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四)
俗話說:「謠言止于智者」。我很困惑,學(xué)校里的智者都被丟到湖里淹死了嗎? 還找不到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勸花花放棄蔡培安,謠言便猶如狂風(fēng)暴雨般席捲而來,氣勢大到足以把花花的自尊通通淹沒,遮蔽她原有的光芒。 bbs上頭討論得很熱烈,說花花是個搶別人男朋友的第三者,甚至夸張地描述她跟蔡培安兩個人在一起時的親密情形,把所謂的甜言蜜語一字一句全描寫出來,我極度懷疑這幾個人是不是跟拍的狗仔隊,否則怎對花花的行動瞭如指掌,還把對話寫得繪聲繪影,連我都要相信了。 「學(xué)妹,那些事是真的嗎?」甚至大二的直屬學(xué)姊約我出去吃飯時,都有意無意地提起這些事,「bbs上有關(guān)你們班廖婉佳學(xué)妹的流言……」 我大吃一驚,「當(dāng)然不是真的!一定有人在惡意中傷花花!花花跟我住在一起,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很瞭解?!?/br> 花花連蔡培安背地里的行動都不曉得,完全被蒙在鼓里,這樣的她能當(dāng)什么「第三者」?她一直認(rèn)定蔡培安還沒準(zhǔn)備好,而自己是準(zhǔn)女友吧。 學(xué)姊嘆了嘆氣,「難免都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要好好處理喔,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再找我吧!我也會幫忙澄清的。」 我很感激地謝謝她。一陣子后,花花的學(xué)姊也來找過我,聯(lián)合我的家族和花花的家族,在中文系流傳的聲浪很快就被平息下來,還有人到版上支持花花。 「深藏不露,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很失???」 謠言風(fēng)波還在持續(xù),花花被打擊得鬱鬱寡歡,在書桌前攤成爛泥般地問我。 看她這樣,我心里難過得緊;王脩杰和蘇廷楷說要揪出造謠的人,到現(xiàn)在都還沒消息,畢竟不是出于一人之口,要抓到恐怕有些難度。 偏偏蔡培安半句話都不吭!難道身為謠言男主角,他感到無比榮幸?套句王脩杰的話:「那種人真該被雷劈死丟到馬路上讓車軋過七七四十九遍再開放排隊鞭尸!」 「花花,你連男朋友都還沒交,就想學(xué)做人啦?這樣不行哦──顆顆顆顆。」阿飄代替我回答道,我滿臉通紅地瞅她一眼。 「交男朋友跟做人有什么關(guān)係?」天真可愛的小湘轉(zhuǎn)過頭來問。 阿飄,你的爛攤子自己解決!我撇過頭,拒絕回答。 花花又「唉……」深深地嘆了口氣。 「花花,你別再跟蔡培安見面不就好了嗎?今天事情是出在你們兩個身上,并非只有你身上,只要你把關(guān)係斬得乾凈點,久了別人就沒話說了?!刮医ㄗh地說。也許不該用建議的,該用命令的才對。 「真的要這樣嗎?」花花哭喪著臉。 「說難聽一點,他有女朋友的事可能是真的,你被他騙了也說不定。」狠下心,我用嚴(yán)肅的口氣推論。雖然不知道那女孩是不是蔡培安的女朋友。 「他不是那種人……」花花還想反駁我。 「你看阿飄像是很色的人嗎?」我自動略過自己聽得懂這件事。 阿飄又在一旁顆顆笑個不停,花花扁嘴斜睨著我;干么,我覺得這理由一點都不牽強(qiáng)??!跟阿飄相處這么久,我也不知道她會說那種話。 下一秒,花花忽然站起身來把椅子踢翻,嗚哇哇撲到坐在地上的我身上來,哭聲在我耳邊放大后的效果還真夠凄厲的!我一手摟著她,一手拍著她的背輕輕安撫;我沒有阻止她哭,讓積累了太久的情緒全宣洩出來,整個人反而會清爽許多。 第一次看到花花流淚,她哭的樣子很像小嬰兒,嘴里嗚嗚咽咽不曉得唸些什么,我偶爾聽清楚的一兩句都是指責(zé)我把話說太白……喂!真的怪我就別撲到我身上哭啊!我比較想聽你罵蔡培安那個渾蛋耶! 小湘傻愣愣地看著寢室的地板上兩個人抱成一團(tuán),其中一個都快把另一個壓到地板上;我撐著地面換個姿勢,把花花的頭塞在肩膀上,讓她繼續(xù)哭。 阿飄默默地走了出去,或許是想給我們空間吧。 接著,蘇廷楷打來電話,我抱著懷中的花花思考幾秒,還是接了。 「我們查到了!」他一開頭就給我一劑震撼的強(qiáng)心劑。靜默了一會,他又狐疑地問:「你在看鬼片喔?那部片感覺音質(zhì)不太好耶?!?/br> 我拍拍還在鬼哭神號的花花,「是花花啦,我告訴過她別租那片了,她不聽?!?/br> 蘇廷楷乾笑了幾聲,「好吧,那你們繼續(xù)看,晚上我再說給你聽?!?/br> 等于一時半刻說不完的意思?我應(yīng)了幾聲便結(jié)束通話。 「花花,你也不要光哭,告訴我你的想法如何啊。」我可不希望她哭過一場,又帶著笑容去見蔡培安,無怨無悔也不是這種程度吧! 「我不要喜歡他了啦!我要喜歡深藏不露!空手道超man的……」花花一面捶我一面大叫:「蘇廷楷算什么東西!深藏不露要跟我在一起啦!」 咳、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外頭傳來匡噹匡噹的聲響,阿飄打開房間門,把一袋裝滿藍(lán)綠罐子的塑膠袋放在地上。我有看錯嗎?罐子上面好像寫了臺灣啤酒、海尼根…… 「花花,我們今天不醉不睡吧!顆顆顆顆!」 阿飄,我跟你換綽號如何? 花花把我推開,手掌在眼皮上抹了幾下,馬上從袋子里頭拿出綠色的海尼根,拉開拉環(huán)咕嚕咕嚕喝了好大一口。 「好難喝!」她說。接著又灌了好幾口下肚。 我揉了揉太陽xue,吃力地說:「小湘別看,小孩子不可以學(xué)。」 小湘乖乖地轉(zhuǎn)過頭去盯著電腦螢?zāi)?,時不時用馀光偷瞄我們。 看阿飄也坐在地上陪花花喝了起來,我認(rèn)命地從袋子里拿出一罐鋁罐。在液體滑下喉嚨的那一刻,我腦中只竄出一個念頭: 這不是啤酒、這不是啤酒??! 「唔,睦霓,那是我晚上要喝的生活泡沫綠茶,你怎么把她喝掉了啦,顆顆顆顆……」 沒理會阿飄,我逕自轉(zhuǎn)過身去,把手中的綠茶喝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