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引歸途人的蝶
忽然之間,我跟威廉身上都籠罩一層光圈,耀眼飽滿的澄黃色裹得密不透風(fēng),他查覺到身體的異變后,抬起目光跟我眼神交換了好幾秒,啟口:「我們時間待得不多了,因?yàn)槲彝瓿闪宋以谶@里的目的了,索菲亞也是?!?/br> 「等等、這又是什么意思?」 在我眼前的雖然是威廉的外表,但內(nèi)心里卻還是那個不同世紀(jì)的班杰明?巴華洛克,他說:「人死后,如果對一件事情有特別留念的話,我們的靈魂會有些扭曲的封存在新的rou體里,就像是我一直想見你,所以當(dāng)威廉跟你來到洋館時,關(guān)于『班杰明?巴華洛克』的那份扭曲靈魂便會被喚醒,然后我就記得了這里,而且我有能力讓你可以瞭解當(dāng)時的情形。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br> 「就像你跳舞時,問過我的那句話也是因?yàn)槟阍谮ぺぶ幸呀?jīng)確認(rèn)了我是班杰明,所以才會有那種感覺。蘇菲,在我的故事里面你有沒有特別的感覺,像是一個夢還是什么的,總之會讓你覺很奇怪的?!?/br> 他這么一問,我馬上脫口出關(guān)于索菲亞的影像,他笑道:「呵,就是這樣子,因?yàn)槟愕呐で运鞣苼喴苍诎抵凶屇憧匆娏嗽缫驯幻掀艤サ挠洃?。?/br> 「既然完成的愿望,你想見我,我想見你,所以我們這扭曲的部分也要消失了?!?/br> 「消失?那你們會去哪?」我急迫的問。 他嘴上的笑容總是能讓人心靜下來,不會想得太多:「我們依然會在你們體內(nèi),只是不會有這段的記憶,或許你會稍微記得什么,不過等到你越長越大,很多事情也會慢慢淡忘的?!?/br> 「能有辦法不忘嗎?」或許你做的到吧?但我沒有這樣問他,也大約可以猜出他接下來的動作,一個簡單的搖頭對我來說沒有多大失落感,他說:「這部份是攸關(guān)你們體內(nèi)對大腦還有靈魂的連系,若我們?nèi)ジ缮?,會人格分裂的。而且……我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這些,但我相信蘇菲還是會記得這些的,雖然不是全部,不過這樣子就夠了?!?/br> 垂在裙襬的雙手被突如其來的溫?zé)峤o包覆起來,我眼睛一征才發(fā)現(xiàn)是他的雙手握在我的兩手上,讓我感受到他捨不得的情緒,煥然之我也是相同的。眼前威廉面貌的他緩緩恢復(fù)成班杰明的模樣,唇角悄悄勾起一幅靦笑,「蘇菲,看著我。」 「在最后道別以前,我想帶你去個地方,我想──時間是夠的?!?/br> 「要去哪里?」我問。 「一個,你一直想去的地方?!?/br> 他一路上一直牽我的手,握得牢緊怕一放手就完全失去對方,于是我們離開舞池,前往設(shè)有大衛(wèi)像的走道,然后經(jīng)過一些名家藝術(shù)品跟畫作,剎那,在我眼前浮現(xiàn)的不是陳舊滿遍蛛網(wǎng)的廊道,而是一個金碧輝煌充滿朝氣的環(huán)境,雖然沒有人,我卻能隱約聽見侍女們與我們擦肩而過的細(xì)聲對談。 一眨眼,那些假象存在的不久,一下子就被現(xiàn)實(shí)給取代,靠班杰明手上的那盞油燈替我們照明,沿著來程的路上折返回通往大廳的樓梯角。當(dāng)我可以隱約看見融入在黑暗里的階梯時,一些畫面在我腦海里像繽紛的煙火,五顏六色的綻放整遍夜幕。 油燈的照射范圍并不廣泛,可我能在十步內(nèi)的距離里看見一些透明影像,因?yàn)檫@些影像我駐足在原地,班杰明一發(fā)現(xiàn)我落后便別過臉來詢問:「蘇菲?」 「啊、沒事,我很好?!刮亿s緊踏出步伐,就怕索菲亞與班杰明的靈魂因?yàn)槲业牡R,沒能帶我到他想帶我去的地方。就在我踏出幾步時,我正與那一對男女的透明人影擦肩而過,女生正在男生的后頭說些話,聽到這些內(nèi)容的我,會心一笑。 『我不知道,因?yàn)槲也涣私饽??!簧倥f。 少年面無表情的應(yīng)道:『雖然我們不熟,不過我們的確在這里相遇了,而你走失一位朋友,而我等不到我的朋友,所以也可以說是我們兩個人在這里的目的是一樣的。為了避免你對我有所反感,所以我刻意與你保持距離,我想你一定也是,而我們兩個人之間遠(yuǎn)到?jīng)]辦法大聲談吐什么,這就是因?yàn)槲覀兯氲亩际峭患虑?,我?dān)心我朋友,你也會擔(dān)心你朋友,同時的我也會擔(dān)心你的那位朋友,你是不是也有問過自己,為什么我會在這里,而我的那位朋友呢?對吧。』 因?yàn)檫€不確定是我,班杰明那時候說明我跟他不熟,而我也從那時候知道他在等一個人,只是等不到,這從他故事說完到現(xiàn)在我都沒問過他等了多久,這問題我自認(rèn)不太禮貌,就吞在肚里了。但現(xiàn)在,他等到他想等的那個人,而我也找到了我那位朋友,當(dāng)我注意到身上的光芒越漸閃耀時,他有些倉促地說:「走吧,蘇菲,時間不多了?!?/br> 我們踩著階梯來到半樓高度的平臺,站在這里的瞬間,放眼望去都是過去那座巴華洛克的景貌,不論是天花板還是地面或是窗戶都恢復(fù)得乾乾凈凈,水晶石做成的吊燈正在天花板閃耀光采,美得讓人嘆為觀止。 班杰明跟我站在畫前,附近、不,是整座洋館都亮起燈光,一切都不再這么灰暗,讓我有種回到當(dāng)時的錯覺,但從他握著我的手便能清楚明白現(xiàn)實(shí)與想像是有些差異的。比我們兩人都來得巨大的畫作完整無缺的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畫中里的背景與蝴蝶都被刻畫得栩栩如生,那種感覺我已經(jīng)體驗(yàn)過好幾次,像是在奶奶家的時候、馬克與我一同經(jīng)過的時候、凱薩琳帶我經(jīng)過的時候還有現(xiàn)在,我一個人與班杰明的時候…… 「蘇菲──」我被畫抓走大部分的專注力,他輕喚著我回神,「轉(zhuǎn)過身吧。」他說。 順從他的話,從山蝶翩翩飛舞的墨畫抽回視線,向后一轉(zhuǎn),在階梯尾端聚集一圈人潮,每個人都是穿著精緻奢華的禮服,彷彿出席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相較我的就只不過是件普通的小洋裝跟羊毛針織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