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請,讓我留下來,不要讓我走。
在巴華洛克生活一個禮拜后,每天的事情都一成不變,我的生活圈里面不像班杰明一樣要四處與人談妥生意還是什么的,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是繼承者,所以自己的存在給我的感覺比較像是一個渡假的人。 而且是無窮無盡的長期假,每日都有人服侍三餐,還有慰問心情,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能做,因為我沒有什么特殊才藝,我不像我媽喜歡彈琴而會彈琴,也不像奶奶懂得照顧花朵而幫朵朵莉姨嬸的忙,更不會烹飪的我,只能出一張嘴幫忙吃主廚的試作品。 說到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琴室,三不五時我都會溜到這里來,一邊欣賞賈斯伯練習(xí)曲子,一邊回想起過去的生活。偶爾賈斯伯也會向以前那樣準(zhǔn)備一些茶點在陽臺等著我,我們可以光喝茶吃餅乾消磨掉整個下午,接著再由侍女接應(yīng)我們到餐廳區(qū)用餐,然后入夜安寢,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的生活。 可我在這一個禮拜,發(fā)現(xiàn)了一件對我來說引以好奇的事情。每當(dāng)?shù)搅艘箤嫷臅r間,我總能發(fā)現(xiàn)班杰明一個人站在大門外,望著外頭的步道與遠(yuǎn)處關(guān)閉的鐵桿門。除了這個時段,有時候上午或是下午,只要他一有空間,也會發(fā)現(xiàn)他出沒在可以看見鐵門的位置,癡癡地望著,憔悴的眼神,刻骨銘心地留在我心底。 我想這件事情與普塔小姐有關(guān),正打算找個時間好好與班杰明聚聚時,另一個對我來說衝擊性頗大的日子到來,一個禮拜后的今天,從床上醒來沒多久,侍女就在外頭接應(yīng)我到用餐區(qū)吃主廚準(zhǔn)備的早點,途中,侍女偷偷與我講明一件事情,盛夫洛的馬克遠(yuǎn)道而來拜訪了。 主廚準(zhǔn)備的早點是用新鮮的蔬菜做成的生菜沙拉,這道涼菜對身體只有益處沒有壞處,且含有豐富的營養(yǎng),對一個正在發(fā)育的十四歲的人來說,這是獲取不可的。 我吃不到幾口,用餐區(qū)的大門被人大力推開,有三三兩兩的西裝人士在后頭哆嗦勸阻,但他們想阻止的人就像頭奔放的野牛,怎么攔也攔不住。對方一頭棕色短發(fā),一對崁入黃金的眸子,金澄眨眨,他掃過一圈用餐區(qū),最后與我對上視線。 凱薩琳待在我椅邊,向我介紹:「他就是馬克?盛夫洛,不曉得蘇菲對他還有沒有印象。」 我對他沒有任何印象,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他就跟其他人一樣都認(rèn)識我,從前陣子的賈斯伯口中至少已經(jīng)有建設(shè)過心理準(zhǔn)備,也可以略懂明白他是個什么樣子的人,我說: 「我沒什么記憶,可是我卻覺得可以記得什么?!惯@謊話有一半是參考過去植物人的我會有的想法,還有拿了賈斯伯的話所拼成的謊言。 「這是當(dāng)然的了,盛夫洛先生可是最照顧蘇菲的了,有時候小班在忙的時候,都是由他還有賈斯伯在照顧你,所以蘇菲才會覺得好像可以記得什么,因為在蘇菲的腦袋里,這些都是真實的?!?/br> 見到馬克往我們這接近,凱薩琳欲言又止的簡言:「那我就先告退了,蘇菲小姐如果還需要什么的話,跟遇見的侍女說就可以了?!?/br> 「謝謝凱薩琳陪我用餐?!?/br> 她回給我一抹淺淺笑意,「也祝你用餐愉快,蘇菲?!顾龑π袕蕉鴣淼鸟R克鞠躬行禮便擦過身后那幾名侍男離開用餐區(qū)。 「夠了!請留給我跟蘇菲小姐一點私人空間。」馬克朝身后跟來的人斥道,那幾個人一臉驚慌失措地說:「可是……」 馬克銳利往他們瞥去一眼,那些人不敢再把話說出口,全部默默的站回用餐區(qū)的大門,猶若雕像般的動也不動,杵在那兒把目光投射到我這桌來。 當(dāng)馬克把臉轉(zhuǎn)回正面后,先前的不悅都只是曇花一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迎著一張咧齒笑容來到桌前,他輕力的拉開椅子直接坐了下來,接著是巴華洛克的侍女送上一杯涼水便默聲退去。 他五指貼向杯邊,「蘇菲,記得我嗎?」 「嗯……馬克?盛夫洛?!惯@個答案他滿意的點頭,「真高興你記得我,在來的路上就有人警告我說蘇菲變得不太一樣,對環(huán)境很陌生,變得不愛笑,跟以前的蘇菲簡直判若兩人,在我看來,這都不成問題。」 「蘇菲還是蘇菲,對吧。而且蘇菲躺在床上這么多年來,記憶一定只保留在身體還能動的時候,醒來后的惶恐是里所當(dāng)然的了?,F(xiàn)在我看著蘇菲,我也能看見你有些不一樣的改變,不過比起這些,你能醒來已經(jīng)是一個奇蹟了?!?/br> 「我有聽大家說,你總是無時無刻的照顧我,謝謝你?!柜R克的個性看來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他講得話又有幾分道理,簡直是一位超齡的男孩。 他慌慌地舉起手,「不不不!不用跟我道謝,照顧蘇菲是應(yīng)該的,是我們?nèi)齻€人的責(zé)任?!?/br> 「蘇菲可以繼續(xù)用餐,我不想打擾你的用餐時間,但可以讓我留下來嗎?在這里陪著你,我想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你應(yīng)該也會多少好奇這些年來的變化吧?!?/br> 「謝謝?!箤Τ詭卓谏松忱奈叶裕叶亲拥拇_很餓,但面對突如其來的貴賓,繼續(xù)用餐是不禮貌的行為,這是凱薩琳教給我的課程,所以當(dāng)他允許我用餐時,我迅速拿起擺在一旁的銀叉繼續(xù)用餐。 在我吃第二口時,他打破沉默的說:「我聽說蘇菲一個禮拜前就醒了,醒來到現(xiàn)在還可以適應(yīng)吧?如果蘇菲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我,只要我知道的話我都可以馬上回答你?!顾a(bǔ)充,「這也是為了讓蘇菲更快的回到原本的生活?!?/br> 「我還習(xí)慣,虧了凱薩琳jiejie還有小班跟賈斯伯,我對這里的認(rèn)識總算比較習(xí)慣了?!箒淼竭@里已經(jīng)一個禮拜,或多或少已經(jīng)看慣這里的生活模式,在這個由班杰明所講述的故事中,我該做的就是極力去扮演這個角色,做到讓他完美,讓這故事結(jié)束時,我深信我會醒來,從那棟破舊的洋館中醒過意識,但虧了他的這則故事,讓我看見這棟巴華洛克的過去風(fēng)華景色,乾凈的廊道、金碧輝煌的裝飾、在這棟屋子的每一角落都看得見富麗堂皇的特色。 「這樣就好?!顾∩系σ獾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