑是想找mama,什么時候她會回來?諸如此類的疑問也總被丁維熙給巧妙的帶過去。 看到爸爸這樣,丁唯臻自然的噤口不追問。今天倒是第一次聽見丁維熙要她不要再問了。 何況真的要和mama比起來,她本來就更喜歡爸爸一點(diǎn),雖然這樣想很對不起mama,但在兩個平衡上註定會特別偏向另一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偏心吧。 不管怎么平等,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形的。 丁唯臻把最后一口飯送入嘴巴,收拾桌面上的餐具,最后還是由自己洗碗。真要等到丁維熙有空再來洗乾凈,還真不知道要等到幾年后。 自丁唯臻小時候有意識以來,爸爸丁維熙就是個瘋狂實驗的生物學(xué)家,每天幾乎是待在地下專屬的實驗室里,解剖的生物不計其數(shù)種類也很廣,說白一點(diǎn)丁唯臻也不清楚爸爸窩在里頭在干什么。 也從沒去了解過這個行業(yè)里是要去做些什么事? 只記得小時候偷偷到自家下層一探究竟時發(fā)現(xiàn)了實驗室里十分寬敞,有好幾個透明玻璃罐整齊的排列著,有的甚至比人還高。忘了那東西叫什么來著但腦袋仍清晰的記得泡在液體里的各種動物,有少了一條腿的白兔、空了肚的青蛙、褪了毛皮的梅鹿及等等。 記憶到這里就斷掉了,不過那時似乎是被mama給拉出去,當(dāng)時還很憤恨mama不讓她多看幾眼。 關(guān)上水龍頭,漏水的水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她手心,丁唯臻握起手像是要把水給抓住一樣。不過最后還是從指尖的縫隙里溜走了。 她有種mama是不是想離開她了的那種不安,是不是也想像這樣離開自己? 把盤子都放回原位,丁唯臻還獨(dú)自站在琉璃臺前沒有動作。一旁的小窗有陽光照射進(jìn)來刺眼的讓她瞇起眼睛。 霎時間她很想做一件很早就想做的事情,純脆只是想試驗。 她轉(zhuǎn)身從柜子里尋找美工刀的身影,丁唯臻好奇的循著印象中爸爸的動作,生銹的美工刀輕輕畫過肌膚的表層,見沒有任何變化她更加施力的割過胳臂,不夠深。 不夠、還不夠,不夠痛。 爸爸動刀的畫面越是清晰,丁唯臻越是覺得不足夠,逐漸的加重力道。直到鮮紅的血狠狠噴出,濺得她雪白的紡紗覆上一層血色丁唯臻才停下動作。 丁唯臻愕然的盯著自己手上的杰作。 明明就很痛,但為什么爸爸總是喜歡窩在實驗室對那些小動物這么做? 難道動物就不會痛嗎? 丁唯臻望著血液不斷從皮膚裂痕上溢出,撕裂的疼痛感不斷告訴自己沒有辦法一個人止血,方才還真的是發(fā)了瘋才會做這種體驗。 于是四處觀望想找個人求助,驀地想起這個家除了她和丁維熙沒有第三個人。 最后丁唯臻只得搖搖晃晃地走到樓梯間,躊躇不決的不知道是不是該往地下室前進(jìn),她也已經(jīng)有好一段時間沒來了要是突然闖進(jìn)來找丁維熙會不會被罵? 雖然她也很想好好再看爸爸一次。 或者說今天能夠見到丁維熙已經(jīng)說是很稀奇了,以丁維熙待在地下的時間來算,近乎可以說是人生中有大半時間都在那里度過,丁唯臻和他的見面次數(shù)也不多,久的話還可能是一個月才見那么一次。 當(dāng)然就是等丁維熙自己結(jié)束一部份的實驗才肯上樓呼吸幾分鐘新鮮空氣,也只有這時丁唯臻才會和他見到面,不然平時丁唯臻也不會主動來打擾爸爸的時間。 從以前和丁維熙的對話里,丁唯臻就已經(jīng)能夠很明確的了解丁維熙對研究的那份熱愛,是任誰都比不上的。 無論來幾次她都不喜歡地下室所瀰漫的腐臭味,丁維熙卻告訴過丁唯臻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 明明是早上,可是一來到這個空間就好像身置另一個世界。 腳步聲在這里頭顯得有些刺耳,無論什么細(xì)碎的聲音都會被自己放大,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關(guān)係,丁唯臻覺得步伐變得好沉重,呼吸也變的頻繁,想吸取更多的空氣,竄入鼻腔的卻是自己的血腥味,還有那些腐臭。 直到看見冗長的走廊盡頭透出一些微光丁唯臻這才揚(yáng)起笑容快速走去。 「嗯?你說什么?」 聞言,丁唯臻不解的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