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
恐懼,來自恐懼本身。 而姚心瑀最害怕的就是汪敏赫翻臉不認人,兩人又漸行漸遠變回互不交集的平行線,面對那冷峻陌生的臉,好似有隻無形利爪掐住她的心,讓人窒息無法呼吸。 仲夏的夜晚,空氣充斥著濕黏的躁人暑氣,她六神無主拍打著宿舍外雕花大門,已分不清臉上滑下的是究竟淚水亦或汗水,「拜託你,開門!」 不顧已然發(fā)紅發(fā)燙的手心,就怕空無一人的寂靜拖著她掉落絕望深淵。 開門! 開門…… 學祐停下車走近花園,一把抓住她不愿停下的手,感覺既往的忍耐已瀕臨界線,「你到底要在他面前卑微到什么什么程度才甘心!」 「哥別管我,」姚心瑀口里軟聲哀求著,小手卻倔強的想甩開鉗制,「我一定要跟汪敏赫解釋過才走,錯過今天我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阿姨飛機馬上就到了,快跟我回去吧!」他難得強硬拉著小手往車子方向拖。 「哥憑什么管我!」今天是怎么了,所有人都跟她作對過不去,她怒急攻心哭叫著,不愿就此作罷,「別管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耳邊傳來這句話有多刺耳,為此學祐停下前進腳步,轉(zhuǎn)身面對這陷入瘋狂狀態(tài)的女孩,第一次覺得姚心瑀這么不可理喻、平常軟聲軟調(diào)的小嘴竟然如毒藥般傷人。 憑什么管她? 她說的是什么傻話,難道這數(shù)十年如影隨行的相伴對她完全沒意義嗎,現(xiàn)在她眼中除了汪敏赫,其他人都是沙礫不屑一顧嗎? 「呵呵,我憑什么管你嗎?」學祐動氣涼諷著,「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自作多情幫你掩飾謊言、是我自作多情期待你回心轉(zhuǎn)意……」 「哥,我……」姚心瑀看著情緒驟轉(zhuǎn),不復平日優(yōu)雅體面的學祐,意識到自己的牙尖嘴利多惹人生厭,她恨透了自己的無心之舉,先傷害了汪敏赫、現(xiàn)在又傷害了學祐。 「或許你還小所以從沒注意過長輩們希望我倆結(jié)婚的默契,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學祐冷凍的語氣彷彿讓口中吐出的字句都起霧了,「明知你是我的女人,而你卻明目張膽在我面前眷戀別的男人,真叫人情何以堪!」 「哥……」姚心瑀徹底被嚇傻了,她從來不知道學祐因為她承受這么大壓力,原來他有情緒的、只是一直用悠然包裝著,就怕把兩人關係逼的太緊。 「為什么這樣對我?我在你眼中這么可笑嗎?」學祐失控吼著,姚心瑀淚如雨下、不斷搖頭否認,已經(jīng)分不清心究竟為誰而痛。 等等, 等等…… 不行這樣, 小丫頭心里已經(jīng)這么混亂了,他怎能因為自己的混亂再加重她負擔呢? 學祐眼前鶩然一陣泛白,回神后他慶幸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車門邊,幻想里的怨懟執(zhí)念那么深,嚇的他渾身冷汗涔涔,于是他伸出長指狠狠掐進自己手心。 即使忍氣吞聲已到極限,他也不愿戳破兩人的和樂假象,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對姚心瑀的心思已經(jīng)執(zhí)著到無法瀟灑了? 學祐眼走近花園,看著執(zhí)意拍打大門、哭到無法自己的姚心瑀,內(nèi)心突然感到一陣莫名悲哀。 這說不出哪里好的小女孩,偏偏是他眼里執(zhí)著的唯一呢,為何好似即使天荒地老也不忍她有半點傷心, 卑微二字,提點的不單是她,可悲的是卻罵不醒自己,他內(nèi)心涌起無限酸澀,「心瑀我們回去吧,阿姨飛機馬上就到了?!?/br> 姚心瑀乍聽到熟悉暖嗓,這黑暗救贖更讓她熱淚盈眶、不能抑制地洩出哭聲,「哥……」 「我們回去吧?!?/br> 「汪敏赫不要我了……」 「你已經(jīng)夠累了,回去好嗎?」 「怎么辦,汪敏赫不要我了……」 姚心瑀小手猛搥著自己震痛的心,想阻止由心臟深處那股震痛爆裂,她聲嘶力竭重復著無意義哭喊,直到聲音沙啞再也發(fā)不出聲音、身體也變得虛脫癱軟。 學祐最終緩緩安慰:「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就趁這機會回歸原本屬于你生活、忘記遙不可及的他,努力點重新回到哥認識的那個明朗女孩不行嗎?」 她流著淚搖頭,沒法回應學祐的期望,腦海翻騰不受控制,唯獨想著在汪敏赫給了她愛的信物的同時,同時也親手斬斷戀情,因為誤會,一切顯的混亂又可笑。 就像親手點燃的美麗煙花卻短暫到讓人感覺殘酷。 曾經(jīng)他用真摯的表情說:『姚心瑀小姐我要謝謝你,愿意成為守護我的那顆星星』,那溫柔又渴望愛的神情,不管過了五年、十年,都會深深烙印在她心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