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臆測不實的風涼話
戚少城病歿,消息一傳出戚家二爺戚少輝,三爺戚少淵馬上趕來關(guān)心,協(xié)助發(fā)喪的大小事情,而遠親近親也趕來悼念。 戚少淵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去陪客,戚耀均請人擇日,擇準停靈七七四十九天,三日后,開喪送訃聞。這四十九日,單請一百零八眾僧人在大廳上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后死的鬼魂。另設(shè)一壇于翠園,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十九日解冤洗業(yè)醮。然后停靈于會芳閣中,靈前五十位高僧,五十位高道,對壇按七作法事。 戚家發(fā)喪外頭的大事戚耀均一手處理,而戚家里面瑣瑣碎碎的小事也不能放著不管,溫六娘有孕在身戚耀均不讓她攬事,交給邱彩蝶或范雅蕙他根本不放心,于是他交代林賴家照管,隨時向他稟報。 這里外全由一個人苦撐的戚耀均,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交代完家中的瑣事后,就馬上趕到外頭處理外面的事情,回到家中又要再查看家里的狀況,幾日下來他蒼老許多。 夜里,戚耀均拖著沉重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里,等了一夜的溫六娘躺在床上趕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疲累到近乎麻痺的戚耀均輕輕地躺在妻子的身邊,她熟睡的臉龐、隆起的小腹,讓他失去知覺的心輕顫了一下,他用額頭輕抵著她的小臉,大手輕撫著他們的孩子,他閉上眼感受著她的氣息,那規(guī)律起伏的腹部,真真實實的輕訴著,此刻他們一家子聚在一塊的幸福。 「耀均!」 「吵醒你了﹖」 溫六娘扁著紅唇,搖著頭。 「我沒睡!」 「怎么了﹖人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 一心只希望溫六娘好好養(yǎng)胎的戚耀均,硬掩著疲憊微笑著。 「我有什么好擔心的!」 「讓我?guī)湍惆桑〖依锏默嵤陆唤o我吧!雖然我沒經(jīng)過這事,可是林賴家大小事都經(jīng)歷過,我和他照管家里,你就外頭忙,不要兩頭掛心,若真有做不了主的,再問你,不然……」 雖說是瑣事還是需要體力、精神打理,戚耀均捨不得溫六娘挺著一個快臨盆的肚子,cao勞奔波。 「放心吧!這些事我心里有打算,你別勞心,把身子養(yǎng)好,順利將咱們的孩子平平安安生出來最要緊?!?/br> 「可是耀均……」 他輕撫著她粉嫩的臉蛋。 「別擔心!我可以,而且他是我爹,這是我最后能為他做的?!?/br> 她惆悵的雙眼凝望著他。 「他也是我爹?。 ?/br> 「六娘……」 她倚進他的懷里。 「讓我盡份心吧!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家人﹖是??!他只剩下溫六娘和她肚里的孩子了,他緊擁著他僅剩的家人。 「六娘!……」這就是一家人吧!福禍共享緊緊相依。 翌日,大少奶奶正式照管起所有的瑣事,而先前女教子教的也派上用場,現(xiàn)在的溫六娘可以讀懂一般下人的名單和帳冊,她反應(yīng)靈活,東西學的很快,戚家上上下下百來個人她沒幾天的功夫記得清清楚楚。加上林賴家在一旁說明、提醒,沒多久的時間,溫六娘就將所有的瑣事安排管理的井然有序。 家里有溫六娘,戚耀均安心的對外招呼,但才過了幾日,外頭卻是流言四起,親戚和賓客間居然開始有人懷疑戚少城的死,說這是戚耀均野心太大,想代替父親在戚家的位置,為了印匣不擇手段。 「唉呀!戚大爺還真不幸!生了這種不肖子,這擺明是內(nèi)神通外鬼,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br> 「是啊!不過就是個小妾偷漢子私奔嗎!有需要調(diào)出家里所有的壯漢去追嗎!這擺明有鬼?!?/br> 「更玄的是送走那小妾的人是誰?你們知道嗎?……是戚大少奶奶,這說穿了不就是夫妻倆演雙簧,扮可憐,通了外鬼,放走小妾,不過就是要早點氣死那礙眼的戚大爺,哎喲!真是……養(yǎng)兒!養(yǎng)兒!讓人心寒??!」 戚家喪事辦的隆重,而底下卻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臆測不實的風涼話,日子一天天的過,話越傳越大,傳到了后來竟有人說: 「戚家竊案連連,損失慘重!怕是帳面上貨款的流通就要出問題了?!?/br> 往來的商家一聽人心惶惶,戚少城才病歿都還沒發(fā)喪貨款就出現(xiàn)問題,各各商號開始繪聲繪影的傳述著,眾人開始不看好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戚耀均。 戚少城出殯之事才了結(jié),許多商號就耐不住的頻頻來探戚家的虛實,催貨的催貨,兌款的兌款,只要戚耀均有一處不留神,就會生出更多質(zhì)疑及臆測。 一日戚家大廳聚滿了長輩宗親,人人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 「耀均是嫡長子當家掌印是理所當然,不過他年輕不經(jīng)事,我看這么大的家業(yè),就他一個人,不免會理不清楚。」 三爺戚少淵跟戚少城感情最好,當戚耀均通外賊,放走妾室,氣死戚少城的流言傳進戚少淵耳里后,戚少淵就打心底不相信戚耀均,所以他處心積慮就是不讓家業(yè)全數(shù)落到戚耀均手里,既然戚少淵發(fā)難了,戚少輝趕緊順勢搭上。 「也是!這么多事就他一個人忙,怕是忙不過來……」 「二哥你的意思呢?」 「我看不如就兄弟一同興家業(yè),耀武一來可以學習,二來也可以幫忙,一份事多個人商量,不是更妥當?!?/br> 三叔公戚康心里對那滿天飛的流言也有顧忌,兄弟同興家業(yè)也不失為是個好法子,戚家有織紡和繡莊,就讓戚耀均掌戚家的命脈『御織紡』,而繡莊就讓戚耀武去掌管,一來可以替戚耀均分攤,二來也免去戚耀均獨佔家業(yè)的顧忌。 當然才成年的戚耀武要掌管繡莊,到底是經(jīng)驗不足,于是戚少輝一旁協(xié)助教導(dǎo),而這戚家一分為二的局勢大致底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