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面滿赤紅、心中大囧！還有什么比得上被心上人扒了褲子打一頓屁股來得更加羞辱呢！他一邊掙扎一邊求饒，好聽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宋城南，宋主任，你松開我，我都聽你的，再也不犯渾了，不和你大呼小叫了，叔兒、哥兒，我他媽錯了！真錯了！”

    秦見一身蠻勁，不如小時候好擺弄，此時的宋城南也出了一身汗，他將少年的褲子往下扒了寸余，露出里面的海綿寶寶的內(nèi)褲邊邊。

    明黃的顏色差點讓宋城南沒繃住，這內(nèi)褲是他過年買給秦見的，本抱著玩笑的心態(tài)，沒想到這崽子還真穿到了身上。

    他憋著笑，努力做出發(fā)狠的樣子：“那你現(xiàn)在說，為什么打人？”

    話音剛落，身下一直胡亂掙扎的少年忽然不動了。鴕鳥一樣將頭扎進靠枕的他，好半晌才傳來惱羞成怒的聲音：“宋城南，你打！你今天打了我，我就纏你一輩子！什么龔婷婷，母婷婷都他媽你給趕跑了！”

    宋城南被氣得牙癢，他隔著外褲重重打了一下少年屁股，惡狠狠的說道：“秦見，你跟我撒潑玩滾刀rou那一套？我收拾新兵蛋子的時候你還撒尿和泥玩呢！好，纏我一輩子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纏不纏得緊！”

    他將秦見的衣服推高，露出勁瘦流暢的腰線，那把腰不細不寬，附著薄薄的皮rou，健美均稱；皮膚過于白了，被白熾燈一晃，美瓷一般又泛出幾分靡麗的優(yōu)雅。

    宋城南不知怎的就別開了眼，可死鴨子嘴硬的秦見又讓他不能猶豫，手插入明黃色的內(nèi)褲，剛要向下一扒，屋中卻在此時響起了一段鈴音。

    “接電話，宋主任，你電話響了！”趁宋城南分神之時，秦見已經(jīng)深長手臂將茶幾上的電話撈了過來，并且毫不猶豫的接通。

    老式電話沒有什么私密性，粗聲大嗓從話筒中傳了出來：“宋主任啊，秦見在不在你那里啊？他的一個同學(xué)來他家找他，說一定要見秦見一面。”

    打來電話的是租秦見家房子開夕陽紅托老所的女人，秦見持著電話剛想說“不在”，就看到客廳窗戶外面趴著一個黑洞洞的人影，正在向屋里張望。

    “宋主任，你在家吧，我看你家亮著燈呢，家里好像有人。”女人洪亮的聲音從電話和窗外同時傳來。雖然隔著厚重的冰花看不清什么，秦見的臉也驀地?zé)t，他羞惱地再次掙扎，在宋城南的故意放水中，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提好褲子、拉好衣服，他發(fā)現(xiàn)電話已經(jīng)易主了。

    “他在，你讓同學(xué)過來吧。”宋城南掛斷電話就去開門。

    晚上十點，深暗的蒼穹像個猙獰的巨獸，一個身量細長的少年從那血盆的口中走進屋子，被溫暖的燈光包圍。

    連身上的雪都沒抖落，少年進了屋子便直愣愣地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秦見。

    宋城南審視著他，發(fā)現(xiàn)他看到秦見時，眼神慌亂的錯開，雙手緊緊的抓住褲子的布料。

    是羞愧和緊張的下意識反應(yīng)。

    “秦見...”少年怯懦。

    秦見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fā)上，雙臂搭在腿上，全無剛才的窘態(tài)。他翻起眼皮看著那個少年，冰冷的問道：“你找我還有什么事？”

    “我...”男孩兒猶豫地看了一眼宋城南。

    “趕緊說，佬子沒空和你耗著?！鼻匾姴荒蜔┑淖炷槷惓毫?。

    少年趕緊向前邁了幾步，吞吞吐吐的說道：“秦見，我可以去學(xué)校給你作證。”

    秦見抬起鋒利的眉眼看著他，譏笑一聲：“怎么？又不怕身敗名裂、沒有前途了？”

    少年慘白的臉色中透著紅，他垂頭低語：“我要離開這里了。那個女人又找上門來了，我和我媽又得搬家了?！?/br>
    “我想了好久，像我這種人，如果這回不幫你作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堂堂正正做一回人了。”少年的話輕飄飄的，像他的人一樣單薄。

    秦見的目光慢慢放在了少年身上，他眼中已無譏誚，深邃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不忍與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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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主任，你怎么就沒打呢！欸~

    第74章 新茶

    濱城的三月中旬，冰雪終于有了融化的跡象。

    中午溫度高時，路上積雪初融，雪水參半，裹著泥土，被過往的車流碾壓，形成一道道松軟泥濘的車轍。到了晚上，氣溫陡降，這些翻了漿的積雪再一次凍成堅固的形狀，黑黢黢的支棱在路面，車子行駛在上面就如舌尖的跳跳糖，行人則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每走三五步都要罵上幾句。

    宋城南帶著秦見進老師辦公室前，用力的跺了跺腳上裹著的污雪。謝了頂?shù)哪欣蠋煹哪樕蠜]了前幾日的愁容，瞇著不大的眼睛招呼宋城南落座。

    宋城南回了他一個笑容，卻踹了身前的秦見一腳：“說話?！?/br>
    這一腳不重，秦見卻十分給面子的趔趄了一下，他垂著眼皮的時候眼睛依舊是上挑的，像一只沒有馴服的幼狼。他用余光脧了一眼宋城南，才不情不愿的說道：“朱老師，我回來報道，前幾天的事給您添麻煩了。”

    “還有?！蹦腥送旱穆曇粼俅蝹鱽?，秦見的舌頭舔了舔犬齒又道，“我以后會好好用功，不讓您再擔(dān)心了?！?/br>
    男老師喜得直搓手，連連應(yīng)了好幾聲“好”，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沓子卷子：“這些是你不在時咱班做的卷子，各科的都在這，你拿回去做一下，不著急慢慢做，有什么不會的你就問我，或者問其他科的老師?！?/br>
    秦見低聲應(yīng)了一聲，頂著三月里正午熾烈的陽光，他的脊背慢慢挺直，目中緩緩親潤了溫度和尊敬。

    打發(fā)秦見去上了課，男老師特意泡了一杯新茶推到宋城南面前：“沒想到事情處理得這般順利，那些日子王勉的父母天天到校長室又作又鬧，逼著學(xué)校給一個說法，還以為這事定不能善終了，沒想到竟這般輕飄飄的揭過了?！?/br>
    加裙威新:qingzaizai99

    男老師還記得昨天校長找到自己時的錯愕表情：“被秦見打傷的那個王勉，他的父母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說不追究秦見打人的責(zé)任了，說都是同學(xué)之間的小打小鬧，無傷大雅。還讓咱們學(xué)校息事寧人，不用處罰通報秦見了。”

    “宋主任，這其中定有什么因由吧？”熱茶氤氳的水汽后是男老師探究的目光。

    宋城南點點頭：“是有些因由，主要錯在王勉，我們家秦見打抱不平，就是一時沒控制好手勁兒，也是氣得急了?，F(xiàn)在話說開了，王勉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秦見大人大量就由著他翻篇了?！?/br>
    這話說得要多偏心就有多偏心，可因著男老師是秦見班任，護犢子的心里作祟，便也覺得順耳。

    “抱打不平？”男老師恍然大悟，“我就說嘛，秦見不會無緣無故的動手，那王勉在學(xué)校又是差生里的混混頭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入流的事兒讓秦見氣不過了?！?/br>
    他吸溜了一口茶水，眨著泛光的小眼睛，“啥事??？秦見為啥不直接和學(xué)校講清楚呢？”

    這時一個老師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帶進來的冷風(fēng)讓宋城南想到了那晚來找秦見的少年身上涌動的寒意。一副怯懦且不諳世事的樣子，身量纖薄，目光躲閃，卻堅定的說道：“我給你作證，我要堂堂正正做一回人?！?/br>
    天晚風(fēng)寒，那少年只穿著一件薄薄羽絨服，花里胡哨的，有點妖嬈。他從羽絨服兜里掏出一個手機遞到秦見面前：“那天趁你揍他的時候，我從水池里檢出來的，找人修了修，可以開機了?！?/br>
    宋城南現(xiàn)在還記得秦見的當(dāng)時的神情，有些震驚和不可置信，他說：“你這什么意思？”

    “這里有很多他錄的視頻，...錄我?guī)退赡鞘碌囊曨l。都是他強迫我的，每一次都是！”纖細的少年提高了聲音，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話中的真實。

    秦見知道那手機里存著什么視頻，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也能將眼前這個少年推入深淵......

    他與宋城南攤牌之后，雖然口上說兩人掰了，但內(nèi)心卻無比渴望宋城南能夠聯(lián)系自己，即便是罵他一回打他一頓也好，總比全無消息要好得多。

    他一日等過一日，沒想到卻等來了宋城南交了女友的消息。

    無邊的妒意和絕望幾乎將他壓垮，他不能清醒，不能思考，甚至不能想到那個名字?？赡莻€名字在漫長的歲月中早已刻入他的骨rou，剝離不開、撕扯不下，像血液一樣侵入他的四肢百骸，讓他躲無可躲。

    他像被密封進了一個盒子，不見神明，沒有出路。是他做的太糟糕了，他的神明才棄他而去。他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咒罵自己，為何如此貪心，偏要起了私欲，為何偏要將他打上自己的烙印，收于自己的鵬羽之下，不讓他人窺視半分？

    可要一想曾給他帶來無盡溫暖的光源別照他人，他妒火中燒的可以燎原，內(nèi)心邪惡的念頭一個也壓不住，一遍一遍教唆他去征服，去搶奪，甚至去毀滅。

    就在這種極其陰暗扭曲的心態(tài)中，秦見撞上了纖細的少年。

    彼時，他正跪在人高馬大的男學(xué)渣身前，滿臉皆是淚水，無奈的吞吐嗚咽。

    早上第一節(jié)課的鈴聲剛過，僅安置了高三一個年級的西樓由人聲嘈雜逐漸安靜下來，只有四班的那個大嗓門的物理老師，偶爾一聲高喝回蕩在空檔的走廊中。

    三樓男廁最里面的隔間內(nèi)，秦見蹲在馬桶蓋子上，手里掐著一根香煙。那是從他的一件夾克外衣的兜里翻出來的，是宋城南的煙。夾克曾經(jīng)屬于宋城南，只因他夸了一句“宋主任精神啊”，男人便偏要的脫下來套在了他的身上。心大如斗的宋主任哪里知道，“精神”夸得是人，哪里是衣服。

    昨夜一夜沒怎么睡，各種惡念翻滾了整晚，現(xiàn)在秦見頭疼得厲害，他不想進教室去受二次折磨，便躲在無人的廁所清凈一會。

    驀地廁所外門被猛然拉開，秦見聽見好像有人被推了進來。

    在學(xué)校中，男廁所向來是禁忌之地，抽煙罵娘、打架斗毆，稀松平常。

    秦見皺眉，上午第一節(jié)課，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來打架？

    進來的人應(yīng)該是兩個人，啪的一聲鎖了外門，應(yīng)該有些迫不及待，都沒檢查一下隔間里卻否有人就動作了起來。

    只是聲音越聽越不對，沒有皮rou接觸的擊打聲，卻傳來黏膩幽怨的嗚咽聲，加之一個男聲的惡劣調(diào)笑，秦見終于知道外面這二人是在干什么了。

    草！秦見覺得晦氣。他皺著眉捏著手中的煙，掐算著兩人什么時候能完事。

    然而調(diào)笑的聲音越發(fā)不堪，嗚咽的聲音越發(fā)強烈，這竟不是一場兩情相愿的茍合，無情的嘲弄挑破了正在進行的是強制猥xie：“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情書上寫的那么情真意切，怎么現(xiàn)在倒不樂意了？我還沒嫌你是個男的呢，草，讓你咬是看你可憐，成全你對我的那份深厚愛意?！?/br>
    嗚咽的人似乎掙扎了一下，那人的口吻便由嘲弄轉(zhuǎn)為狠毒：“包著牙好好咬，不然我就讓全校人都看看你跪在男人身下的賤樣！”

    砰！廁所最里面隔間門被人從內(nèi)踹開，老舊的門板彈到墻面上卻無力彈回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草，誰在里面！”明顯驚慌的聲音傳來，秦見掏掏耳朵信步走了出來。

    他似乎對兩人的激情戲碼毫無興趣，越過站在地中央敞著褲門，手里還握著手機正在錄像的男生，以及那個跪在地上淚水和唾液糊了一臉傻愣愣的少年，他徑直走到洗手臺前，找了個干凈無水的地方，放下那根香煙，擰開水龍頭洗手。

    洗完手他在褲子上蹭干水，又拿起那根香煙小心翼翼地裝進煙盒。

    “欸，哥們?！痹谒麑⑹址诺介T上的時候，那個敞著褲門的高大男生出聲喊住了他，“秦見是嗎？咱們學(xué)校的優(yōu)等生。作為好學(xué)生，你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吧？”

    秦見頭都沒回，啪的一聲開了鎖抬腿便往外走。

    “草，還挺能裝?！蹦侨藝K了一下舌，又說道，“要不你也試試？雖然是個男的惡心了點，但總比自己lu強。”

    秦見終于停下步子，轉(zhuǎn)過頭看著地上一臉震驚的細瘦少年，瞇著狹長的眼睛問道：“他也樂意？”

    男生看到有戲，又惡劣的笑了起來：“他暗戀我，情書給我寫了一沓，我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當(dāng)然樂意。”

    “我不！不行，王勉，不行！”細瘦的男生終于抗?fàn)帲蛩闩榔饋?，卻被高大的男生一把按住，“我手機里可有你那么多視頻，你是想出名嗎張燁？”

    一腳已經(jīng)跨出門的秦見又退了回來，他再次鎖上門，在男生戲謔的眼神中走到了兩人身邊。

    “來，試試，感覺挺他媽爽的?！蹦猩蚝笠徊剑尦隽宋恢?。

    秦見卻在他的笑容中，單手輕輕一勾，輕巧地將他手中的手機打翻。還亮著屏幕的手機翻了幾個跟頭，最后啪的一聲落到了洗手池旁的蓄水桶中，砸出的水花濺了男生一褲子。

    “草，你他媽找死！”男生愣怔了一瞬后突然爆發(fā)，他一把拉上褲門，舉起拳頭就向秦見臉上砸去，“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他媽也是txl吧，天生的賤種、變態(tài)！”

    跪坐在地上的細瘦少年看到向來謹言慎行的優(yōu)等生忽然變了臉色，目光似淬了毒液一般陰鷙，溫潤散漫的姿態(tài)被刀戟一般的冷厲取代，他面上沒什么表情，也沒一句謾罵嘶吼，可細瘦少年知道他生氣了，像漫畫中被邪祟附體一樣，從靈魂到軀體都散發(fā)著黑色的霧氣。

    他甚至沒看清那人是怎樣動手的，只記得王勉撲了一個空，然后便張大嘴尖利的嚎叫，而那個優(yōu)等生似乎嫌煩，他一把扼住對方的脖子將他摜到墻上，低啞且平靜的說了句“好吵”。

    后面便是單方面的壓制。高大的學(xué)渣在優(yōu)等生面前像個幼稚園只會嚶嚶嚶的寶寶，細瘦少年慢慢的站起身，終于信了這世界上還有“希望”。

    少年舉著手機：“這里有那天他錄的視頻，能證明你是在救我。還有他以前逼我的視頻，可以...可以說明問題的?！?/br>
    秦見看著那部遞到面前的手機，淡淡的說了句：“我打他不是為你，手機你拿回去吧。”

    細瘦的少年堅決的搖頭：“不管是不是為了救我，你都幫我擺脫了他。而且?guī)臀液莺莸爻隽艘豢跉?！”少年眼中不知何時蓄滿淚水，他難堪地用力抹了一把，“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隨隨便便喜歡他，小說中都說學(xué)渣深情，都他媽是放屁！”

    “那你怎么辦？當(dāng)初不是求我不要說出去嗎？”秦見問道。

    少年抬起纖細的脖子，眼中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我媽是小三，我是私生子，我和我媽一直被我爸的原配老婆追著辱罵、毆打，我們躲了無數(shù)個地方，年初才躲到新發(fā)鎮(zhèn)上。我爸偶爾會給我們一點錢，從小到大只要他給的錢用完了，我就偷東西，我只偷五百元以下的東西，抓到了最多被揍一頓，我就就像陰溝的老鼠，被人追著打，只要打不死就頑強的活著?！?/br>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能光明正大的回到我爸身邊去，住寬敞的屋子、吃好吃的東西，可我知道那個男人很自私，現(xiàn)在給我們錢是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兒子，可以給他傳宗接代，但如果他知道我是txl，不可能結(jié)婚生子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拋下我們不管，任由他的老婆作踐我和我媽?！?/br>
    他揉了揉鼻子，清了清沙啞的嗓音：“但是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我為什么要為他活著？我自個兒用力的生活，說不定也能活得很好。我要帶著我媽離開這里，以后也不上學(xué)了，找份工作好好的生活，讓他和他老婆永遠都找不到我們?！?/br>
    “秦見，謝謝你，你不用顧及我，拿手機里的視頻去證明清白吧，反正我也要離開這里了。”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會喜歡你的，秦見?！?/br>
    宋城南記得當(dāng)時秦見看了過來，像怕被情人誤會一樣，他的眼神有些尷尬。

    被他看的有幾分不自在，宋城南垂眸點了顆煙，思索著下一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