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40節(jié)
齊晴雨瞪大眼說:“好厲害,你快教教我!” 郭永年打娘胎里出來好像就會,壓根不知道訣竅在哪,只能說:“你勁往腦門使?!?/br> 齊晴雨的太陽xue血管迸出,兩只耳朵還是紋絲不動,自己捏著耳垂喃喃道:“好想會哦?!?/br> 郭永年真沒辦法讓她會,覺得自己不該提這個,撓撓臉說:“要不我再給你表演一個?” 齊晴雨心想真是真人不露相,從前居然沒發(fā)現(xiàn)他有這么多本領。 她拍拍手說:“是什么是什么?” 郭永年找塊平地,對著空氣踢兩下腿,手一撐連翻兩個跟斗,那架勢漂亮得不行。 齊晴雨記起來小時候每年的元宵燈會,想吹個口哨沒弄出聲來,只能把手拍得快斷了。 郭永年心里樂開花,表情一點都藏不住。 他性格簡單,相處起來很輕松,齊晴雨不用費心猜他的意思,揚著嘴角說:“這個可以教我嗎?” 她有求于人,態(tài)度里帶著撒嬌,郭永年壓根扛不住,但還是說:“摔倒不是小事?!?/br> 有個磕磕碰碰的,別說齊陽明那兒不好交代,他心里這關也過不去。 齊晴雨就是眼饞,真叫她自討苦吃絕對不可能。 本質上她和陳傳文的性格有些類似,只是一個破罐子破摔,一個還愿意講禮儀道德而已。 她也怕疼,愛惜地摸摸自己的手臂說:“斷手斷腳就慘了。“ 恰好一陣大風吹過,她扭過頭猛打噴嚏,眼角都沁出一點淚花來。 此刻的太陽已經(jīng)要漸漸落下,郭永年道:“快吃飯了,回吧?!?/br> 說起飯,齊晴雨撒腿就跑說:“今天是我掌勺!” 她玩得太認真,愣是半點沒想起來。 郭永年也不記得這一茬,大步跟上說:“不著急,你慢點。“ 齊晴雨哪能不急,她該值日的時候從不推脫,恨不得腳上有輪子。 可惜她跑得再努力,偏過頭看郭永年從容不迫地跟著,有些氣餒說:“我的腿是不是很短?” 腿?郭永年呢余光里能看到她的發(fā)頂,視線往下看,立刻收回來道:“不會?!?/br> 他講什么話都很有說服力,齊晴雨馬上不糾結。 她還沒進院子,就看到炊煙裊裊,停下來喘口氣說:”肯定是淑寧?!?/br> 所料不錯,許淑寧已經(jīng)在喊“開飯”,看到人進來說:“陽明去叫你們了,沒遇上嗎?” 齊晴雨搖搖頭,半點不擔心哥哥一個男人出什么事,抱著她的手臂撒嬌說:“你人真好,比我哥都好。” 這話郭永年耳熟得很,心想真是誰她都能哄幾句。 他開玩笑道:”剛剛不是說我嗎?“ 齊晴雨半點不尷尬,理直氣壯說:“男女不一樣,不能相提并論的。” 歪理而已,但郭永年沒能繞過來,甚至還點點頭說:“也是。” 是什么是,陳傳文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那顆心聞風而動。 他的視線范圍擴大,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落單的居然只有自己,格外熱切地看著剛進院的齊陽明。 齊陽明毛骨悚然道:“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他有種不詳?shù)念A感,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陳傳文沖他翻白眼,決定不分享自己的最新發(fā)現(xiàn)。 他面對朋友的時候還有點分寸,不像打聽別人的事情那樣熱切,尚且能知道保守秘密四個字怎么寫。 往壞處想,戳破的那個人說不準會變成整個宿舍最尷尬的那個,他可不想把自己至于這種境地,選擇緘口不言。 沉默和他向來的習慣不符,齊陽明更加狐疑,心想絕對有事情,追問道:“你倒是講啊?!?/br> 陳傳文挑了個無關緊要的,說:“你妹到處講別人比你好?!?/br> 齊陽明對此沒什么反應,倒是齊晴雨罵他告狀精。 兩個人吃晚飯也不消停,恨不得把桌子都掀了。 第37章 吃過晚飯, 齊陽明把meimei拉到屋外單獨聊聊。 沒說話之前,齊晴雨還在心里嘀咕著自己最近安分守己,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來犯什么錯, 滿臉寫著“不服氣”三個字。 一張嘴,她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說:“我又沒逼他去?!?/br> 這個他, 指的是郭永年。 齊陽明心想何必逼, 舍友有一顆樂于助人的心,只要一呼即百應, 哪怕手里有正經(jīng)事也會放下。 他道:“你知道編一個籮筐多少錢嗎?” 本地多竹子, 衍生出好幾樣集體經(jīng)濟。 像紅山大隊年年到農(nóng)閑, 隊員們就可以去大隊長那里領回來做手工,回頭一起運到公社去。 這種隨處可見的東西, 雖然賣不出什么價,但用來補貼伙食還是大有用處, 尤其對郭永年來說。 他有時候從早到晚都坐著,手上一刻沒停過, 大家也很有默契把瑣事都攬下來, 絕不會過多打擾。 在此情況下, 齊晴雨還拉著人家出去玩, 在哥哥看來實在不懂事。 不過她自己是振振有詞道:“我這是勞逸結合!你沒覺得他看上去很憔悴嗎?” 憔悴?齊陽明可沒仔細端詳過一個男人有什么變化,狐疑道:“有嗎?” 居然還反問, 齊晴雨撇撇嘴說:“還好哥們呢,這個都沒看出來。” 又戳著手指頭道:“他明明玩得很開心?!?/br> 齊陽明的年紀在知青們之中最大, 向來很有長兄如父的責任感。 他于其他事情上cao心得比較多, 現(xiàn)在想想meimei說的話也有道理,說:“那就下不為例。” 齊晴雨老老實實地點頭, 心里也反省起來,隔天就安分許多,只是一個勁望著外頭的天。 陳傳文在搖椅上晃腳說:“又要折騰什么?” 就他長眼了,非得這么說一嘴是怎么著。 齊晴雨冷哼一聲說:“不要你管?!?/br> 此刻除了出門的梁孟津和齊陽明,余者都在相距不遠的地方曬太陽。 郭永年手上一頓說:“你想出門,等我這個弄好?!?/br> 齊晴雨可不敢再耽誤他的事情,連連搖頭說:“我哪也不去?!?/br> 話里沒多少說服力,郭永年略一遲疑說:“我得去大隊部,你去嗎?” 齊晴雨心想這可跟自己沒關系,善變道:“去去去,我都快憋死了?!?/br> 要不是她哥三令五申不許只有女孩子出門,她早就不見蹤影。 郭永年的動作加快,沒多久就完工。 他把編好的幾個筐壘在一塊,背起來說:“走吧?!?/br> 齊晴雨樂顛顛地跟在后面,渾然不知剩下的人在討論他們。 許淑寧正在打毛衣,停下來喝口水說:“我自己待著鎖好門就行,你要是想玩就出去吧。” 陳傳文愜意地聽收音機嗑瓜子,身上還蓋著他爺爺寄過來的軍大衣,心想外頭除非有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否則自己是絕對不會挪窩的。 況且還有別的因素,他眉頭一挑道:“你知道什么人最討厭嗎?” 許淑寧斬釘截鐵道:“你?!?/br> 陳傳文自覺做了件好人好事,嘖嘖兩聲說:“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br> 這滿院子,也只有他睿智到看穿郭永年那點心思,還能幫著搭橋修路的。 像許淑寧是一無所知,她連自己的事情都還不甚清楚,因此道:“你還不瘋嗎?這么大的太陽蓋軍大衣。” 大冬天里要弄了個中暑出來,十里八鄉(xiāng)估計都會成為大新聞。 陳傳文覺得舒服極了,這可是他研究好幾天才找出來的最佳過冬方式,老神在在哼著調(diào)子說:“你不懂?!?/br> 許淑寧能理解才奇怪,低下頭看手里織到一半的毛衣。 她姐特意寄來的紅色毛線,仿佛是烈日下的熊熊火焰,這年頭帶花色的東西都難弄,也不知道費多少功夫。 臨近年關,她總是惦記起從前在家時的熱鬧,擺弄著棒針嘆口氣。 聲音被收音機蓋過去,陳傳文沒聽清,自顧自地悠閑度日。 許淑寧心想他有時候也挺會享受的,在宿舍都能搞出五花八門的東西來。 而世人只歌頌苦難,大家把過得好跟墮落劃定義,仿佛活著就該是跋山涉水往地獄去。 哪怕是她,能想到這一茬都改不了,深吸口氣接著干活。 一只袖子還沒好,有個叫彩虹的孩子探頭探腦說:“淑淑jiejie。” 方言里前后鼻音不分,小朋友們發(fā)“寧”這個字的音總是不準,被梁孟津糾正過很多次沒能改過來,索性聰明又親昵地叫“淑淑jiejie”。 乍一聽,許淑寧的輩分往上漲,她一直沒能適應。 可八歲大的彩虹是西瓜皮的親meimei,生得可愛動人,尤其是一雙眼睛特別好看,好像舊時海報上的大明星,是一伙娃娃里的小公主。 許淑寧一見她心都化了,語調(diào)表情也變得不一樣道:“怎么啦彩虹?!?/br> 小姑娘甜甜笑說:“梁老師叫你?!?/br> 她嘴角邊還有個酒窩,仿佛能從里頭滴出蜂蜜來,誰看能忍住不對她和顏悅色。 素日里跟孩子們不投緣的陳傳文也不例外,熱絡道:“來哥哥這里吃瓜子?!?/br>