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獅子與兔、三百七十公里、雨中的期待、流轉(zhuǎn)之年、昨日之旅、是劫還是緣(劫篇)兄妹、候鳥、凄清
結(jié)完帳、領(lǐng)完藥,他們離開醫(yī)院,走向停車場。 楊昊忽然想起,上回韓予月住院期間不算短,陪她出院的,竟然是殷穎。 這讓他疑惑,「你上次住院,怎么都沒家人來看你?」 她發(fā)動車,輕踩油門,車緩緩的啟動。 「因為……我是一個人??!」她笑了笑,重述過去說過很多次的話語。 然后她偏首看了他一眼,嘴角仍掛著淺淺地笑意,「我從小……就跟著mama,也不知道父親是誰。我從來沒見過外公、外婆,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小時候,我不敢過問這些……大人的事,我一直跟著mama過日子,生活其實也滿簡單的?!?/br> 這個描述其實有點爭議,因為她曾懷疑過,自己究竟是不是mama親生的孩子。但她從來沒真的問出口,畢竟mama養(yǎng)她、育她,工作上上下下都帶著她,如果不是親生的孩子,該不會黏膩得如此。 即使沒有嘗過母女間親密的滋味──她不曾說故事給她聽、不曾陪她玩、不曾哄騙她、不曾分享什么兩人間的小祕密,不像一般母親會疼小孩、寵小孩,而只教她什么是該做的事、如何做對的決定,或如何學習更多的知識與能力──可她仍感覺得到母親對她的重視。 或許,就某一個層面來說,母親給她的,不僅是母親的身分,也同時囊括了父親的角色。 「誰知道……前幾年,她突然生病過世,我就沒機會問了?!顾屯?,看著路口的黃燈,放慢車速,停下,等候。 他留意到,予月在提「她」這個字的時候,說得特別輕柔。他移動手肘,將大掌覆上她的右腕,看著她,深眸寫著遺憾。 感受到他的安慰,她又笑了,「還好,我有幾位很疼我的叔叔,他們都是mama的好朋友。她過世后,叔叔們就協(xié)助我接下了她的工作。像現(xiàn)在這樣,生活其實也過得很好。」 他明白,是她要求的不多,才能覺得很好。但她,其實很寂寞。 車子小小的空間里,飄散著一股淡淡的傷懷。 「你呢?愿意聊聊嗎?」 緩緩地,他收回手,看著車輛又穿梭過幾個路口??旎氐交ǚ涣?。 他沉吟了一下,決定告訴她:「我是一個私生子。我的母親,到現(xiàn)在都還對那個不愛她的男人死心塌地?!?/br> 感覺到他冷淡語調(diào)中的憤恨,予月身子微僵,「抱歉?!?/br> 「我的過去并不光彩,所以才避而不談?!顾坏?,淡道。 車子停下,她正面看著他,朱唇微啟,想說些甚么:「昊,我──」 「予月,」他凝視著她,黑眸回復溫暖,「我不是不愿意告訴你,只是……我覺得現(xiàn)在比較重要。那些都過去了,現(xiàn)在,有你,比較重要。懂嗎?」 他啄了她的粉唇一下,滿意地看見她紅起了雙頰。 「嗯?!顾χ娱_他的掌握,示意他先下車,進屋再談。 將車上鎖,進入花坊,她為他泡了杯茶,像是靈機一動地忽爾問道:「昊,如果……我不是一個平凡的、無依無靠的孤女,你還會接受我嗎?」 她的問題令他失笑。 他知道女人都愛問假設(shè)性的問題,原以為她不一樣,沒想到她不一樣的是,問題比較特殊。不過,原來被女人問這樣假設(shè)性的問題并不是真的那么令人反感。 他忽然有了興致開起玩笑:「你不會突然告訴我,其實你是某個豪門千金,為了逃婚才出來開花店的吧?」 「才不是?!褂柙螺笭枺樖謳退延兄坏赖犊谧拥耐馓讙斓揭伪成?,然后繞到他身后,為他按摩僵硬的雙肩。 看他較為放松后,才堅持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喔!」 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溫度,楊昊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他回首凝望,一掌握住她的柔荑。 「我想,我會有所顧慮……」他故意拉長音調(diào)嚇嚇她,見她露出忐忑不安才續(xù)道:「但顧慮的是,你的親人朋友可能無法接受我復雜的身分,而不是你是誰?!?/br> 他攬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吻她的額,「不論你是什么身分,都改變不了我對你的心意。」 予月在楊昊懷里笑著,笑得好甜。 在這一個清晨,他們倆人都得到了彼此最珍貴的禮物。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句誓言猶在耳邊回響,一下子卻全如泡沫般幻滅破碎。 ***** 數(shù)日后,楊昊左臂上的刀傷已無大礙,又開始接受組織分派的任務(wù),日夜忙碌于各地之間。 前兩天,他協(xié)助運送一批重要的貨物前往中東國家,為了防有心人士暗中動手腳,案主開出一般人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高額酬勞,特地雇請無方組織前來護鏢,那批貨物想必更加價值不菲。 或許是忌憚無方組織在同業(yè)間的威名,這次護鏢過程異常順利,并沒有惹上任何麻煩,讓他能很快的完成任務(wù),回國休息。 出完任務(wù)回到租所,楊昊原想洗個澡放松自己,再和予月見面。不料,客廳中已有不速之客在此久候多時。 「你來做什么?」楊昊瞇起眼,冷冽地瞪著沙發(fā)上的來客。 「你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人吧!」楊敬卿站了起來,氣勢與他不相上下。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他激動起來,憤怒的雙眼像是噴得出火。 「我們沒動她,」楊敬卿沉聲道:「是你說話不算話,說什么既往不咎,背地里卻把令牌偷回去。真是男子漢大丈夫有擔當?shù)淖鳛榘?!?/br> 「我沒拿?!孤犅勊龥]事,楊昊稍微放松緊繃的肌rou,但心里仍充滿猜疑。 「少裝傻了,你的令牌在保險箱里不翼而飛。除了你,還有誰會拿?有誰用得上?」楊昊的令牌上刻有他的名字與繼承人專屬的圖紋,對其他人而言都毫無用處。 「前幾天我根本不在國內(nèi)?!垢鼊e說他一點也不屑要那個鳥令牌。 「哼,自從你表面上乖乖地交出令牌后,楊家做事就處處碰壁。主母諒你小心眼,給得不甘情愿,所以任你背地里動這些手腳也不跟你計較,沒想到你愈來愈得寸進尺,吃定我們不敢對你怎樣,就把令牌偷回去,再伺機篡位。你這個偽君子!你不要以為我們只有挨打的份,也不要以為有寒主策可以撐腰,我就真的不敢動你。」楊敬卿惡聲惡氣的撂下狠話。 「你說什么?」無方以外的人,不會知道這個內(nèi)部的稱謂。 外人想請無方做事,都需透過層層關(guān)係轉(zhuǎn)介;即便有來頭的對象,接洽案件也是由首領(lǐng)或副首領(lǐng)負責,寒主策從來不對外出面。組織內(nèi)部親眼見過寒主策,知他真實身分者已寥寥無幾── 楊家和無方素來沒有交集,憑什么楊敬卿會知道「寒主策」這個名號?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