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引渡者與船
從出入口與洋館的大門之間有一條冗長道路,路的兩旁有種植不少樹木,只不過現(xiàn)在的它們?nèi)伎菸牧至⒃谥車?,白枝身的它們在微風(fēng)的沙沙聲彷彿還聽得見它們?yōu)榇吮瘒@的哀嚎。威廉捉著我的手掌,讓我沒有馀心去想這些有多么害怕,而在那些樹木之間也瞥見一些怪異的石雕像,擁有蝙蝠翅膀的人類蹲伏在石座上面,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不放,明知道這些是假的,曾是用人類的雙手去刻鑿出來的作品,卻不經(jīng)讓人背脊發(fā)寒的想離開這個環(huán)境。 我們沿著步道走了三到五分鐘左右的路程,最后停在爬滿灰塵的紅檜木成份的大門前,門壁上只有木頭的紋路沒有其馀奢華的裝飾,在門把的位置不具有現(xiàn)代的金屬圓把設(shè)計,而是古時的金環(huán)勾固在門上。 「我推囉?」威廉把另一手平貼在門上。 「嗯,推吧?!刮乙舶咽仲N在他的手附近,想助一臂之力地推開厚重大門,這扇門發(fā)出刺耳難耐的磨地聲,疼得我咬牙吞忍,與威廉共持努力的把門給推到底,長年遺棄沒有保養(yǎng)的關(guān)係,門上被蛀蟲咬出數(shù)不盡的孔洞。 寬敞的大廳迎入我們眼里,中央空地只有一座通往二樓層的階梯,階梯的半樓高度有座平臺,分歧階梯朝左右極端不同的方向上樓,除此之外,一樓大廳沒有任何東西擺設(shè)其中,只有邊緣兩側(cè)有些老舊潮濕的房門,在中央階梯的左右死角,我與威廉踏起腳步巡繞一圈,從死角的位置看見后面的左右也有兩扇門,不過都沒辦法從大廳的位置開啟,似乎是從里頭反鎖了。 「一樓的門全鎖了?!刮遗c威廉站在中央階梯前,視線上移,他繼續(xù)說:「看來我們只能往二樓探索了,一定可以找出什么線索的,如果時間晚了我們就先回家?!?/br> 「好。」威廉或許是怕我會膽怯而一直握著我的手,當(dāng)我爬上階梯時,雙腳的鞋底摩擦破舊的地毯,那像是在踩一灘軟爛的水草泥,室內(nèi)獨有的陳年氣味讓我想起奶奶介紹我到房間時后的情景,對這味道我不排斥,相較威廉,他的臉色沉得比平常還難看。 踏上半層高的平臺后,我們正因為要往左還往右而沒有一致性,時間充裕的關(guān)係其實可以兩邊都跑,只不過我跟他各持自己的看法不做退讓,爭執(zhí)一段時間后,威廉松開我的手,指著自己想前進的右側(cè)階梯說:「不然我先上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馬上就下來了?!顾咽职慈腩^頂,搓揉后便獨自往上一踏,這讓我覺得不受尊重,他大可退讓遵從我的意見,或是說些什么好讓我去跟隨他的方向,但他選擇的卻是獨自的踏上樓,這讓我有種自己是傻子的感覺,且很強烈。 一氣之下我也不會有想跟上的念頭,靜默的站在平臺上轉(zhuǎn)移視線,室內(nèi)沒有任何燈光,全靠外頭日照切入灰塵積厚的玻璃窗,讓陰暗且潮濕的這里起了微弱明度,只不過還稱不上視野可見的明亮。 現(xiàn)在踩在這里,幾乎可以瀏覽下方的整體規(guī)模,我視線一轉(zhuǎn),盯向右側(cè)的階梯,上頭沒有傳來腳步踏下的聲響。時間久了,我不清楚過去幾分鐘,至少我知道威廉去了一段時間都沒有回來,才正打算起步,外頭云空上的太陽落移高度,讓室內(nèi)的明照范圍也有些角度改變,眼角馀光瞥入一個框架的邊角,我收下踏前的念頭,脖子一轉(zhuǎn)面向平臺唯一的墻面,一幅比我還巨大的畫進入我的眼廉,塞得滿滿,容不下其他景物。 陽光的關(guān)係,讓我可以清楚看見畫作。 「這不是……」它讓我腦袋受到一陣衝擊,所有想法都在瞬間化為烏有,留下一處空白,啞口無言地說不出半個字,因為這幅畫是我昨天才見過的東西,如今相同的尺寸與相同的內(nèi)容完整無暇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可是奶奶不可能出現(xiàn)在洋館這里,那么,這幅畫又是怎么回事?可我沒有半點邏輯,那群山蝶翩翩飛舞的模樣引人入勝,『活著』的感覺又再度從空洞的內(nèi)心恣意綻放出光采,那群蝶震著翅膀,想脫離黏著身的畫布。我退縮一步,想?yún)群巴拿蜘ぉ?/br> 「很漂亮吧。」稚嫩的男孩嗓音從右側(cè)階梯處傳來,那不是威廉會有的聲音,直到對方慢慢步入陽光照射的范圍,我只有個想法,眼前這個男孩應(yīng)是比我們早一步到這里的人;是那位把鎖給撬開的那個人。 「嗯……對了!你有看見另一個男生嗎?大概跟我們差不多年紀?!刮也簧瞄L與陌生人答腔,現(xiàn)在只有對威廉的出現(xiàn)抱有更多的渴望。 對方搖頭,鬢發(fā)下的面容讓我覺得他與威廉一樣有俊俏的氣息,深邃的眸子,像是一對鑽石崁入其中,奪人目光,嘴角揚上地說:「這里除了我以外,沒有別人了?!?/br> 「可是我朋友還在樓──」 「除了我以外,沒有別人了?!顾麍詻Q的口吻打斷道。 對方這么堅持的口語打亂我的情緒,我也無心與他哆嗦什么,不如靠自己的力量在天黑以前找到威廉,然后迅速離開這里。對眼前這位陌生的人有數(shù)不盡的不了解,奶奶與父母也總是在小時候經(jīng)常督促我不要亂跟陌生人走在一塊,由其是別人有意圖接近時,往往下場都不會有多好。 「別起防備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是壞人?!箤Ψ桨咽指吲e過頭,投降的模樣說道:「看得出來你不信任我,可是我真的不是壞人,雖然我不知道怎么去證明,但請你給我機會?!?/br> 我不答語,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不然這樣吧,雖然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但如果你堅持,那我可以陪你一起找你朋友,剛好這里我很熟?!?/br> 他從二樓現(xiàn)身,也許已經(jīng)繞過那里一圈了也說不定,這也驗證在路途上或許我真的需要他的協(xié)助,不過由于小時后的教導(dǎo),我進退兩難,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定不下一個結(jié)果,如果我跟去了,自身危險也隨著增加,但如果我獨自一人探索洋館,恐怕會因此迷了路,再也離不開。這些種種想法逼得我心急如焚,倉促說道:「那、那就,一起找吧?!?/br> 「我知道了,這里請?!顾麖奈颐媲巴酝艘徊剑粘鲭A梯步道讓我抬腳向前。雖然答應(yīng)與他一塊行動,但我不忘那些教誨的隨時注意他的任何舉止,哪怕他只不過是中途舉起手煽舞眼前的灰塵粒子,我都反射性地隔開段距離保持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