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日
上次回沉宅之后,祝從玉沒多久也來了D市,她是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沉越霖的,時鶯本來也覺得沒什么。 直到一次下課后,來接她的人并不是司機,而是祝從玉,時鶯才嗅到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這幾天祝從玉待她比待沉越霖還好,又是帶她去逛街又是給她各種買好看的衣服,大把大把地給零花錢都不帶眨眼的。 時鶯受寵若驚,不知道這是吹的哪門子風(fēng),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無事獻(xiàn)殷勤,非什么那啥,她才不信這么多年過去了,祝從玉突然想起了祖孫情,跑來彌補來了。 果然,在一次晚飯后,祝從玉拉起時鶯的小手,與她嘮著家常,說起她小時候的事,目光“慈愛”,感嘆道:“唉~一晃你都上大學(xué)了,你爸一個人竟也把你養(yǎng)大了,真是不容易啊?!?/br> 時鶯很想說,奶奶你有什么就直說吧,這感情牌打得她心里直發(fā)毛。 見她沉默,祝從玉又說:“上次回老宅,你也看見了,你爺爺身體又變差了,他這么多年一直念叨著你爸的婚事,也沒個著落……” 一說到婚事,祝從玉又絮叨起來:“你宋妍阿姨,家世品貌什么的,你爺爺都看了都說好,就是你爸,對人家不咸不淡的。也是愁死人?!?/br> 祝從玉怎么不急,沉乘安年紀(jì)大了,身體狀況她是最清楚不過,也不知道能撐多久,沉越霖再不結(jié)婚生子,哪天沉乘安突然走了,不知道這遺產(chǎn)能分幾個子兒給他們。 她可接受不了沉家的資產(chǎn)全落到沉泊良和沉韻這兩個私生子手里,這對于一個豪門正妻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鶯鶯啊,你爸呢,從小管你管得嚴(yán),我知道你是個熱愛自由的性子,這么久了,你有沒有想過出去看看?” 她拿出手機,翻著資料道:“你的專業(yè)我也看了,去國外深造一番會有更好的前景,奶奶給你挑了幾個國家,你看你喜歡哪個?” 時鶯明白她的意圖了,這是嫌她是個拖油瓶,怕耽誤沉越霖成家,拐彎抹角趕她走呢。 時鶯抽出自己的手,神情冷淡:“奶奶這是要趕我走嗎?”她不明白,祝從玉就看她這么不順眼嗎?沉越霖不結(jié)婚是沉越霖的事,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祝從玉見她說得這么直白,面上一愣,還是笑著說:“怎么叫趕你走呢?奶奶這是為了你的前程著想,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你畢業(yè)了,你爸也成家了,以后這個家就完整了,一舉兩得,多好的事兒啊。” 祝從玉也沒法子了,每次和沉越霖說成家的事,他都拿時鶯搪塞,說要仔細(xì)挑,不能讓時鶯受委屈。不把時鶯送走,他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 祝從玉的話讓時鶯很想笑,呵,完整的家,和她沉?xí)r鶯有一毛錢關(guān)系嗎?一舉兩得,一舉兩得的是誰…… 擱時鶯以往的性子,在祝從玉說完這番話后她肯定是要跑到沉越霖那兒大鬧一番的,可惜在得知自己不是沉越霖親生女兒之后,時鶯就沒有這個勇氣了,自己已經(jīng)沒了恃寵而驕的資本。 她一個寄人籬下的養(yǎng)女,有什么資格攔著沉越霖組建自己的家庭。 時鶯彎起眉眼,笑意卻不達(dá)眼底:“您就這么確定我爸會娶宋妍嗎?前段時間我還看見我爸和一個小明星在一起呢?!彼耄凑约盒牡撞煌纯?,怎么著也得說點什么讓祝從玉葉也不舒服。 她不就是想趕走自己給宋妍讓路么,可惜,就算宋妍入了門,膈應(yīng)她的也不止她時鶯一個。 “你說什么?”祝從玉拔高了聲線,時鶯見她不相信,拿起手機將裴央央那天發(fā)給她的照片翻出來給祝從玉看。 果然,祝從玉變了臉色,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瞧瞧,我要不來給他把把關(guān),他倒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去招惹?!?/br> 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女人,祝從玉自然不會放在眼里,她只是擔(dān)心會影響沉越霖的婚事,本來帶個這么大女兒就很難說親了,這下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傳出去以后誰敢嫁進沉家呀。 “你可千萬看好你爸,別讓他成天在外面鬼混,像什么樣子?” 時鶯撇撇嘴,暗自腹誹,你都要把我送走了,還讓看好他,怎么看?拴在褲腰帶上么? —— 關(guān)于出國的事,時鶯本來根本沒當(dāng)回事,祝從玉再看不慣她,也不可能在沉越霖眼皮子底下把她送走,她一直相信,自己在沉越霖心里至少是有些份量的。 哪怕是他結(jié)了婚,也不至于不管她。 就像今天,是時鶯的生日,時鶯心想,不知道今年沉越霖會送她什么禮物。 裴央央他們本來連派對的場地都定好了,時鶯給拒絕了,本來朋友也不多,一起吃頓飯就行了。 一大早吳姨就給她做了一碗豐盛的長壽面,時鶯邊吃邊問:“吳姨,我爸呢?” “先生這段時間忙得很,說是去哪個度假村有什么事,不過你放心,你今天生日,他怎么著也會趕回來的。”吳姨笑著回答。 時鶯想著也是,這一點上沉越霖倒是從不缺席。 吃完早飯后,時鶯就回房換了一身漂亮的連衣裙,化上精致的妝容,叫來司機就出門了。 盡管時鶯要求從簡,裴央央還是叫了幾個同學(xué)朋友,時鶯進包間時,被噴了一身彩帶,一堆人圍在她身邊唱著生日歌,總歸氣氛是給的足足的。 時鶯看了下,陸塵竟然沒來。裴央央將她到身邊坐下,表情有些抱歉:“我哥今天有手術(shù),來不了,不過他送你的禮物托我給你帶來了。”她將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遞給時鶯。 裴央央嘆了口氣,語氣憤憤:“早知道不撮合你倆了,當(dāng)初學(xué)什么不好,非去當(dāng)醫(yī)生,整天做不完的手術(shù),哪有時間談戀愛,真沒意思,改天姐妹兒給你推個別的帥哥?!?/br> 時鶯不禁疑惑,也不知陸塵怎么得罪裴央央了,一下子態(tài)度來個八百度大轉(zhuǎn)變。 還是夏涼開口:“她沒好意思說,怕你生她氣,陸塵院里決定派他去美國進修,沒個一年半載恐怕回不來。你說這不是耽誤人么?誰好人談戀愛離這么遠(yuǎn)兒的地兒啊?!?/br> 時鶯有些驚訝,怎么他也要出國。 “唉~別說了,沒緣分是這樣的,是我哥他沒這個福氣?!迸嵫胙脒z憾歸遺憾,但是還是慶幸,畢竟二人并未真的開始,早點說清楚是好事,要不然她裴央央可真是作大孽了。 時鶯沒說話,緣不緣分的,還真挺難說,時鶯想著,要是她答應(yīng)祝從玉的話,她和陸塵的緣分未必就此結(jié)束。不過想是這么想,她也不可能為了陸塵就背井離鄉(xiāng)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上學(xué)。 和裴央央她們散了飯局后,時鶯早早回了錦苑,她怕沉越霖回家后不見自己蹤影又?jǐn)?shù)落她亂跑。 可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沉越霖根本沒回來,興許是工作太忙,時鶯想著,她等啊等,等到太陽落山,月亮升起,從頭到尾都沒看見有車回來。 連吳姨都看不下去了,她收拾完廚房看見時鶯還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調(diào)著各種頻道。 餐桌上,是一口未動的蛋糕。吳姨知道,她是在等沉越霖回來和她一起吹蠟燭。 “我去打電話找衛(wèi)波問問先生什么時候回來?!睍r鶯是吳姨看著長大的,此時看到沙發(fā)上纖瘦的背影,怎能不心疼。 沉越霖一向最疼時鶯,以往她的每一個生日從未缺席過,怎么今天……吳姨也不由得嘆氣,再忙也不能因為工作忽略女兒的生日啊。 “不用了,吳姨。”時鶯淡淡的說道。電話她早就打過了,根本無人接聽。 她的生日,他現(xiàn)在連回來都不回來了,連個電話都沒有。 呵,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一個養(yǎng)女而已,有什么值得上心的呢? “早點休息吧,我去洗澡了?!睍r鶯說著,便放下遙控器,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