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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窗外枝頭上麻雀交頭接耳,教室內(nèi)靜得連寫字聲音都格外清晰,臺上的老師正專注在抄寫板書,但仍不時會朝底下一掃如鷹般銳利逼人的眼神,檢視是否有人不敵睡意進(jìn)入夢鄉(xiāng)。 臺下的學(xué)生包含孟晨在內(n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課,然而在孟晨右手邊的他,打從上課鐘聲響起,就一直埋著臉?biāo)浆F(xiàn)在,佔著缺席同學(xué)的位置,從來也沒有抬起臉來看過老師一眼。 「阿堂,別睡了?!顾ь^記了一眼黑板上的文字,低頭忙著抄寫之馀,不好轉(zhuǎn)頭看向他,只能用氣音微弱的對他說著。 她的認(rèn)知中,他的聽力有著過人的敏銳,因此即使是這樣微乎其微的音量,也能順利字字不漏地透過空氣傳遞到他耳里,讓她能夠在不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異樣的情況下與他交談,是她少數(shù)的優(yōu)勢之一。 這回他卻一動也不動,沒有賞臉給她任何反應(yīng),她只好耐著性子再次開口:「阿堂,你這樣會讓我沒辦法專心上課?!?/br> 趴在手臂上,他的臉轉(zhuǎn)向了她,但仍然沒有要睜開眼睛的跡象。她趁著抬頭看黑板的空檔瞄了他一眼,見他雙眸閉著,嘴巴微啟,一臉?biāo)孟闾?。見他這副毫無防備的樣子,她心生好笑但沒有表露出來。 就在老師開始講課的時候,她正要從鉛筆袋里面換筆,忽然感覺到右手邊傳來一股不對勁,她頓時繃緊些神經(jīng)。不看還好,一看她心跳整個跳掉一節(jié)。他倏地睜開了眼睛,眼珠透著翡翠般驚人的綠色,且空洞無神到不尋常,不像一個人類該有的神情。 筆芯一連斷了好幾節(jié),她暗自深呼吸又吐氣的安著被驚嚇到的心情。老師的視線穿過身旁的他看向其他同學(xué)時,她就馬上低下頭假裝在寫筆記,不敢目睹任何老師有可能與他在無形間對上視線的畫面。 「孟晨?!箮追昼娺^去,他的聲音幽然響起,「不要離開教室,一直到我回來?!?/br> 她垂著視線,刷刷地在課本上寫下了幾行字,才輕輕的吭了一聲,「嗯?!?/br> 他不發(fā)聲響地站起身,在其他人都看不見之下,朝門口慢慢移動了腳步。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她腦袋又空白了半晌,才重新回神上課。 -- 連中午用餐時間都不敢出教室,值日的抬餐工作,孟晨只能假身體不適之名請其他同學(xué)幫忙。吃完飯很快地收拾完餐具,她趴到桌上把臉埋進(jìn)手臂里。 一直到下午的體育課,她仍以同樣的理由留在了教室。聽著最后一位離開的同學(xué)腳步聲漸遠(yuǎn),她緩緩抬起了臉,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麻雀啾啾,她聞聲望去,一隻麻雀停在窗邊,朝教室內(nèi)探頭探腦著,彷彿在尋找著某個人。她一朝牠試探性地站起來,那隻麻雀便受驚地飛走了,她頓時肩膀頹喪地垂了下來。 驀然回頭,她見到他佇立在教室外的門邊,倚靠著窗臺背向著她,彷彿感應(yīng)到她的視線,他緩緩側(cè)過臉來,幽黑的眸子在望過來的剎那,添上了往昔的靜謐。 她遲疑了一下,但仍移動步伐向他走去?!赴⑻谩!?/br> 「有『東西』混進(jìn)這學(xué)校,稍微去會了一下。」揚(yáng)起下巴看向別處,他嘴角短暫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結(jié)果?」 一陣風(fēng)起,落葉緩緩地在他們眼前飄落下來,他隨意撈了一片葉子,握住又?jǐn)傞_后,葉子已經(jīng)消失無蹤。 「先留著?!顾罩衅渌猿掷m(xù)飛揚(yáng)的落葉。 沉默片刻,她歛起復(fù)雜的神色。孟晨不留痕跡的退了一步,出聲抱怨道:「阿堂!你來得可真慢,我體育課都曠掉半節(jié)了,我要去上課了啦?!?/br> 迅速關(guān)上教室的門窗,她沓沓地出了教室,頭也不回的倉促離開。而他并沒有跟上去,逕自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雙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