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貪婪(3)
徐品羽皮膚白皙,如同望不到邊際的雪地。 她眨了眨眼,瞳孔的顏色,是焦灼的黃昏。 徐品羽歪著頭問,“大叔,你找學(xué)生會有什么事嗎?” 他頓了頓,反問,“你是學(xué)生會的?” 徐品羽搖搖頭,“我不是?!?/br> 但隨即她又笑了,放輕聲音說,“不過,我男朋友是?!?/br> 沉文頌抬了下眉,“男朋友?” 此時,徐品羽隱約聽到腳步聲傳來,便轉(zhuǎn)頭看過去,“啊,應(yīng)該是他下來了?!?/br> 順著她的目光,沉文頌望向樓梯上,并在見到來人的模樣后,從口中發(fā)出探究的聲音,“哦?” 她看著沉佑白出現(xiàn),卻在抬眼掃過他們時,修長的雙腿忽然一頓。 他的視線停留在徐品羽身后,那個挺拔的,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 沉佑白斂去神色,手里拎著她的包走下樓梯。 他站在沉文頌面前,問著,“你怎么來了。” 徐品羽愣了一下,正想說原來他們認(rèn)識。 似乎知道她要開口,沉佑白先將目光轉(zhuǎn)來,解答,“他是我爸?!?/br> 徐品羽愕然,脫口而出,“爸?” “哎?!背廖捻灪孟袷窃诨貞?yīng)她,低沉的一個字里,還帶點笑意。 她頓時愣直的看著沉文頌,實在瞧不出眼前的男人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 盡管略有滄桑,但他清絕的眉目,現(xiàn)在看來的確和沉佑白如出一轍。 徐品羽急忙緊張的說著,“叔叔您好,剛剛我是跟您開玩笑的?!?/br> 對她后半句話持有疑惑的沉佑白皺起眉。 沉文頌則是笑了笑,側(cè)過身是準(zhǔn)備走的姿態(tài),說著,“我送你們……” “不用了。”沉佑白很快的接話。 當(dāng)著沉文頌的面,他牽過徐品羽纖瘦的手,同時說,“我先送她回去,你在家等我吧?!?/br> 而在沉佑白將有些怔愣的女生帶走后,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沉文頌很是無奈的輕笑了聲。 他可不就是在家等了半天不見人,才找來這里。 清冷的黑色夜空下,是城市寂寥的燈火。 沉佑白進了家門,視線落在玄關(guān)擺放著的,一雙做工非俗的皮鞋。 鞋面纖塵不染。 客廳中,燈光亮堂。 沉文頌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翻閱報紙沙沙響。他的氣息里多了幾分沉穩(wěn)厚重的意味,少了幾年前那些灑脫不羈的感覺。 金屬觸碰玻璃的響動,是沉佑白將鑰匙扔在茶幾上。 沉文頌合起報紙,再反手一迭,放在身旁,淡淡說著,“你女朋友很可愛?!?/br> 沒想到他開口是這句話。 沉佑白頓了片刻,坐下后問他,“你有什么事嗎?!?/br> 語氣平靜,愈顯疏離。 自己兒子如此對他說話,沉文頌也并無特別痛心疾首。或許早已習(xí)慣,他們之間這樣的氛圍。 究竟是何時開始,連僅有的感情,都消磨殆盡了。 他拿出一迭文件放在桌上,在文件紙面壓一支鋼筆。 將這些推到沉佑白面前,“我給你辦了個人股權(quán)證,這是股份投資合約,你簽一下。” 沉佑白看著他,稍稍遲疑了幾秒,還是握起鋼筆。 見滲墨的筆尖滑動在紙上,沉文頌想到了什么。他從大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他對沉佑白說著,“等你想自己管理這些資產(chǎn)的時候,找這個人就行?!?/br> 是個陌生的名字,旁邊寫著律師。 沉佑白掃了一眼名片,便扣上筆帽,推回文件。 再沒有任何言語。 收好文件,沉文頌看了看他始終僻靜的神情,也不打算多做逗留。 當(dāng)他走到玄關(guān),風(fēng)霜留下痕跡的手握上門把,“哦還有……” 沉文頌轉(zhuǎn)回過身,想要試著讓口吻溫和,“周末我有事,提前跟你說聲,生日快樂?!?/br> 門關(guān)上后,沉佑白站在玄關(guān),不知思索著什么。 隔了一會兒,他才將燈關(guān)了,如同黑色的蒼穹覆蓋視野。 空寂的室內(nèi),嘶的一聲,微弱的火光,映出他的輪廓忽隱忽現(xiàn)。 很快,就只剩一點火星,和薄到透明的煙霧。 沉文頌把文件遞給,車旁等待的助理。 他在上車前,回頭遙遙地望了一眼那棟房子,深深嘆了聲,彎腰進了車中。 本來這份股權(quán)書,是他送給沉佑白的生辰禮物,饒是沒能說出口。 周六的早晨,日光透過浴室的窗。 他用掌心接住水流,一股又一股從指間流淌去。 沉佑白洗漱完走出浴室,就聽見門鈴叮咚叮咚,頻率焦躁的催促。 他微微蹙眉,過去開了門。 當(dāng)一群人朝他喊著,“surprise!”時,沉佑白表現(xiàn)的,有幾分嫌棄。 然而,也沒人理會他的心情,各自捧著酒水飲料,毫不客氣的擠入他家。 沉佑白看見跟在最后的人,便伸手去接下她提著的蛋糕盒。 徐品羽笑著說,“昨天周崎山說,一起來你家開派對?!?/br> 他抿了抿嘴,表情不能算是愉悅。 二十分鐘后。 徐品羽目睹著干凈的客廳變得亂七八糟,硬是在大白天營造出了夜店的氣氛。她才知道沉佑白先前在門口搖頭是什么意思。 昨晚說著自己和沉佑白不熟,來他的生日派對,會不好意思的陳子萱,此刻正握著酒瓶在沙發(fā)上蹦的歡騰。 音樂聲震的地板都在晃。 她湊到沉佑白身邊,大聲問著,“鄰居會不會投訴???” 然后腰后一緊,被他手臂撈住,整個人撲到他身上。 沉佑白偏過頭,耳朵對著她,“你說什么我聽不見?!?/br> 看著他薄薄的耳廓,鼻梁流暢的線條,徐品羽愣了愣。 她踮起腳,在沉佑白耳邊說著,“床單換好了嗎,我想躺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