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殘忍心機(jī)小妹x生性殘暴土匪哥哥(4)
四.兄妹往事 一出帳子,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不遠(yuǎn)處的竄天火光,耳邊是一陣陣地吆喝和嬉鬧聲,還有擊鼓的點子,燕樂牽著繩子帶沉寧來到寨子的中央,那里已經(jīng)生起了篝火,四處都是酒盞砰擊的聲音,葷話,臟話,調(diào)笑話充滿了耳朵,如此狂野原始,沉寧只覺得害怕和荒唐。 “少幫主來了!” 隨著一聲呼喝,四面八方便響起了馬賊粗獷響亮的問好聲,燕樂哈哈笑著,當(dāng)場舉起半壇酒喝了個干凈,豪氣萬丈地叫了聲好,四周的呼喝聲便更大了,幾乎要掀了天,那女賊嘻嘻笑著,快步奔到了他阿兄的地方,一個猛子扎進(jìn)燕風(fēng)懷里。 燕風(fēng)順勢敞開厚重的斗篷把人罩進(jìn)懷里,緊緊包了起來,男子用額頭碰了碰燕樂的臉,有些怨道:“臉都燙起來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高興嘛” 這么點酒,燕樂就是再來三次也不見得臉紅,只是她阿兄一直在此方面小題大做,反正他總是嘴上提幾句:怎么喝的這么多,吃的這么少,穿的冷不冷,衣服熱不熱,太陽這么大,別曬壞了身子,夜里這么黑,別走錯了路子,總之,燕風(fēng)總有地方得cao心cao心才算完,然后再把好東西一股腦送來燕樂的帳里,她的帳子就那么大,哪里容得下這么多東西?燕風(fēng)見此便命令燕樂附近帳子里的人滾蛋,和別人合住,空出地方給燕樂堆玩意。 馬幫里的人都說,這恐怕皇帝老兒的meimei都沒這待遇。 沉寧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半跪著,燕風(fēng)一縷縷順著懷里meimei烏黑的頭發(fā),一邊看著那只著了一件狗皮衣服的沉寧,悠悠道:“樂兒,新小狗可還聽話?” “嗯”燕樂在他懷里悶悶地答道:“聽話是挺聽話的,樂兒給他穿了狗狗衣服,讓他叼個球與我玩?!?/br> 那女賊如此又變了模樣,沉寧低著頭想,燕樂與他單獨(dú)在一起時,性子野氣十足,話語粗俗不堪,可怖可憎,卻十分鮮活,而每當(dāng)她在燕大王面前,又變得宛如孩童般幼稚,對世事稍顯木訥,好像不懂世故,且被養(yǎng)的嬌慣。 “聽說他被你扇了一巴掌,怎么,這畜生惹你生氣了?” 不過半個時辰這消息便傳到了燕風(fēng)的耳朵里,可見馬幫的事這位大王是有多靈通——當(dāng)然,也可能只是對燕樂的事打聽的極為細(xì)致罷了。 “倒也不是,樂兒只是見他站不起來,心氣兒不順,打一巴掌順心罷了?!?/br> 燕樂常干這種事,倒也不怪她,小時候她與寨子里其他孩子玩,小娃玩起來總有些摩擦,鬧到燕風(fēng)前面,男孩二話不說對著別人家那小娃就是一巴掌,等打完了,才知道是燕樂搶了人家的東西,燕樂自己半點委屈沒受就罷了,她阿兄還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了人一巴掌,如此常年下來,給人一巴掌這事兒對她來說自然也就和散心一個意味。 “阿兄說讓他爬著回去,不正好?” “那樣自然很好,可是小白身子太弱了,樂兒總怕新鮮陣兒還沒過就給玩死了?!?/br> “那倒是?!?/br> 燕風(fēng)想著以前小妹養(yǎng)狗沒有盡興,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再把新狗給玩死,不過狗這玩意兒不能寵多了,不然就會蹬鼻子上臉,不馴不行。 “小白,過來,趴下?!?/br> 燕風(fēng)對著沉寧招手,少爺不敢磨蹭,來到燕氏兄妹面前俯下身子,正好趴在燕樂的腳底,燕風(fēng)讓小妹背對著自己坐在他懷里,伸手包住她的雙腳,讓燕樂踩在沉寧背上。 “來當(dāng)個腳凳,趴得久了自然就習(xí)慣了?!?/br> 沉寧背上暖烘烘地,皮膚順滑,燕樂用腳指頭點著那潔白的脊背,點一下,腳下那身子就會顫一下,燕樂甚覺有趣,忍不住咯咯笑著玩了起來。 大漠的夜里風(fēng)大,燕風(fēng)怕她玩的久了涼腳,踩了一會兒便把那雙腳攥在手里焐熱,然后再讓她去踩那“腳凳”,如此三回,燕樂也玩夠了,燕風(fēng)見此,抬腿踢了一腳沉寧的肩膀,算是讓他滾到一邊去。 “樂兒,我們來跳舞?!?/br> 燕風(fēng)起身牽著燕樂進(jìn)了篝火周圍,耳邊的鼓點驟然激烈了起來,男子脫下身上的斗篷,伸手對著燕樂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女子高舉起左手,轉(zhuǎn)了兩個圈迎上去,腳下的鈴鐺泠泠作響,袍服邊緣金銀絲線鑲秀的蝴蝶花紋迎風(fēng)起舞,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這舞遠(yuǎn)不似江南伶人那般曼妙飄逸,動作大開大合,剛勁灑脫,野蠻孟浪,看得人喉頭哽動,胸膛發(fā)熱,沉寧并非不通人事,他看得出這是大漠里男女用來求愛的舞蹈,就因為這樣才越發(fā)看不懂。 “他們……” “很奇怪?” 旁邊一位年齡稍大的馬賊大概是聽到了少爺?shù)膰肃?,湊過來跟這小狗套近乎。 “這算個屁啊,就你們這些臭讀書的破事兒多!” 沉寧看著不遠(yuǎn)處那對跳到盡興處的男女,正湊的越來越近,鼻子挨到一起,少爺說不出話。 “你們少幫主和大王真的是血親兄妹么?” 那馬賊這會兒卻不說話了,嘴里嘖嘖幾聲,墊了墊手里用來割rou的短刀,又拽了拽腰間的袋子,意味明顯。 沉寧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慶幸那女賊當(dāng)時沒有拿走他身上那些瑣碎的銀子,出來前少爺把那些銀子塞進(jìn)了狗頭套的耳朵里。 他拿出些,遞給那馬賊,馬賊墊了墊重量,還算滿意,于是開口道:“算你這小子識相,我告訴你啊,老子早在俺們大王還是小娃的時候就在寨子里了,當(dāng)年老寨主膝下只有他們兩個孩子,兩人絕對是親兄妹子?!?/br> “當(dāng)時馬幫還是老寨主稱王的時候,燕大王經(jīng)常帶著我們出去劫人,每次回來都給少幫主帶一堆好玩意兒,哎呦,五顏六色的,許多我都不認(rèn)得是什么東西!燕大王自小養(yǎng)的獵鷹也送給了少幫主,少幫主闖了禍,都是燕大王去老寨主哪兒領(lǐng)罰。兩人的關(guān)系是真的賊好,別說,看的老子都有那么點羨慕。” “那不是和現(xiàn)在一樣?” 沉寧出聲,覺得自己那銀子花的可真不值。 那馬賊卻咂摸著嘴搖了搖頭,他又湊近了小狗,壓低了聲音道:“以前燕大王對我們少幫主管的可嚴(yán)了,這不讓那不讓,少幫主要出寨子,那是門兒都沒有!少幫主真是被憋壞了,那會兒干啥都跟她哥反著來,后來還自己找了個男人!”那馬賊瞪大了眼,仿佛燕樂和尋常女子一樣和男人談情說愛是什么天大的罪過一樣:“你說要是普通一男的也就算了,燕大王隨手也就殺了,誰知道她看上了隔壁馬幫內(nèi)山大王他兒子,這老寨主一尋思,也不是不行,就得給定下?!?/br> 自然是沒成,沉寧想,不然自己今兒也不會淪落至此。 那馬賊接下來果不其然是說這親事如何沒成,然而與沉寧預(yù)料的類似于燕風(fēng)殺了人,燕樂變了心,亦或是老寨主和隔壁馬幫各個心懷鬼胎最后打了起來等等這些統(tǒng)統(tǒng)沒發(fā)生。 “本來這親事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結(jié)果成親前日,燕大王突然找到老寨主,咱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老寨主勃然大怒,把燕大王直接打出了帳子,當(dāng)著眾兄弟的面,把他親兒掛到旗上,整整三天三夜沒有給一滴水一口飯,哎呦…可真是熬的人瘦了一大圈?!蹦邱R賊搖頭晃腦道:“不過呢,這親事好歹是黃了,那場鬧劇之后,燕大王也不再管犯人似的管著少幫主,變成少幫主要干啥,燕大王就讓她干啥,少幫主玩的開心,旁人那就賞,少幫主若是玩的不開心了,旁人就得領(lǐng)罰?!?/br> “怎么罰?” “那就要看燕大王的心情了,不過他通常心情都不咋地,小狗,你關(guān)心這個?” 馬賊吃吃笑著,說:“我告訴你,別看少幫主對你有興趣養(yǎng)著你,你現(xiàn)在的處境可不比尋常rou票安逸!” 沉寧一驚,知道那馬賊要說到關(guān)鍵點了。 “少幫主喜歡你,但是那喜歡有多少?喜歡的少了,你就是半夜咳嗽一聲,把她吵醒了,你也得沒命!喜歡的多了,傳到燕大王耳朵里,你的處境只會更慘——你可知,三年前老寨主去世后燕大王繼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端了隔壁那馬幫,他們少主,被燕大王砍了頭,扒了皮,掛在當(dāng)年燕大王待過的旗子上,讓禿鷹來吃他的rou啃他的骨頭,掛個七天七夜,讓那男的往回的亡魂永遠(yuǎn)不得安寧!” 沉寧聽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看來現(xiàn)在燕風(fēng)雖對那女賊百依百順,實際上心里對她看上的東西都恨極了,若是放在從前,自己估計剛進(jìn)寨子就得死于非命。 燕樂讓他在燕風(fēng)面前做狗,并非不無道理,若是想要留住少爺?shù)男∶?,那就得對他不冷不熱,心情好賞個糖,心情不好給一巴掌,做狗比做人,命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