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5
「敏赫先生請放心吧,腦部斷層顯示姚小姐沒什么問題喔。」 醫(yī)院的恢復病房內,值班護士俐落地調整著點滴流量,展現出專業(yè)氣勢,但頻頻回頭偷看偶像的眼光卻洩漏了她的心思。 「護士小姐,請問她什么時候才會醒呢?」看著姚心瑀略為失去血色的小臉,胸前吊著右手橈骨骨折的石膏固定架、慘不忍睹的模樣,想到搭上救護車后一連串的檢查、治療,汪敏赫又緊緊歛眉,一股難言的抑鬱困惱橫梗在胸臆間。 「她睡了很久,也差不多時間該醒了,我會常常巡房,觀察她的恢復狀況的,請你放心吧。」能這么近距離跟心儀偶像搭上話,心花怒放的護士小姐差點忍不住尖叫,這是多么千載難逢的幸運啊。 「拜託護士小姐了?!雇裘艉招纳癫粚幍膶ψo士露出請求眼神。 「恩,那個,汪敏赫先生,我還有些話想對您說?!挂姷脚枷耠y得親民的態(tài)度,護士情難自制,根本無法移開愛慕的眼光。 「昰,請說吧!」 「或許衝突事件被公司懲罰讓您很難過,我只是想親口告訴你,我們敏赫家族會永遠支持你!」 「謝謝了,我會銘記你的好意。」即使他勉強在護士面前維持鎮(zhèn)定,臉上仍掛著委婉微笑,但再想起這場意外發(fā)生的過程,心里還是馀悸猶存。 當時,他的神魂好像隨著意外被嚇飛到天邊了,恍惚渾噩間,連自己怎么到醫(yī)院、到醫(yī)院以后的診察過程竟然都毫無印象。 只覺得,等待莉露清醒的時間度秒如年,好像過了一世紀這么長。 「傻瓜,就算看見我危險,你也不能不顧一切撲上來???」 看床上小人兒眉角因縫針貼著美容膠帶,臉上還有些沒消退的腫脹和瘀傷,汪敏赫忍不住心疼的伸手撥開額上瀏海,但卻吃驚發(fā)現那秀雅額頭上有條怵目驚心的舊疤痕。 「這疤?」他重重揪起眉。 「唔……」像是感受到額前觸碰,床上的小小身體輕輕蠕動,表情益發(fā)糾結。 到底作了什么夢? 她覺得好可怕,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要醒來、她好想醒來…… 「莉露,你醒了嗎?」 從全然黑暗的某個方向傳來飄渺呼喚,姚心瑀微揚羽睫的朦朧眼神奮力對焦,掙扎著神志想從渾沌飄邈中甦醒。 「……老闆,」一股乾澀腫脹感刮痛喉頭,使她發(fā)出陌生的瘖啞嗓音?!改銢]事吧?」 「我沒事。倒是你還好嗎,臉都破了。」想觸撫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又覺行為突兀,汪敏赫只好強迫自己移開眼光,但稍早眉峰淡結的懷憂神情終于在小人兒轉醒后慢慢舒展開來。 「對了,你額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這疤嗎?詳細情況我記不得了,聽說是小時候摔跤弄的,」腦袋隱隱作痛,潛意識似乎有股勢力阻止她繼續(xù)細想,于是她把從大人那聽到的照本宣科。 模糊的記憶里,不知道因何事她感覺很痛苦,但是身邊有個男孩一直陪著她, 那人是學祐哥吧,畢竟趙姚兩家是世交,學祐從小學、國中、高中到大學都一直跟她在一起啊。 「這疤痕很深啊,那跤一定摔得很重。」 「還好啦,現在已經沒事了。對了,我躺多久了?」看著眼前這張俊臉,不知為何姚心瑀惶惶不安的心竟慢慢平靜下來,明明她臉色還很虛弱,卻不自覺露出甜笑。 「你昏昏沉沉已經睡兩天了。咳咳,莉露,你到底作了什么偉大的事情,可以累到連睡兩天?」 兩天? 天啊,她可以當睡仙了,有沒有這么夸張??? 咦,奇怪,老闆怎么知道這兩天她一直在睡覺,小腦袋左想右想有點不對勁,「……該不會,這兩天都是你在照顧我吧?」 「當然,不然你還有其他朋友嗎?」 故不得臉上還有傷口,小臉扭曲、美目圓睜,小嘴更驚愕的張成大大o字,「那你原先排定的廠商拜訪呢?你和安雅、琛哥約好要討論demo呢?」 「該取消的都取消了,別這么緊張好不好?!?/br> 「明明是我受傷,卻害你耽誤行程。」小臉顯得懊惱不已,「老闆,我沒事了,現在可以出院了!」 她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但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軟綿綿的完全徒勞無功。 「躺著啦!」汪敏赫一把按下她扭動掙扎的身體,「不是什么耽誤行程,我也難得輕松的放了兩天假啊。別再像蟲一樣扭來扭去了,你不但撞傷頭,手也骨折了,醫(yī)生說要多住院兩天,觀察一下腦震盪現象?!?/br> 其實護士早說過頭部沒什么問題可以出院了,可汪敏赫早料到這吱吱喳喳的麻雀,醒來就會記掛工作,根本不可能專心養(yǎng)傷,不由得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可是,」 「如果不好好休養(yǎng)的話,說不定腦漿會沿著破洞的腦蓋從鼻管中流出來喔,」雖然仍強制,語氣里卻多了點零距離的玩笑,汪敏赫神情似有若無地閃動著異光,「別再逞強了,你會受傷還不都是因為我?!?/br> 「我知道了啦?!乖偻妻o下去汪敏赫會很過意不去的,姚心瑀應允著在唇邊開了朵虛弱的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